蘇秦顯得很大度,連忙讓司馬錯不必在意,并回說:“那時我也不識司馬将軍,多有冒犯,還請将軍原諒。”
兩人說開了之後,也就放下了,不再多提。末了,司馬錯想了一件事,向魏卬請示道:“嬴怡公主和高勝先生都在高台上,您要不要去見見他們?”
魏卬聽到司馬錯的請示後,才想起了拜見嬴怡公主的事,剛才他忙着找蘇秦,把這件事給忘掉了。
魏卬于是帶着蘇秦和司馬錯,去見嬴怡。嬴怡此時正在高勝的陪同下,安坐在一處厚實的氈毯上休息。
她剛才命令蘇秦去追擊孟婷和冒都,遭到了蘇秦的回絕,惹得蘇秦不高興,嬴怡正爲此事懊惱,深深後悔自己不小心又習慣性地在蘇秦面前擺譜。
嬴怡在不知不覺之中,對蘇秦有了好感,加之她盡管是重獲自由之身,但畢竟是嫁過人的,自然對蘇秦性格中不羁的一面有了重新的認識,不僅不令人讨厭,反而十分難得。
她見到魏卬帶着蘇秦等人來拜見,不敢再擺出皇親國戚的架勢,而是盡量親切地說道:“魏将軍、蘇先生、司馬将軍,你們不必多禮,我一切都好。幸好一直有蘇先生保護,要不我這條命早喪在這荒蠻之地。”嬴怡說着,用眼溫情脈脈地死盯着蘇秦看。
蘇秦都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了,将頭扭向一邊,裝着在觀看戰場。魏卬心知蘇秦在此役中的作用,聽了嬴怡的誇贊,也點頭贊同。
見過了嬴怡之後,魏卬帶着蘇秦又去巡視戰場,檢查各支部隊的戰果。
秦軍大獲全勝,打掃完戰場後,卻發現不見了義渠王子冒都的蹤影。魏卬的親随龐會向他報告了這個情況,魏卬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他想:“不見了義渠王子,将來恐怕仍然會成隐患。”
龐會彙報的時候,蘇秦就在旁邊,他十分清楚當時的情況,但忍着什麽也沒說,因爲義渠人已經實在是夠慘的了。況且還有孟婷,盡管她不忠于自己,但蘇秦不願意她淪爲秦國階下囚。
秦軍歡欣雀躍,慶祝百年不遇的特大勝利,人人喜上眉梢,就連高勝也不例外,他身體已無大礙,恢複了七成的氣力,也在到處歡慶。
高勝在營地裏看到了蘇秦,連忙跑到蘇秦的近前,匆匆見過了魏卬之後,就拉着蘇秦的手,說道:“蘇先生,我們獲勝了,沒想到你竟有這等驚天謀略,我們秦國人真應該好好謝謝你。”
蘇秦苦笑着,握了握高勝的手,他看到高勝對他的敵意消除了很多,很是欣慰。從一年多前,高勝在雲夢山下密林中伏擊他們開始,兩人結下了梁子,一直敵意特深。直到今日,才緩和下來。
高勝又說道:“我這條命是蘇先生救下的,高勝感激不盡,想想先前給先生帶來的麻煩,我真是愧疚萬分。今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請先生盡管吩咐。”
蘇秦謙虛了幾句,請高勝不必在意。突然,他又想到:“高勝和我化敵爲友,那蘇代與高勝女兒高妍的婚事豈不是有門了?”
他雖然想到了這一層意思,但因爲是正處在戰場上,不方便即刻提出來,所以還是暫且隐忍着沒有提出,心說:“這件事可以在回到鹹陽後正式向高勝提出,也顯得更鄭重其事,人家臉上也有光。”
當晚,秦軍在義渠人的營地就地休整,魏卬爲慶祝大勝,特例允許兵士們狂歡一夜。高勝随着魏卬和司馬錯等人,與秦軍一起狂歡去了,蘇秦則自己回到氈包中歇息。
他又非秦國人,隻是因爲好朋友魏卬才參與了這場秦國與義渠百年之中逆轉之戰,但也令義渠人生靈塗炭,他感到了些許内疚,哪有心情參加慶祝活動。
回到氈包後,他馬上解衣寬帶,放松一下緊張了很久的身心。可是剛剛躺了下來,有人卻推開氈包的門,來到氈包中,蘇秦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又困頓又落寞,竟然忘記将氈包的門栓上。蘇秦心中一驚,大叫一聲:“來人是誰,要幹什麽?”
黑暗之中,來人卻呵呵笑了起來,說道:“原來你蘇秦也會害怕呀,我還以爲你十足的英雄氣概,從來不感到害怕呢。”她說着,就摸到了蘇秦的身邊。
蘇秦已然聽了出來,來人正是嬴怡公主。看來她抹黑悄悄進屋,是要吓唬自己的。蘇秦不覺地有些失笑:“我都是成年的人了,還和你玩耍這一套。”
嬴怡徑直走到蘇秦身邊,伸出纖纖小手來,拉住蘇秦的手,蘇秦感覺到她的手柔軟細嫩,心裏撲通亂跳,又不好意思,因爲他剛才準備睡覺,已是衣衫散亂了。
蘇秦忙把手抽了出來,說道:“嬴怡公主深夜來訪,隻是和我開個玩笑吧。現在玩笑也開過,你還是趕快回去歇息。明天,我們就要啓程回秦國了。”
嬴怡卻不幹,她再次握緊蘇秦的手,撒嬌說道:“人家要感謝一下你嘛,你也不給一個機會。今晚大家都在狂歡,你幹嘛要早睡,不如我們兩人一起喝酒,快樂一下。”
“太晚了,咱倆在這裏獨處,會不會讓别人說閑話,況且你是秦國公主,人們更是都關注着你呢。”蘇秦并不願意與她過分親密,所以再次委婉地回絕。
蘇秦話裏話外提醒嬴怡,讓她注意身份。可是他的話在嬴怡聽來,卻是另外一層意思,他覺得蘇秦并非不願和她在一起,而是顧及自己的公主身份。嬴怡想:“我才不管那一套呢。我爲了秦國遠嫁到這蠻荒之地,誰管過我呀。”
因此,嬴怡說道:“我已經是和别人舉辦過婚禮的人啦,現在又是一個獨處的女人,才不管别人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