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點,沈流月準時抵達花園島的港口。
她拒絕了鸩夜千嗣的提議,并對此感到生氣和好笑。
爲什麽我要離開,還需要經過他人幫忙和你的準許。
望着前方停靠的青色小船,她慢慢搖了搖頭。
同時她想不明白的是,鸩夜千嗣爲什麽這麽肯定她會上船。
沿着港口旁提前鋪設好的木梯登上甲闆,所有的船員看起來都在,昨晚沒見到的劉悟天也上來和她打了招呼。
林鴉倒是一直縮在瞭望台上,一如既往的行爲迷惑。
昨夜見過的囚犯代表也在。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子,一個身穿老舊大衣、有些書卷氣的青年。
七個人,即使是這麽小的船,也稍微顯得有些人手不足。
畢竟夜晚需要警惕迷霧,還要考慮換班。
她走到船舵位的船長面前,這名叫作庫洛的男人看起來有些着涼了,正捂着那件火焰紋路的棕色大衣。
“你這是?”她皺了皺眉問道,下意識覺得是昨晚和光月騎士大戰導緻的。
蘇克保持捂着的動作,笑着看了沈流月一眼。
“我也不知道,昨晚還好好的,今早起來沒多久,突然就感覺到一陣冷意。”
沈流月莫名微張了張嘴。
通過不自覺的線索觀察,蘇克不知爲啥突然感覺,就好像沈流月知道他爲什麽感冒一樣。
他調侃了一句說道:
“怎麽這個表情,難道你早上起來罵我了?”
“不,沒什麽。”沈流月連忙回過神。
總不可能是因爲鸩夜千嗣的敵意讓他着涼的吧。
這種話她怎麽說得出口,說出來就好像自己真的心裏有鬼一樣。
“你昨晚是不是又回去找他們算賬了,”她轉而說道,“報紙上都登出來了。”
蘇克無奈搖了搖頭。
“是,但是是他們自己自爆的,我原本想更低調一點。”
沈流月眼神變得更加複雜了,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把光月騎士逼到自爆,可真有你的。
她原本想說複仇爲什麽不讓她一起,又覺得有些矯情,于是改變思路,直奔重點。
“在你的船上交換情報,沒問題嗎?”
言外之意,是這些船員是否值得信任。
蘇克聽完,點了點頭,放開船舵,讓不遠處的伊絲夏過來接管。
“那我們去船艙裏說吧。”
沈流月:“……”
這種态度,就好像表明了不信任自己的船員一樣。
還是當着甲闆上其他人的面。
總感覺,這群人哪天沒事就散夥了的樣子。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嗎?
她看向應該是昨晚才登上這艘船的塗祝,而後者也正好朝她走了過來。
“你的口味是?”塗祝問道。
沈流月愣了愣,沒理解到對方的思路。
“什麽?”
“我是問你,喜歡吃什麽菜,有沒有什麽忌口。”
“???”
帶着疑惑的眼神,她将頭轉向庫洛。
“這是我給他出的上船考核,”蘇克解釋道,“既然你來了,也幫忙給下參考意見吧。”
“對對對,我對自己的手藝可是很有自信的,就連童年忘不了的味道我也可以給你做出來。”
聽到童年的味道,沈流月神色微有變化,不知不覺攥緊了手掌。
“我……我想吃豆花。”
“好嘞,沒問題!”聽到她說喜歡吃豆花,塗祝也沒問甜鹹,轉身離開了。
兩人進到船艙。
這裏與其說是供船員休息的地方,不如說是一個倉庫,木頭柱子間就這麽挂着幾張吊網,看上去就是這麽睡的。
沈流月對此倒覺得沒什麽,畢竟這樣不會搖晃,浸水也不影響,實用性更好,還不占地方。
蘇克從印紋中取出一副桌椅,示意沈流月坐下。
自己也入座後,出于誠意,蘇克将自己所知的情報盡數告知。
這包括終焉那三位使徒的姓名,切茜娅的魔藥途徑和能力,以及從光月騎士巴澤爾那裏得來的線索。
“‘走私犯’嗎?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
沈流月聽完後,從印紋裏取出一件物品。
那看上去像是缺失了一般的紋章,上面有着複雜的糾纏符号,還留有些許靈性的痕迹。
“我從出海以來一直在搜尋他們的蹤迹,兩個月以前我幾乎直面過他們中的一位成員,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這半塊紋章,而從上面靈性的引導下,線索應該就藏在這條商路航道。”
直面過終焉的成員?
以沈流月的講述來看,那肯定不是一段輕松的經曆。
“你的船就是那時候……?”
“嗯。”對方提供了這麽多情報,沈流月并未再隐瞞。
她苦澀抿着嘴說道:
“船員們在見證了那樣的力量後抛棄了我,但正因爲如此,我才逃過一劫,還奪走了他們的紋章。”
逃過一劫。
那那些背叛了她的船員們,下場也就可以猜到了。
“你在之後就加入了神月?”
沈流月皺了皺眉。
“這不是重點,”她不知道爲什麽要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重點是他們藏着的東西就在這裏,這半塊紋章卻無法準确感應到,隻能給出一個模糊的範圍。”
蘇克迅速收回目光。
也是,自己現在是庫洛的身份,突然關心起她的遭遇,有些不太合适。
他朝對方伸出了手。
“可以讓我看看這塊紋章嗎?”
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沈流月将其遞了過去。
接觸到紋章的瞬間,蘇克感覺到一陣牽引,确實是在引導向某個方向。
範圍很模糊,少說也有十幾海裏的距離。
在這樣的區域範圍内找尋一個線索,真就是大海撈針。
試試看位格之力。
他在不動聲色中,施加了火之普羅米修斯的位格。
紋章還是沒有變化。
看來位格之力也無法觸發什麽。
“你……有信仰之名嗎?”沈流月似乎發現他剛才使用了位格之力。
嗯,“學生”途徑的序列8是“研究員”,她晉升序列6後,這部分的能力應該也變強了。
“是。”蘇克并未否認。
他同時也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不太想潑冷水的說道:“但恐怕,很難教會其他人如何獲得這股力量。”
實際上,信仰之名有哪些,是根據什麽原理發放的,就連蘇克也不清楚。
伊洛絲是由于體内的聖杯才獲得的位格之力。
而真正通過自我開發,成功獲得信仰之名的人,他所知曉的,隻有獵人公會的李草一人做到了。
沈流月似乎早有所料地點了點頭。
她問過一些持有信仰之名的人,包括那位第一獵人,但無論怎麽嘗試,自己都沒有被位格之力眷顧。
蘇克撇了撇嘴,正準備把半塊紋章遞回去,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
他望着手遞出的方向,眼眶微微睜大。
這個動作,同樣也被觀察力敏銳的沈流月捕捉到了。
“怎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