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當機立斷,取出了拉萊耶祭祀本。
靈驅轉移!
瞬間移動的他頓時脫離了限制,出現在紅眼的面前。
那怪物就像一個尖三角的黑塔,披着模糊不清的紗幕,一雙紅眼呆滞穿透迷霧,看起來分外驚悚。
是你嗎。
蘇克當即想到了一種怪物。
“哲學家”魔藥的主材料,黑暗賢者!
對比自身,怪物身上傳來了更高位的氣息,但又并非高出太多,肯定不會是序列4。
而序列5的魔藥材料,就隻剩下一種他還沒接觸過了。
眼色一沉,長劍噴發咆哮的風火,席卷向眼前怪物,那怪物黑塔一樣的外表下突然伸出無數黑色的小手,将焚風之劍揮出的力量盡數擋下。
随後,它的一條手臂詭異扭在身前,手臂豎直,拈指做出一個詭異的手勢。
這看上去什麽都沒發生,但很快蘇克就知道自己錯了。
一側的石壁角落,突然有十分熟悉的感覺傳來,時間和空間的感覺在隐隐震動。
難以描述的腦袋從尖角中探出頭來,噴發着不詳的迷霧。
蘇克對這個東西再熟悉不過。
廷達羅斯獵犬!
黑暗賢者居然召喚出了這種東西?
靈性受到壓迫,但如今已是序列6,又有信仰之名加持下的蘇克,并沒有再因此降SAN。
獵犬探出身子,在血水中像巡視獵物一樣漫步着,并未靠近黑暗賢者那邊。
這時,黑暗賢者雙眼紅光一閃,蘇克的大腦一陣遲緩,如同被灌了漿糊。
獵犬抓住機會,猛撲上來,
火焰。
轟隆!
白熾的源火驟然噴發,獵犬在空中詭異穿了過去,避開了火焰的範圍。
蘇克冷冷凝視了獵犬一眼,既然之前能在虛空裏用火焰壓制住他,現在同樣也能。
獵犬似乎感受到他身上不同尋常的力量,卻并未放棄,在一旁探着身子,伺機而動。
與此同時,蘇克給自己附上“信仰共鳴”,拉近了與黑暗賢者的距離。
雖然他現在不怕獵犬,但這種生物極難殺死,沒有必要在它身上浪費時間。
要追獵就追獵吧,他早已不是厄運别館剛晉升“記者”的時候,除非它們的那位至高大首領親自下場,沒什麽好怕的。
蘇克倒希望祂能來。
外神若是降臨,這門儀式也就不需要他來操心了。
劍光斬出,無數細小的手臂抓住了劍刃,似乎準備侵蝕劍身,蘇克自然不會給它機會,左手炎爆按在紗幕般的身體表面,送了它一發零距離爆炸。
火焰炸響,黑暗賢者身上染着火焰,漂浮般往後滑去。
近身似乎不是它的特長。
靈驅轉移!
用靈性觸發拉萊耶文字,蘇克再次瞬移到它身後,劍光與相位移動配合,高頻率在四周斬落。
黑暗賢者周身密密麻麻伸出無數細小的手臂,勉強将這些攻擊擋了下來,一旁的獵犬則是仍舊在繞圈,沒有魯莽在這時出手。
蘇克連續不停揮劍,視野邊際突然浮現出一片朦胧的光暈。
是中心火焰高台的方向。
與此同時,一股力量從身體裏湧了上來,過量的靈性抑制不住從身體中迸發。
拉開的劍光,也在這時變得能夠切斷那些細小的手臂,深深砍進黑暗賢者黑塔一般的身軀。
蘇克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彙聚這股湧動的力量,于罪業之劍銜接之後,青白色的劍身怒火咆哮——
嚓。
黑暗賢者紅眼的頭顱斜飛出去,落進血水,沉下去的同時,眼中紅光也漸漸消散。
原地黑塔一般的身軀驟然崩潰,消散成黑色的殘渣,隻留下一塊菱形的黑色水晶。
蘇克沒有立即去撿,喘着氣,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廷達羅斯獵犬。
它示威般地發出意味不明的低吼,随即化作煙霧,一頭鑽進了石壁的角落。
“呼……”
蘇克調整着呼吸,将那顆水晶收進虛空,解救了這邊網裏的人魚後,朝着火焰高台那邊趕去。
零星的怪物被他三兩下解決,眼中那片朦胧的光暈始終未有消散。
他很清楚那是什麽。
開啓“信仰共鳴”的同時,他也能看到人身上的信仰力量。
火焰高台下方,數百條人魚聚在一起,她們雙手合十,屹立在血水當中,朝着他過來的方向靜靜祈禱。
