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0月21日,天氣陰,微風,溫度适宜。
前世對于高考什麽時間發布的消息呂峰是真的不知道,他隻知道在十月份,所以從十月一号開始,他就每天都會去郵局買一份報紙。
一連二十天足以讓郵局裏面的人記住這個每天都來買報紙的小夥,今天呂峰照常來到郵局,對着正在整理報紙的郵局工作人員喊道:“王哥,給我一份今天的人民*報。”
被叫做王哥的工作人員擡頭看了一眼呂峰,對着他點了點頭道:“小峰來了,今天報紙還沒上來,要不你等會。”
“那行,我等一下。”
一般來說,每天的人民*報都是早上八點左右到郵局,但是今天都已經八點半了,報紙竟然還沒上來,這讓呂峰心裏有了猜測。
“小峰,要我說你就直接訂個包月,到時候直接送你家,何必每天都跑來買呢。”
王哥一邊整理手頭上的報紙,一邊對站在郵局的呂峰開口說道。這二十天裏,呂峰是風雨無阻,每天都是八點半到九點鍾前後來郵局,每次隻買一張人民*報,其他的報紙是一張都不買,所以一來二去郵局賣報紙的王軍就跟呂峰熟悉了。
看到今天又是大陰天,王軍才會開口勸他訂個包月,這樣就不用自己每天跑來買報紙。
“沒事王哥,就幾步路,剛好鍛煉身體。”
就在王軍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喊聲道:“王軍報紙到了,來接一下。”
正在整理報紙的王軍聽到聲音直接停下手上的活計,一邊往門口走一邊還對門外問道:“今天怎麽回事,怎麽晚了四十多分鍾。”
門外送報紙的跟他也很熟,所以說話也沒有客套,十分直接的說道:“有大事了,你趕緊把這些整理出來,等會不夠及時打電話。”
将報紙遞給王軍,沒給他繼續問話的機會,騎着二八大杠就走了,惹得王軍嘀咕了一聲:“趕着投胎呀!”
“王哥,給我一張,這是錢。”
還沒等王軍話音剛落,就看到呂峰直接沖到他面前,遞給他一毛錢,然後從他手上扯出一張人民*報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這一操作直接把王軍搞得有點懵,一直等呂峰的身影都看不到了,他才罵了一句道:“這小子今天得了失心瘋了不成?”
不過此刻的呂峰已經走遠,根本聽不到王軍的罵聲,而王軍這時候也終于反應過來,翻過報紙看了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的眼睛都移不開了。
“國家要恢複高考???”
王軍腦子當中全是這個新聞,這時候他也終于明白,爲什麽剛剛給自己送報紙的那個同事,會讓自己賣完了提前打電話。
再說呂峰,他在郵局聽到送報紙的郵差說有大事,心裏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什麽事情,所以這才有了他急不可耐的從王軍手上“搶”了一份報紙。
他拿到報紙以後,直接翻到第一版,跟他猜想的一模一樣,隻見第一版印着“高等學校招生進行重大改革”幾個大字,再看一下内容,就是關于恢複高考的決定。
從前到後把裏面的内容看了一遍以後,呂峰就拿着報紙往小院趕去,他要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田曉曼。嗯,還有家人。
“曉曼,發布了。”
呂峰一進門,就對着屋子裏面的田曉曼喊道,隻聽見“哐當”一聲,似乎是椅子摔倒的聲音,還沒等呂峰問她發生什麽事,就看到田曉曼直接沖了出來。
“在哪,快,拿我看一下。”
接過呂峰遞過來的報紙,田曉曼認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擡起頭看向呂峰問道:“真的恢複高考了?”
“可不是嗎?報紙上面不是寫的很清楚,今年要恢複高考。”
見田曉曼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呂峰對她點了點頭,然後又指了指報紙,十分肯定的說道。
聽完呂峰的話,田曉曼突然哭了,沒錯,就是那種毫無征兆的哭了,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怎麽哭了,這不是好事嗎?你不是就等着這一天嘛!”
呂峰下意識的用手去幫她擦一下眼淚,隻不過在手碰到臉頰的那一刻,才意識自己好像有點不該動手。但是見田曉曼也沒有拒絕,索性就一條道走到黑,直接用手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大喜的日子,怎麽還哭了呢,應該高興。”
田曉曼雖然沒有拒絕,但是呂峰沒看到她的耳根已經全都紅了。
“嗯,我也是高興的,太好了,終于等到了這個消息。”
田曉曼很自然的用手抹了一把另外一邊沒有被呂峰擦的臉,而呂峰也借着這個機會把手放了下來,同時心裏暗道一聲:“皮膚是真好,也不知道是咋保養的。”
“那個我現在要趕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媽他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說完以後,呂峰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連忙開口解釋道:“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咱們同居也快一年了,加上我媽一直念叨你,所以想着帶你去我家做客。”
這話說完以後,似乎又感覺那裏不對,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說的話,趕緊搖了搖手:“哎呀,我的意思是咱們作爲室友,所以......”
看到呂峰臉上一臉尴尬的表情,田曉曼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道:“沒事,我懂你的意思,我就不跟你去了,你回去替我跟叔叔阿姨問個好就行。”
呂峰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的邀請确實有點爲難人,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隻要是男孩帶回一個女孩,在農村必定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要是兩個人确定了關系,那帶回去沒啥可說,但是現在兩個人根本沒有關系,要是田曉曼真的跟呂峰回去,那沒關系怕是也會成了有關系。
“那啥,我先回去了,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你一個人做點。”
呂峰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對着田曉曼笑了笑,說了一聲自己中午不回來就轉身離開了,再不離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點什麽。
等呂峰走了以後,田曉曼才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然後擡頭看了一眼門外,笑着說了一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