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走在回家的路上,其中陳蓮和呂爲國的臉上都帶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首先是這次來陳家莊解決了呂爲國和陳蓮這十多年以來的心病,恢複了跟陳家的關系,其次是呂峰考上大學的事情給她掙足了面子。
接下來的日子,呂家就過得跟前面半個月完全不一樣了,前半個月冷冷清清,後半個月則是人氣滿滿。
在呂家請酒的這一天,呂峰看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人。
“怎麽,看到我很意外嗎?”
“王二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看到王援朝出現的這一刻,呂峰終于放下了自己那顆一直懸着的心,說實話,呂峰雖然回來了,但是心卻絲毫沒有放下,原因很簡單,王援朝沒出來,所以他并不安全。
“昨天才出來,一出來就聽你嬸子說你考上大學,今天家裏請酒,所以我就不親自到,不算是惡客吧?”
王援朝笑了笑道,在被調查的這一個月裏,他的心裏壓力真的很大很大,很多次他都差點将整件事全都給說了出來,隻不過最後還是抗住了壓力。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感覺自己的壓力也小了很多,因爲在他被調查的第一天就聽紀委那邊說起過呂峰也被調查了,然而這麽多天都已經過去,對方依舊是除了那幾個問題再也沒有其他消息傳來,這也讓他稍稍的松了一大口氣。
直到昨天他才被放出來,出來以後就聽自己老婆說呂峰考上了大學,并且還要請酒,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爲什麽能夠安全出來,這裏面可是少不了呂峰的功勞。
“二叔這是什麽話,你可是稀客,我們想請都請不來的。”
呂峰先是招呼王援朝進屋坐,現在這個地方畢竟人多嘴雜,有些話也不太适合在這個場合說。
“對了,這是我在路上碰到齊麻子老婆讓我帶給你的禮錢,她說麻子不在家,她一個女人家也不太适合來你家,剛好碰到我就讓我把錢帶給你。”
說着王援朝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大團圓遞給呂峰。事實上呂峰爲了避嫌并沒有去邀請劉秀紅娘兒倆,畢竟現在齊麻子還是被縣裏面通緝,而自己這邊剛剛才被帶進去關了十多天,要是還在這時候往槍口上撞,那他怕是真的膽肥了。
“這齊家嫂子實在是太客氣了,她來了怎麽也不進來,怎麽說也都算是灣鄰,來了吃個飯再走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盡管兩個人心裏都清楚,這時候劉秀紅怎麽也不可能到呂家來吃飯,但是呂峰這話還得說出來。
接過二十塊錢,然後讓王援朝先進去坐,他今天還得招呼其他人,所以不可能一直在這邊陪着王援朝說話。
一天下來,呂峰感覺兩條腿都不在是自己的了,實在是太累了,好在隻忙活了一天,不然他非得廢了不可。值得一說的就是陳家那邊所有的親戚都來了,包括兩位老人,所以一整天陳蓮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斷過。
等到第二天,呂峰跟父母說了一聲,然後就出了門。昨天王援朝已經來了,所以今天他肯定要去跟王援朝見上一面,談一下事情。
“這不是狀元郎嘛,這是打算去哪?”
一路上碰到村裏的一些人,都會喊一聲狀元郎,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善意的,還是嫉妒,但是都不妨礙别人的嫉妒。
“二叔進城呀?”
見到王援朝一人往縣城方向走去,呂峰連忙開口喊道。之所以這麽大聲,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人知道他跟王援朝的相遇純屬偶然,不存在其他的可能。
“準備回煙廠,怎麽,狀元郎也要進縣城去嗎?”
“二叔你可别再笑話我了,我算哪門子狀元郎,比我強的人可不在少數,我隻不過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說着兩個人就一起往縣城走去,一路上碰到有熟人兩人都會跟對方打招呼。
一直等走到沒人的地方,呂峰才率先開口問道:“二叔,你那邊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久才把你放出來?”
“能夠出來就很不錯了,說實話,我都做好在裏面過年的準備,能夠提前出來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這個時候,很多事情并不是像呂峰前世那麽完善,所以一切隻可意會,卻不可輕言。
“這一個月,從最開始的絕望,到後來有了希望,整個人就像是坐過山車一般,不過好在最後的結果還算不錯,留職查看。現在隻能期待齊麻子不會被抓住,不然我們還是不會安全。”
王援朝有些擔憂的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是真的有點怕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家裏的木闆底下那一摞摞大團圓是真心的燙手。
“沒事,齊大哥那邊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的,所以他短時間内不會被抓住。”
呂峰搖了搖頭,十分肯定的說道,關于這件事,事實上他早就跟齊麻子讨論過,而齊麻子也說過,如果事情真的被發現了,那麽他短時間内是不會回山城這邊。
另外由于他這件事并不是什麽特别大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投機倒把,所以至于山城所謂的通緝,也隻适合在山城地區,到了其他地方根本沒有一點用,現在的地方主義很嚴重。
而呂峰沒有告訴王援朝的是,他早就跟齊麻子說過,讓他早早的就去把介紹信開好,借助關系,開一封介紹信,要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介紹信,那就相當于是在2020年沒有身份證出行,那絕對是寸步難行。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齊麻子應該已經拿着介紹信到了京城。這也是呂峰告訴他,要是真的沒地方可去,就去京城等他,到時候他會安排齊麻子之後的事情,并且還能夠保證等兩年齊麻子可以衣錦還鄉。
這是呂峰給他的保證,按照齊麻子的性格,他肯定會相信呂峰,畢竟這段時間他可是賺了不少錢,哪怕劉有望等人最後撇開了齊麻子。
“但願如此吧,說句心裏話,我現在夜晚睡覺心裏都不安穩,我也是一名優秀的幹部,沒想到有一天也會幹出這種昧良心的事情。”
王援朝十分惱悔的說道,有些東西,一旦沾手了,就再也洗不幹淨。
“二叔,這錢也不算是貪污,畢竟我們給的錢也是你們廠子的出廠價,一分便宜都沒占,所以你也沒必要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