“然後就爲我祈禱吧。”
這句話并不隻是說說而已,如果人魚願意爲他祈禱,選擇相信和信仰他,“傳教士”從這份虔誠中獲得力量是必然。
否則還不知道要和黑暗賢者打到什麽時候去。
蘇克咽了咽幹涸的喉嚨,将焚風之劍插在血水中,眼前隻是清理了一波怪物,如果迷霧仍将繼續,絕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任由人魚遭到屠殺。
他從虛空裏大批量做好治療藥劑,用火焰将成品托到了人魚面前。
“你們應該清楚,眼下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目光誠懇,看着這群絕望中帶着微弱信仰的少女。
“相信我吧。”
……
黑色的大廳中,三名序列4的戰鬥越來越誇張,不止是場景,就連空氣中都沾上了神格的氣息。
米爾馮斯心煩意亂,這樣下去複活偉大存在的計劃會受到影響,進行儀式的場所最好是純粹的,沒有被其他領域的位格之力沾染的。
如果自己不再保留,教父和法也會開始拿出真本事,這樣的隐性條件就要被破壞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就隐隐有些扭曲。
明明最開始背後就受了“噬心紅寶石”的攻擊,這個黑薔薇的教父竟然挺到了現在,這讓他懷疑法根本就是在摸魚,沒有認真刺下去。
“你似乎在忌憚什麽啊,米爾馮斯。”教父臉色有些蒼白,但行動看起來沒受任何影響。
米爾馮斯幹巴巴地笑了笑:
“讓你有這樣的誤會,還真是抱歉了。”
特德羅·法一如既往一言不發,但他的不表态才是讓另外兩人最提防的地方。
這時,深處的天頂響起了沉沉的鍾聲,在黑暗廣袤的大廳裏深邃回響。
時間到了。
米爾馮斯眼神一緊,雖說進行到現在,計劃出現了一定的受挫,但午夜的鍾聲才是最關鍵的因素。
也不枉他裝作另有所圖堅持到了現在。
是該到了,做出決斷的時刻。
“你們阻撓,你們企圖,但你們根本不懂我們的執念,有多麽深刻。”
米爾馮斯目光凝重說了一句,回頭朝擺放聖骸和祭品的儀式台走去。
教父的眸光一縮,狐疑看了特德羅一眼。
“你該不會偷偷把魔晶給他了,一直在耍我吧。”
“怎麽會,”特德羅雙手抱臂,在原地冷冷開口,“他是打算用自己僞神的性命作爲補充條件,替換掉魔晶這個選項。”
教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你不阻止他?
特德羅就這樣看着米爾馮斯一步步走向儀式中心,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教父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現在去阻止米爾馮斯,會被祭台上的神明遺物侵蝕,也不清楚是不是兩人設的局,一旦他上前阻止,特德羅就會在背後偷襲。
他現在的狀況并不好,一直靠“人文主義者”優秀的精神力強撐着,無論是神明侵蝕還是兩人夾擊,對他來說都是緻命的。
可是,一旦米爾馮斯成功,“告罪者”将會蘇醒,那……
教父捏緊拳頭,朝着米爾馮斯的方向踏出一步。
身後傳來特德羅那令人不爽的聲音:
“作爲你對待黑凰會的态度還不錯的份上,我勸你還是放棄比較好。”
教父冷哼一聲,我他媽什麽時候對你們态度好了。
短暫停頓後,特德羅又補上了一個名字:
“米爾馮斯。”
這句話是說給米爾馮斯聽的。
“勸我放棄?”受到神明意志的侵蝕,米爾馮斯的步伐開始不穩,但他并未回頭,露出了舍棄一切的笑,“你可知道神複會爲了這一刻,付出了多少努力嗎。”
特德羅依舊站在原地,死魚般的雙眼注視着前方的背影。
随後,他提出了一個從未有人懷疑過的觀點:
“你真的确認那具棺材裏的屍體,是‘海之仙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