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呂峰還是沒有跟趙二鬥一起去,而趙二鬥則是在反抗無效的情況下,算是承認了這門親事。
呂峰收到了徐偉送給他的軟座車票,也在開學之前到了學校。
接下來的日子就按部就班起來,呂峰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因爲他清楚,接下來的兩年,将會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兩年,在這兩年裏冒頭,極有可能會被當成典型。
正興電器廠又連續的參加了幾屆廣交會,每一次都給廣交會的衆人帶去“驚喜”,特别是仿制熱得快的廠家,可以說是被虐的體無完膚。
當時參加八零年春季廣交會的時候,還有人找到正興電器廠這邊,一上來就質問劉秀紅等人,爲什麽改進了産品不告訴他們,害的他們花了大代價做出來的熱得快,結果都賣不出去。
結果劉秀紅一句話将對方怼的夠嗆。劉秀紅告訴對方,隻要對方願意把他們廠子裏面生産的主打産品技術送給自己,那自己這邊每次改進産品都會通知對方。
這話一出,對方直接啞火了,廠裏主打産品的技術送給正興電器廠,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想都不用想。
所以說到底,這些人就是想打着兄弟廠子互幫互助的旗号,想要白嫖人家工廠的技術。等到别人要求讓他們公開自己廠裏先進的技術的時候,他們卻捂的死死的,不肯對外透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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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年六月,又到了快要放暑假的時候,由于下半年就要畢業,所以暑假期間,呂峰也就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在這将近兩年裏,除了正興電器廠參加廣交會的事情,其他基本上就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了。畢竟光是正興電器廠,在這三次的廣交會上,就爲呂峰帶來了上百萬的收入。
其實還可以更多,但是爲了安全起見,關于廣交會訂單的獎勵,正興電器廠這邊并沒有拿,這樣一來,給上面的領導們也留下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印象,而正興電器廠也算是真正的融入到京城工業圈裏。
另外還有就是關于山城的事情,呂峰在八零年過完年回來以後,就在田老爺子有空的時間去找了他,向他說了一下有關山城政府想要讓他回去工作的事情。
老爺子在知道這事以後,并沒有給出什麽有效的建議,不過老爺子也表示了,不管呂峰自己怎麽選擇,最後都會表示理解。
随後呂峰也把這件事給抛之腦後了,因爲他從大三的時候,幾乎就已經不在學校,而是跟着代表團各種出國,他主要是充當翻譯。
說實話,他有些搞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按理來說就算是讓他任職翻譯的工作,也得等他畢業以後,但是現在還沒等他畢業,就各種的給他安排工作,這讓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抓壯丁”了。
不過這種情況也有一個非常不錯的好處,那就是他能夠掌握國外最新的情況,從多方面的來了解現在國外的發展情況。
“小峰,看書呢?最近怎麽沒出去?”
陳志龍一推開宿舍門,就看到呂峰正坐在自己座位前面,一邊翻着桌子上的書,另外還用手不停的扇扇子。
六月的京城,溫度已經非常高了,在這個沒有空調,就連電風扇都吹不起的年代裏,最有用的莫過于一把扇子了。
“落下的課程太多了,得抓緊時間看一下,最近要把之前沒考的科目重新考一遍。”
呂峰說話的時候眼神也沒有離開課本,沒辦法,雖然呂峰每次缺考都是有正當理由,并且理由還十分充分。
但是學校就是學校,還是得按照規矩來辦事,最多就是在閱卷的時候放放水,隻要答案寫的不是太離譜,那就給他過,當然,這也局限于主觀題,客觀題還是得呂峰好好努力。
要是放水都過不了,大不了再給他一次機會,要是這樣還過不了,那隻能重修,甚至延遲發畢業證。所以呂峰現在必須要好好看書了,不然最後真的考不過,那可就真的丢人了。
“怎麽,沒給你免考?”
