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田曉曼氣呼呼的走進院子,呂峰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
“來,我帶你看一下房間。”
呂峰收起笑容,然後穿過小院走到堂屋門口将門打開,對着她說道。
“這邊是空房間,你可以住在這邊,門窗都齊全,所以你不用擔心夜晚有人進你屋,堂屋你随便看看,那邊是我的房間,沒事你最好别進去,不然我會懷疑你對我有想法。”
見呂峰一副我是弱者的模樣,田曉曼氣的牙癢癢,她是第一次見到像呂峰這種人。
從小在大院長大,因爲是大院裏面唯一一個女孩,大家都很照顧她。哪怕是下鄉這半年時間裏,大隊裏面也因爲她是女孩,所以安排的工作都很少。
這也在她的腦海當中形成了一個大家對她都很好的理念,然而今天這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卻完全颠覆了她腦海當中存留很久的觀念。
“你放心,我要是真住進來,肯定不會踏足你房間門口半步。”
說這話的時候,田曉曼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隻不過呂峰絲毫不關注她生不生氣。
“那樣最好,裏面就是這樣,外面你再看一下,西邊那個是廁所,我到時候看看找個人也給安上門,東邊這間是廚房,你要是住進來得負責一天三頓飯,洗澡的地方……”
呂峰摸了摸下巴,好像還真的沒有洗澡的地方,平時他都是在院子裏面沖一下,要是田曉曼住進來還真的有點不方便。
“這個我到時候讓人在廁所邊上弄個洗澡的地方,暫時就先克服一下。”
聽到呂峰介紹的這麽詳細,田曉曼心中的怨氣小了幾分,隻不過對于一天要做三頓飯這件事十分不滿。
“爲什麽我要做三頓飯?”
田曉曼皺了皺眉,直接開口問道。
“哪有那麽多爲什麽?你十萬個爲什麽呀?這是必要條件,你要是不接受,看,門在那邊,走好不送。”
說着呂峰指了指大門,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是她不願意,那直接離開就是。
田曉曼深呼吸幾下,平複一下心情,心裏想到家裏長輩給她的話,有些無奈的對呂峰說道:“行,我答應了,但是房租一個月兩塊太貴,我隻能出一塊。”
“也行!”
見呂峰願意減免房租,田曉曼剛準備在心裏給他加上一分,就聽到呂峰又開口了,這次直接打碎了呂峰在她心裏那唯一的一絲好印象。
“房租一塊,夥食費,水電費,加起來最少一塊,所以一個月還是兩塊。”
“我……”
田曉曼差點爆粗口了,這麽多年養成的好性子,在這一刻直接破防。
“不同意也沒關系,又沒人強迫你,你情我願的事,别搞得像自己很委屈一樣。”
呂峰見她臉色一會紅一會青,很明顯是氣的夠嗆,也沒有太過于在意,相反的還火上澆油了一把。
“給你三分鍾考慮,我等下要出門,你要是想好了,明天早上就搬過來,要是不願意,那就當沒今天這回事。”
說完也不管田曉曼,直接進了屋子,準備換身衣服等會去煙廠見王援朝,并且談一下接下來的交易。
等呂峰換好衣服出來,發現田曉曼還站着院子裏面,他再次開口問道:“怎麽,還沒想好?我要出門了,要不你回去想?”
“想好了,我租,這是這個月的房租,你拿好了。”
田曉曼從口袋裏掏出兩塊錢,遞給呂峰,她也不怕呂峰是騙子,事實上她此刻根本就沒想到這一點。
“押一付三,你得給八塊,退房的時候我會退還押金。”
“你窮瘋了吧,押一付三是什麽鬼?”
田曉曼長這麽大,第一次聽說押一付三這個說法,這或許也是她從來沒有租過房子,也沒見過租房子,所以聽到押一付三才會這麽驚訝。
事實上,現在整個國家都沒有租房這一說法,就算是有,那也是私底下偷偷摸摸的進行,至于押一付三,怕是找一百個人問一下,都沒一個人能接受這個要求。
“什麽窮瘋了,你不知道在國外租房子都必須押一付三嗎?這都是租房的基本常識,連這都不懂?”
田曉曼一聽說過國外都是這種情況,心裏頓時沒有底氣,不過她可不願意承認,而是硬着頭皮對呂峰說道:“國外是國外,咱們可是社會主義新中國,是國外那些資本主義比不了的,怎麽,你也想當資本主義的狗子?”
“什麽資本主義狗子,你這腦子裏都裝的是什麽玩意,你知不知道,現在國外技術領先了我們多少?你知不知道我們國家想趕上他們還得多久?現在國内就是多了你們這些帶着墨鏡看世界的人,所以發展才會一直停滞不前。
連孔子老人家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另外還有“去其糟粕,取其精華”這一說法,怎麽到了你們眼裏,外國就成了猛虎惡豹。
要緊跟時代的腳步,眼光要看向世界,國家想要富強,就必須跟世界接軌,要總是這麽自我感覺良好,那跟封建落後的清政府有什麽區别。”
自從呂峰來到這個時代,總是感覺自己跟這個時代有點格格不入,不僅僅是因爲現在是生活水平以及科技問題,更多是人們的思想還沒有發生一丁點改變。
也許是壓抑太久了,所以才有了現在這麽一幕。
田曉曼被呂峰突然的發火給吓到了,不過在看到呂峰絲毫沒有要跟她道歉的意思以後,這才開口說道:“你這思想太危險了,要是放在前兩年鐵定要被拉出去批鬥。”
見田曉曼還是一副你錯了的模樣,呂峰也失去了要跟她繼續讨論的意思,直接對她擺了擺手道:“行了,我要出門,你也離開吧。”
說完以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剛剛接過田曉曼的兩塊錢遞給她道:“錢你先自己拿着,要是想租,明天簽完合同以後再給我,要是不想租,也沒必要再跑一趟來找我要錢。”
田曉曼接過呂峰遞來的兩塊錢,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是見呂峰一臉不耐煩的模樣,也就做了罷。
離開了呂峰的房子,田曉曼滿腦子都是呂峰的身影,沒辦法,這麽多年,呂峰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個個性這麽突出的人,她想不記住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