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臉上憋得虛汗狂冒,卻一聲不吭承受了下來。
他清楚,隻要撕開了這個口子,等待他的将是比死還煎熬的折磨。
“很好,我就欣賞有骨氣的人,”蘇克燃燒着火焰點了點頭,“但我也喜歡實際驗證,有骨氣的人會不會也有一個承受極限。”
燒掉四肢,是爲了防止對方使詐,對順理成章出賣過自己一次的人,蘇克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霍格一聲不吭,蘇克很快讓他體驗到了什麽叫烈火焚身。
痛苦隻持續了兩秒,蘇克将火焰轉爲無害,從房間角落遞過來一個東西。
霍格勉強看了一眼,就感受到一陣直顫靈魂的絕望。
那是治療藥劑。
“你……你是魔鬼嗎……”霍格幹啞着喉嚨吐了一句。
蘇克特意留下了他的眼睛和喉嚨,就爲了讓對方看清這一幕。
“我們本來可以成爲盟友,”蘇克漫不經心說了一句,“來吧,時間我們多得是。”
随即,他取出拉萊耶祭祀本,對霍格使用了封印創傷,灼燒的部分頓時恢複,比治療藥劑起效要快得多。
霍格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渾身奇癢無比,卻又沒有手去撓,隻能像條蟲子般摩擦着地闆。
下一刻,火焰突然改變了性質,空氣在一瞬間升溫。
這次,霍格立馬慘叫出來。
比如肉體上的痛苦,沒有盡頭的忍耐才是最令人絕望的。
“我說!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
“看來你的骨氣不怎麽樣,”蘇克在火焰長椅上緩緩坐下,“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霍格痛苦地在地上蠕動,嘗試着減緩疼痛。
“……是,是我的一個聯絡人,我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信息……但,但是……他們提供酬勞,我……拿錢辦事。”
“聯絡人?”
“我……還有很多這樣的聯絡人,他們的身份……都是假的。”
蘇克警告般讓火焰晃動了片刻。
“不要告訴我你對此毫無對策,隻能被單方面聯系。”
“我……我知道他們接下來三個月内,會在寂臨城做一件重大的事情,現在的一切都是在爲那邊做準備……花……花園島,他們同時也在打花園島的主意。”
“花園島上有什麽?”
霍格大口喘着氣,仿佛現在把真相說出來,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可能性。
“如果你深入了解,就知道島上的人信仰着……海、海之仙女,島上有祂遺留的權柄,我一直在安排人調查,他們的核心成員才知曉秘密,數百年來卻從未露過面……”
他勉強用着力氣,把有關花園島和海之仙女的傳說講述了一遍。
簡而言之,不算時間凍結的兩千年,在之前的記載裏,這位海之仙女也已經有數百年沒露過面,很早就淡出了曆史的舞台。
也許是出于不争權勢的緣故,祂的力量深埋在大海中,似乎一直保留了下來,所以才使得花園島籠罩着神秘深邃的力量。
不能見血的規則,也象征了祂中立的态度。
而終焉,似乎發現了祂殘留力量的些許痕迹,打算将這份權柄奪走。
祂的祈禱詞是:
“聖水的擁瓶者,純潔無垢之女,缥缈夢幻的秘境歌仙。”
事實上,蘇克以前曾經接觸過這位神靈的信徒。
制造青蘋果号的船匠莫拉斯,在解決他的女兒時,那個白骷髅海盜團就自稱是“海之仙女”的信徒。
他們将少女綁架,除了灑聖水外啥也沒做,是一群守身如玉的好海盜。
花園島嗎?