陳志龍有些不解的問道,關于呂峰大三就跟團出國這事,在京大學校裏面早就成了一個“傳說”,就連京城大學圈子裏,都知道京大有一個叫呂峰的學生。
而呂峰之前也說過,他會有免考的科目,陳志龍還以爲是全都免考。
“有一部分免考了,還有一部分沒法免。”
說完以後,呂峰才擡起頭看向陳志龍問道:“工作怎麽樣了?有沒有定下來去哪?”
由于呂峰他們這屆的學生都是七八年春季入學,所以今年秋季結束就畢業了,現在已經到了夏季,眼看就要畢業了,該找關系的找關系,該找老師的找老師,爲自己接下來畢業以後能夠安排一個好工作做準備。
401宿舍的幾個人,牛建軍和陳志龍早早就在爲自己工作的事情奔波,而餘終勝沒有爲工作的事情煩心,因爲早在年前,也就是大三結束以後,他就被告知要被分配到京城的一家大型機械廠。
至于呂峰,不僅僅是學校其他學生,就連呂峰自己都以爲自己畢業以後會被安排在外交部裏面,所以對于他自己工作的問題,他是一點都沒有着急。
“還行吧,不出意外的話會被分配到津市下面的一個縣城裏,離家不遠。我開始還以爲會把我分配到很遠的地方呢!”
現在分配工作,還是有很大的地區姓,就好比豫省的大學,基本上畢業以後都會直接分配到豫省的工廠或者機關單位,根本不可能把人放走。
但是京城不一樣,京城裏的大學比較多,優秀的學生也很多,加上京城裏面的位置都比較少,所以像陳志龍這種學哲學類的學生,能夠分配到京城旁邊的津市,已經是非常不錯的選擇了。
“可以呀,以後回家也能夠方便一點。”
呂峰點了點頭,對于陳志龍能夠分配到津市這邊,還是比較意外的,不過能夠看到宿舍同學有一個好的去處,呂峰也是真心爲他們感覺到開心。
“還行吧,比起你跟終勝來說,可就差遠了。”
陳志龍語氣當中有點酸意,沒辦法,一個宿舍四個人,就有兩個早早的就能夠把自己的工作确定下來,更讓人難受的是他們的工作還都非常的好。
“你得了吧,别在這陰陽怪氣的,我現在還不一定怎麽說呢,之前問導員,導員直接說不知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連導員都一點消息都沒有,我這搞不好京城都留不下來。”
本來呂峰隻是想謙虛一下,卻不曾想最後竟然真的一語成谶了。
“不可能,你從去年就開始被帶着出國,到現在最少也得有個七八次了吧,整個京城好像都沒聽說過還有其他學生有這個待遇吧!”
呂峰瞥了他一眼道:“那是你孤陋寡聞,我雖然跟着出國的次數不少,但是每次跟團擔任的角色都很簡單,'有些人雖然隻出去一次,但是他們不管是從任務還是角色上面,都要遠超過我,所以一比較起來,我哪點成績就完全不夠看了。”
陳志龍他們或許不知道,但是呂峰卻很清楚,他看上去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跟着出國了六七次,然而每次跟的團都是那種考察團之類的,一些重要點的訪問團,他根本沒有資格跟。
“不可能吧!”陳志龍先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感歎了一句,然後才再次開口說道:“就算是進不了外交部也不要緊,想要你的廠子多着呢,反正你是不愁沒地方去。”
這話說的倒是一點都沒問題,呂峰現在在京城那絕對是一塊香饽饽,不少廠子都想把他要過去,沒辦法,現在懂外語的人才稀缺,像很多廠子從國外弄回不少資料,卻因爲沒人翻譯直接丢在廠子裏的檔案室。
至于說找國家,讓領導派人翻譯,這事确實能夠行的通,因爲大多數廠子也确确實實是這樣,但是現在這年頭,會外語的太少,全國那麽多工廠,根本不可能及時的将送來的資料全都翻譯出來。
所以如果能把呂峰弄回去,那他們以後不管什麽資料,都能夠及時的翻譯出來,并且組團出國也不用在跑到上級部門去求爺爺告奶奶的讓上面派翻譯了。
