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高考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幾乎所有人都開始讨論這件事,另外所有書店都被一搶而空,更多的是一書難求。就連呂家都有人找來,來的是趙家村以及隔壁村的知青,他們都下鄉很久了,最長的一個已經待了十幾年,家裏孩子都快十歲了。
盡管如此,在得知要恢複高考以後,他們還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他們不知道的是,也就第一年,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從第二年開始,就有了條件限制,第一條就是未婚,所以相對來說第一年已經是放寬了太多。
?呂峰也沒有私藏,他把自己用不上的書全都借了出去,這讓陳蓮好一陣心疼,畢竟在她看來,多一個人參加考試,自己兒子可就多了一個競争的對手。
好在呂峰向陳蓮保證自己這次高考必定會考一個好學校,陳蓮這才松了一大口氣,她可是知道自己兒子早早就開始準備了複習,所以她覺得要是自己兒子都考不上,那能夠考上的估計沒有幾個。
相比于鄉下人的閑聊,在運輸隊的趙二鬥卻是被恢複高考這條消息給震住了。甚至他都懷疑呂峰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然怎麽會早早的就開始着手準備複習。
不過他跟呂峰畢竟都是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對呂峰也算是知根知底,所以最後也隻把呂峰猜到恢複高考的事情當成他運氣好。
既然恢複高考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呂峰也就沒有隐瞞自己要參加高考的事情,畢竟現在這事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了,他還得在村裏開證明。
沒看錯,必須要開證明,證明呂峰家事清白,三代以來都是良民,沒有犯過罪,這道程序被稱爲“政審”。如果政審沒通過,那就是考再高的分數都無學可上,當然了,你也沒辦法去參加高考,更别提是考高分。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最近他們家已經買了最少有五斤豬肉,而且他家兒子每次回來都買了好多吃的,估計最少也得一兩塊錢。”
“也就是說他們家最近半個月已經花掉了快二十塊錢?”
“應該差不多吧!”
“對了,知不知道他家兒子在縣城哪個地方住?”
“知道,在南城山胡巷12号,我還查到,這套房子陳家村陳明傑的房子。”
“幹的不錯,回頭要是上面獎賞,我肯定會把你的名字報上去。”
“謝謝二民哥,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這些人都是在薅國家羊毛,都是罪人,必須要嚴懲。”
張二狗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接着又對着剛剛跟他彙報的年輕人說道:“你仔細調查一呂家那個小崽子最近一年在外面的事,最好能查查他這一年在外到底花掉了多少錢,另外關于劉窪的齊麻子,你也去打聽一下,看看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行,二民哥你放心,這事我鐵定幫你辦的妥妥的。”
年輕人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對于這些事情,他可不是第一次幹了,别看他年輕,當年他可是紅小兵當中的精銳存在,所以幹起這種事情也是輕車熟路。
“好好幹,這次成功了,我保你做四隊的隊長。”
張二狗給面前的年輕人畫了一張能看的到,摸得着的大餅,至于最後能不能吃到餅,那跟他張二狗有關系嗎?村支委會又不是他家開的,他隻有提議權,沒有決定權。
就在呂峰安心準備還剩下不到一周時間的高考的時候,外面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首先是煙廠裏面從車間主任到下面臨時工,一下子被抓了十好幾人,就連王援朝也沒能幸免,不過較爲幸運的是王援朝被抓進去僅僅兩天就被放出來,但是車間主任卻被暫時拿了下來。
另外縣裏劉有望等人全都被一網打盡,然而最爲重要的齊麻子卻沒了蹤影,縣城公安局直接下達了通緝令。對于齊麻子的老婆劉秀紅也被列爲重點監視對象,限制其出山城縣城範圍。
這件事目前在縣城也隻是密密進行,但是整個山城縣就那麽大一塊地方,縣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算是捂得再嚴實也會透漏出一些風聲。
而作爲這方面“專家”的張二狗,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機會。偶然間聽說呂家最近發财了,孩子都穿上新衣服,家裏還能聞到肉香,這讓敏銳的張二狗感覺有問題,所以才有了上面這一番對話。
你還别說,被張二狗這麽一查,還真的查出了不少東西,他現在内心憋着一股勁,想要把呂家扳倒。跟呂家并不是有什麽大恩大怨,而是他要借助扳倒呂家在趙家村重新樹立起他的威望。
眼看村支書已經老了,馬上就要退休,作爲村幹部當中的一員,他必須要樹立自己的威信,好以此來争取村支書這個職位,所以呂家就是他選的替死鬼。
對于外面的一切,呂峰是毫不知情,本來王援朝是能夠給他通風報信,但是現在縣裏在極力想要把這件事捂住,煙廠職工都被禁止随意外出。另外齊麻子不知所蹤,劉秀紅被監視無法外出,加上呂峰最近半個月一直都在家,一步都沒出門,所以外界發生的事情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呂家,呂峰正拿着一本書看着,隻不過他的心思并不全在書上。
半個月前,也就是高考消息發布不到一周,田曉曼就告訴呂峰自己要離開了,她沒有說自己去哪,呂峰也很識趣的問她去哪,相互之間也沒有留個聯系方式,主要是田曉曼什麽都不願說。
最後走的時候田曉曼留下二十塊錢以及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一定要好好看書,要考京城的大學”。
短短七八月的時間,兩個人之前的回憶卻是清晰可見的,從第一次見面,到呂峰教她做飯,安裝“熱水器”,再到一起複習看書,這些場景就像是依舊曆曆在目。
前世母胎單身三十年,高中暗戀的女同桌早已經模糊不見,而田曉曼的出現,讓他内心當中那一絲情懷再次浮現。隻不過兩個人的生活就像是一條平行線一般,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卻遲遲不敢相互靠近。
想到這裏,呂峰咧嘴一笑,雖然沒有聯系方式,但是并不是代表就真的不見,畢竟對方已經留下接頭暗号,就看他能不能帶着暗号去接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