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長,我承認我後面沒有再來請您是我的錯,希望您也能夠理解一下我,這兩天實在太忙,這不我今天過來就是來看看您,随帶着跟您解釋一下。”
對于老校長那帶着一絲憤怒的語氣并沒有在意,之所以還會輕言細語的跟他道歉,一是因爲他們之間還是有師徒的名義,第二則是在自己還沒回家的時候他早早的就去家裏報了信。
“我沒生你的氣,所以你沒必要跟我道歉,你還是走吧!”
李生平的語氣變得不再那麽生硬,對着呂峰搖了搖頭說道。
“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老不是已經恢複了職位,怎麽又在這燒鍋爐?”
本來呂峰就是好奇,隻不過在他一問完,就看到李生平竟然發出了哽咽的聲音。剛開始呂峰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待他認真的聽了一番,又伸頭看了一眼,才發現真的是李生平在哽咽。
“校長,您怎麽了?”
呂峰扶住他,十分不解的問道。同時呂峰心裏在想着,校長這不該是又被打倒了吧!
等呂峰扶他坐下以後,李生平才開口說道:“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在生自己的氣,之所以來燒鍋爐,也是爲了懲罰我自己,因爲我差點就毀掉了國家急需的一個棟梁之才,我差點就成了罪人,爲了時刻提醒我犯得錯,我已經跟領導申請辭去校長一職,以後就在學校燒鍋爐,省的自己再次犯錯。”
然而呂峰卻聽得有點糊塗,這怎麽就犯錯了?到底是犯了什麽錯?不過有一點呂峰還是聽明白了,他之所以現在在燒鍋爐,完全就是他自己申請的,而不是别人安排的工作。
沒有理會呂峰臉上的疑惑,李生平繼續說道:“我對不起你,說實話,看到你來,我心裏有愧呀!”
聽完這話,呂峰腦子當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問道:“校長,您該不是把我志願給改了吧?”
這一刻呂峰似乎終于明白自己爲什麽會被外語專業給錄取了,合着搞了半天原因在這裏,他都氣得有點想笑,既然幫自己改志願,那就直接全改成大專多好,改什麽英語專業?他對英語的興趣是真心的不大。
“我有愧,我對不住你,我以爲我是爲了你好,不曾想差點就害了你,好在你真的很好,能被京大給錄取,不然我這輩子都無法面對你,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李生平拉着呂峰的手,有些激動的對着呂峰說道。他做的錯事是把呂峰的志願給改了,不過慶幸的是,他還幫呂峰留下了一個志願沒有動,這或許是他現在依舊能夠面對呂峰的最後一絲底氣所在了吧!
“校長,您給我改個外語專業幹啥?”呂峰有些無力的吐槽道。
“外語專業?我沒有呀!我是把你後面四個志願全都改了,第一個志願我沒動,而且後面四個學校我也沒報英語專業。”
李生平先是一愣,随即搖了搖頭道。對于呂峰當時的志願表,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當時他還以爲呂峰是那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畢竟呂峰年紀看上去不大,在李生平看來,意氣用事也屬于正常。
“啥?五個學校您幫我改了四個?”
呂峰驚訝的看着李生平問道,他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畢竟總共才五個志願,既然四個都改了,還留着那一個有啥用,還不一起給改了。這要是擱有強迫症的人,說什麽也得全改了,肯定不會留一個,足以證明李生平沒有強迫症。
“那個,我當時不是擔心你是考的不好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所以才幫你改了幾個比較好考一點的學校,我也是爲了想讓你能夠考上大學。”
李生平有些不敢看呂峰,沒辦法,自己未經允許就擅自改了對方的志願,擱脾氣差的,這時候怕是都已經破口大罵了吧!
“那您爲啥還給我留個獨苗?”
“其實我也想該來着,但是一想自己已經改了四個,要是這四個一個都錄不上,那第一個就算是改了也沒有用,這才沒有全改掉。好在還留了一個,不然我真的是死都無法來彌補你的損失。”
李生平有些慶幸的說道,說實話,自從知道呂峰考上京大以後,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每天都會被夢給驚醒,今天終于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他這才感覺到自己壓在裏面的那塊大石頭也可以放下了。
“我可真得謝謝您老人家給我留個獨苗,不然我真的就成了别人口中,那個以700分的優異成績去上藍翔技校的那個二貨了。”
呂峰聽完李生平的話,隻感覺自己後背冷汗都出來了,本來以爲自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差點在這上面栽了跟頭,雖說最後是被英語專業錄取的,但總部去藍翔技校開挖機要強的多吧!
“沒有700分,你考了四百五十分,另外外語考慮滿分。”
李生平不知道藍翔技校是什麽學校,但是既然帶了技校兩個字,那肯定就是搞技術的,比起京大肯定還差的有點遠。
“我想你被英語專業錄取,肯定是因爲你外語考了滿分的緣故。”
現在學英語的人很少,在之前五六十年代,國内最受歡迎的外語是什麽,絕對不是英語,而是俄語。隻不過随着改革開放以後,我們開始對老美打開了門,這時候英語就顯得格外的重要,這也是後來英語成了三大學科之一的緣故。
李生平見呂峰沉默不語,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對着呂峰說道:“是我做錯了,作爲教師,我應該是爲教育事業奉獻上自己的一輩子,但是到老了竟然還能做出這種醜事,這是在給教師這個神聖的職業抹黑,所以爲了自我救贖,我把自己流放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害别人了。”
李生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對着呂峰說道:“走吧孩子,以後别再來看我了,隻要我能夠經常聽到你的消息,那就是對我最好的禮物。”
說完以後,李生平拿着鐵鍬繼續翻着煤渣,他現在隻想爲學校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力,什麽都不求,隻爲當做自己做錯事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