“這倒也是,算了,先不管那麽多了,得先把眼前這道坎邁過去,不然到時候連畢業都畢業不了,還談什麽分配工作。”
呂峰揚了揚自己手上的課本說道,這次補考整個學校都沒幾個人,這幾個人還都是因爲生病或者其他原因沒能及時參加考試的。
要知道現在可不像呂峰前世那會,大學生都以“沒挂過科的大學,不是完整的大學”爲借口,現在學生要是沒考過,挂科了,能羞愧的跳未名湖不可。
好在還有那麽幾個人因爲各種原因沒能參加考試,不然就呂峰一個人去補考,那壓力估計就更大了,想想一個教室兩個老師看着一個學生補考,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想想都可怕。
三天以後,當呂峰交上最後一份卷子,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了,接下來最後一個學期就不用擔心考試的問題,因爲最後一個學期就是準備論文以及答辯的事情,當然了,還有一個重大的事情,就是關于工作的事情。
呂峰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幾個人全都在宿舍,隻不過宿舍内部的氣氛并不是太好。
“怎麽了這是?我補考結束了,都沒人歡迎一下的嗎?”
呂峰将包放在床上,對着有些沉悶的幾個人問道。
宿舍當中,餘終勝跟呂峰的關系可以算的上最好的,因爲他們倆從大一開始修電器,一直到現在,經常會在一起配合。
所以在沒人開口的時候,餘終勝擡頭對着呂峰示意了一下,用眼神指了指牛建軍那邊。
這一下,呂峰瞬間就明白了,最近401裏,最忙碌的人當中,除了呂峰,還有牛建軍。
他最近一直都在忙着自己工作的事情,按理來說,他想要分配一份不錯的工作應該是非常容易,畢竟他在大二的時候就成功的進入了學校的管委會,現在應該叫做學生會。
本來呂峰是打算等牛建軍進了管委會,有了一定的威望以後,就幫他組建學生會,隻不過後面因爲種種緣故,最終這個事情就胎死腹中了。
盡管沒能讓牛建軍出盡風頭,但是他憑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學校裏混的也是相當不錯,以他的能力和跟學校領導老師之間的關系,還是能夠分配一份非常不錯的工作。
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并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工作。
“呵呵,沒事,剛好能夠回老家,我父母年紀也大了,家裏還有三個孩子,要是常年不在家也不好,這次剛好能夠借着這個機會回家孝敬一下父母,順帶着還能照顧老婆孩子,真的挺好的。”
牛建軍先是輕笑一聲,然後用着輕松的語氣說道,但是宿舍的幾個人都能夠聽的出來,他話語當中帶着一絲凄涼,嗯,沒錯,就是凄涼的意味。
“怎麽了?不是說留在京城嗎?怎麽突然就要回老家?”
呂峰這幾天整天一直都在忙着補考的事情,對于宿舍發生了什麽事是真的一概不知情。他就記得之前牛建軍說他要留在京城,而且還說如果運氣好會直接進機關單位。
怎麽這才幾天,就變化這麽快了?難不成他是2G網?
“沒事,你們坐,我學生會那邊還有點事情沒做完,我現在去看看。”
牛建軍并沒有跟呂峰說什麽原因,而是直接站起身離開了宿舍,這讓呂峰有些無奈的看了看陳志龍和餘終勝。
兩人都沒有開口,畢竟現在牛建軍還沒走,看樣子隻有等牛建軍走了以後,呂峰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牛建軍此刻之所以走,也是因爲他清楚宿舍其他兩個人要把原因告訴給呂峰,所以爲了防止尴尬,他選擇了離開宿舍,給他們留下空間,也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