現在的狀況,着實不太适合回到那裏。
但無論怎麽樣,蘇克絕對不會坐視終焉回收遺落的權柄,否則自己的複仇之路将越來越困難。
将霍格所知的各種情報一并榨幹,蘇克在火焰中朝他點了點頭。
“我會賞你一個迅速的死亡。”
仍在翻滾的霍格突然身體一顫。
“我把多年的情報都告訴你了,身體被你折磨成廢人,難道還不足留下我一條命嗎。”
他的語氣冷靜得可怕,仿佛是在和蘇克客觀商榷一件很公平合算的事情。
蘇克在火焰中好笑地看着他。
“你都聯系這麽多組織想要殺我了,爲什麽覺得我應該對你有憐憫之心。”
随即,他擡手将霍格的身體化作一片焦炭。
這家夥,居然前不久還宣布自己是永寂海上唯一的王。
看來這片海上稱王的,基本都和霍格、林鴉之類的一樣。
不靠譜。
他沒有将霍格的屍體送回去,這會引起終焉的懷疑。
等待火焰淨化大廳的過程,蘇克咬住大拇指指甲,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商路航道暫時是肯定不能呆了,那就隻有一路往北,往更深的迷霧區前進。
目前最亟待解決的兩個問題是。
信仰之名的演繹,和序列5魔藥的下落。
雖然自身目前的信仰力度已經超過梅斯卡徒一戰時的水準,但仍舊沒有衍化出權柄,馬上就是始源教會的“暫代主教”艾娜進行半月彙報的日子,也許到時候能想出一些方法。
而“傳教士”的演繹,大概率也和這個相連。
至于序列5的魔藥。
“哲學家”……
這個名字讓蘇克感覺有點别扭,但既然是序列6,顯然不是以現代職業來命名的。
希望是正經的那種哲學家。
而不是哲♂學♂家。
不過,從名字上看,仍舊符合“讀者”途徑傳遞、表達的共性。
現在整條“讀者”途徑,隻有序列3、1、0不清楚名稱了。
而自己還隻是個序列6。
将自身的狀況、敵人的範圍、行動的方陣結合“線索”,大緻進行幾遍“推演”後,他解除了火焰的維持,回到了甲闆上。
“起航吧,往北。”
從虛空出來,蘇克情緒沒什麽起伏地說道。
船員們點頭,開始進行出航的準備。
這時蘇克卻又突然想到什麽,轉向一旁的劉悟天。
“對了,今天的《海上時報》,記得幫我買一份。”
劉悟天點了點頭。
蘇克舒了口氣,繼續往船舵位走去,步子卻越來越慢。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就好像,遺漏了什麽事情。
他在半路再次停下,左右看了一眼,試圖找出讓自己依稀有些印象,卻又遺忘了的事情。
所有人都很正常,沒什麽奇怪的。
蘇克漸漸皺起了眉頭。
他不知爲啥有種感覺,就是這樣的正常才不正常。
目光重新依次掃過衆人,在看到那個黑色長發的倩影裏,終于眼神陡然一驚。
現在青蘋果号已經脫離危機,她大可以提出離開的要求。
此刻卻像是在操縱着自己的船一般,全心全意地投入着。
嗯……
在那些勢力的包圍圈出現在血字提示裏的時候,她是不是有說過什麽?
好像是,“看來這塊紋章隻能交由你保管”?
仔細琢磨這句話,他似乎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回答。
也許這樣默不作聲不表态,正是她默默選擇将這條路貫徹到底的決心吧。
蘇克臉上露出笑容,終于将心中的疑惑釋懷,将手搭在了船舵上。
而就在這時,瞭望台上傳來林鴉的聲音:
“船長,你老婆又來看你了。”
蘇克:“???”
他剛松懈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這家夥在說什麽玩意啊?
蘇克帶着皺眉的目光,緩緩轉過身去。
在那裏,甲闆上,站着一位容貌絕世的少女。
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依舊沒有影響她如晖日般耀眼的美麗。
她穿着人類的絲質長裙,裙下光着一雙稚嫩的腳丫,就這麽赤裸裸站在木質的甲闆上。
而那裏沒有暈開血漬。
隔着如此近的距離,蘇克在心底收到了對方的傳聲。
“蘇克,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