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身影掠過,掀起一陣冰寒風雪,落在白衣救助者之間。
砰!
寒霜像冰凍炸彈般炸開,凝結的冰凍聲中,白霜一路沿着街道蔓延,凍到了蘇克腳邊。
不等貝亞特等人調整勢态,那擁有冰雪之力的女性揮舞了寒霜之刃。
“把我的弟弟,還回來!”
弟弟?
被突然攪局,正凝神思索的蘇克頓了下,發動“記錄”,回頭查看對方掠過自己頭頂的畫面。
那大概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雖然眼神成熟堅韌,但其他五官,給人一種淡淡的書香氣質,不像是會舞刀弄槍的那類人。
仔細看的話,她的長相,确實和某個人有些相似。
刀刃與法術聲接連而起,以一敵多并未影響她的實力,在信仰之名的加持下,看上去似有序列5水準。
不過,一旁的貝亞特始終沒有動作,隻是冷眼旁觀。
交戰掀起了相當大的動靜,冰結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再這樣下去,這裏遲早會成爲各方目光交彙之地。
這時,一隻黑色的烏鴉在大雨中盤旋而過,發出凄涼的叫聲。
揮舞冰雪之刃的女性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停手,反而發動了更爲猛烈的攻勢。
不妙啊。
那群白衣人已經足夠應對那名女性,貝亞特也隻是在防備可能的意外,如果此時再介入一名終焉使徒……
蘇克有了出手的打算,但目前,在這裏,他沒有把握能達成擊殺。
但眼下也沒有機會猶疑了,如果真是那個人的姐姐,蘇克不能坐視不理。
邁出步子的同時,他突然靈性一緊。
嗡——!
什麽?
踏出去的步子懸在半空。
另一邊的天幕中,黑色方碑隐隐震鳴,釋放灰色的霧光。
又來了!?
回頭望向廣場方向,有什麽深切而惡意的嗓音傳來,就連周圍的夜色都更重了幾分。
一股靈性的波浪擴散開來,貝亞特往側邊牆壁一撤,消失在空氣裏。
趁着冰雪女人呆滞片刻,其他人也紛紛拉開距離,在夜色中四散離去。
蘇克凝視屋頂上的黑鳥一眼,看來終焉的計劃,推動的比想象中更快。
不需要猶豫,他在梅雨的掩蓋下,悄然返回了廣場方向。
在那裏,直徑又擴寬一截的巨洞口,有什麽龐然大物盤踞其中,露出小半個軀體在外面。
在雨幕中靜靜站着,蘇克很快發現了一個異常。
看不見。
其他人似乎看不見那裏有東西,怪物那詭異的肢體都已經頂到面前,圍觀者卻渾然不覺,還在試探性從洞口往下打量。
蘇克緩緩吸了口氣。
恐怕是SAN值過高,導緻無法看見,自從他晉升序列5之後,SAN值便停留在50以下,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事物。
很快,那龐然大物揮動帶血的植物類觸手,戳穿了周圍人的軀體。
沒有傷口,沒有血液濺灑,但在蘇克看來,那些人已經是死人了。
哪怕現在看不出來,等他們回到家裏,享受安甯的氛圍,暴斃就在随時。
深入了解這個世界,就會發現這種事情在高階掠食者中并不罕見,當祂們降臨,總會帶着些難以用常理解釋的詭異,和恐怖。
蘇克不打算去救這群盲目作死的人,從目前得知的細微線索中,終焉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發動那三十三座方碑,借助信仰真神的力量,再度引發末日。
那巨洞底下,恐怕有能讓整個世界都無法承受的力量。
埃爾諾拉和貝武夫爲何要協助這個計劃,他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追究,如果不将進度提前,以現在方碑的激活速率,很可能到時候什麽都晚了。
更何況。
那個使用冰雪信仰之名的女人,很可能是徐淩的姐姐。
繼承了這份信仰的同時,也繼承了複仇的種子嗎……
蘇克在雨中歎息一聲,将計劃在胸中重新過了一遍。
接下來,就是“演繹”的過程了。
……
三天後。
寂靜城某處地下隐秘設施中,三名終焉的使徒在此集會。
“計劃似乎進行得很順利,這反倒讓我不太安心。”
一身黑色皮革的威伯隆始終皺着眉頭,有種冷靜而堅毅的氣質。
他看向切茜娅和貝亞特,把自己的疑惑表露出來。
“你會擔心也是自然,”切茜娅拖着黑紗往前挪了兩步,“畢竟梅斯卡徒不在,海之仙女的遺物雖然到手,權柄卻不知所蹤,否則我們應該有絕對的把握。”
她随後也看向了貝亞特。
“你有察覺到什麽嗎?”
貝亞特攤手搖了搖頭,目光一如既往的尖銳。
“我倒是很期待,可惜,那個新人類似乎很清楚我了解梅斯卡徒的能力,像耗子一樣不敢現身。”
切茜娅用擔憂的目光回應了他:
“特殊時期,小心爲好。”
“行了,”貝亞特不耐煩擺了擺手,“我一直都有提防,标記的氣息也若有似無,至少可以确認不在城市核心區域。”
切茜娅的表情緩緩冷了下去。
“我認爲,有必要對每個環節重新進行确認。”
“難道我沒有做?半天一次的審查還不足夠,你現在是覺得我隻能拖住這種小角色了啊,切茜娅。”
不等兩人開口,貝亞特繼續說道:
“我比你們更想找到他,賜予忤逆罪人神罰是我的職責,反倒是你,真應該看好那個瘋子。”
切茜娅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别西蔔。
這幾天裏他做出了一些不太讓人理解的舉動,甚至嘗試主動招惹那位複仇公主号的船長,令她頭疼不已。
“這邊我會看好的,那個人偶少女是新人類的最強戰力,哪怕是在這裏,每一秒我也在監視她。說起來,幾天前襲擊你們的又是什麽人?”
貝亞特嘲弄地笑了笑。
“一個隻懂得憤怒的女人罷了,說是要我還她弟弟,裁決的罪人那麽多,我怎麽可能知道他們都有哪些親戚。”
威伯隆平靜補了一句:
“說起來,那個複仇公主号的船長,也是你懲戒過罪人之一的親信吧。”
“要這麽說,當時你們可也是在場的。”
“行了,”切茜娅打斷了兩人對話,“總會拒絕了我申請其他使徒增援的請求,各自完成職責就好。”
貝亞特緩緩搖了搖頭。
“該說是被魔藥影響了嗎,疑神疑鬼可不像你。”
切茜娅目光深重看着他。
“神明的棋子無數,你我亦不過其中一字,或者一直阻撓你的那位新人類,背後也有真神甚至外神操縱。”
“從你們的情報上看,深淵嗎?”威伯隆問了一聲,自顧自小聲解釋起來,“堕神之所,真是個奇怪的神國。”
“好了。”切茜娅用靈性,在案台上擴散開一圈漣漪,“也該到行動的時刻了。”
“這個世界,就在永恒正确的至高無上存在下,走向終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