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恐怕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東西,它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既不會多也不會少。白無常的話已經是給陳夢生說的很明白了,要是陳夢生在一個時辰之内救不醒周堅那就幫不了他了。有了白無常的這句話,陳夢生就有了斡旋的餘地……
陳夢生調息打坐将自己新生的罡氣不斷沖擊松動的氣海穴,直到衆位姑娘們看見了陳夢生出手抵在周堅的傷口上恢複着由于槍傷攪爛的肺葉。說實話陳夢生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周堅的肺葉修補是小事可是他的心跳都已經停止搏動了。雖然是定住了他的魂魄,心不跳那還是于事無補啊!
一個時辰的時間稍縱即逝,周堅的傷口已經是被陳夢生的甘露咒恢複了,能不能讓他死而複生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陳夢生隔着周堅的胸口用着純陽罡氣爲他催動心中,普麗阿依淚水漣漣的過來握着周堅的手在他的耳邊不住的叫喚着他的名字……
世間最遠的恐怕不是距離,而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之人即将要陰陽相隔。廳堂裏莫名其妙的吹起了一股芒刺蝕骨的陰風,陳夢生知道這是鬼門關已經洞開了。周堅要是再不能醒來白無常也無能爲力了,陳夢生加劇了甘露咒的行氣。包括普麗阿依在内形成了一個青綠色的氣場,在甘露咒之下普麗阿依臉上的傷疤撲簌簌的掉落長出了白嫩的新肉。
“呃……”随着周堅一聲悠悠的長歎聲響起,廳堂裏的陰氣頓時消弭無形。周堅的心跳逐漸的有了波動,衆女眷雖然是看不見嘻嘻哈哈的白無常離去。可是她們卻可以看見周堅的手指在回握着普麗阿依,陳夢生終于是能夠松了一口氣。
周堅算是的幸運的,人在大量失血後會造成心髒的停頓。要是沒有奇遇就會被帶入鬼門關了,隻有極少數的人能夠起死回生。這個在民間就會被稱之爲詐屍了但是并非如此,關鍵是陳夢生以定魂咒爲周堅赢得了時間……
周堅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對普麗阿依傻傻笑道:“你比原來更漂亮了啊!”普麗阿依臉上的疤痕全然不見了,梨花帶雨三分俏啊。若是換做平時普麗阿依少不得會去打周堅,可是剛曆經了生離死别普麗阿依俯身就是給了周堅一個長吻。
廳堂的門突然間被打開了,羞得普麗阿依滿面羞紅。龍先生不可置信的看見了慢慢起身的周堅,朗聲大笑道:“果然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啊,我聽趙廣志說他已經死了。沒想到陳先生的手段高明竟能讓他起死回生,今日這别院裏出了這麽多事,我也深表遺憾!”
陳夢生不動聲色的說道:“龍先生你請我們住了兩天,現在妖道已經伏法了。我很想知道龍先生請我們來的用意?”
龍先生揮手讓趙廣志帶着士兵們退了下去道:“還請陳先生借一步說話,因爲此事關系到了我的聲譽。我不想有人會憑着這件事大肆渲染,我龍某人在北京城裏熟人太多了。要是被那些有心人知道了,反而是不好了。”
陳夢生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我這裏的人都不是那些好事之徒。龍先生有事盡可放心說,妖道之事全靠龍先生鼎力相助。我陳夢生欠你一個人情,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盡力而爲。”
“好!痛快啊,那我就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密雲的張家墳有着一棟老宅,那是民國時期的弘業大師在他年輕的時候幫我父親看的風水局而建。說是能夠家道興旺子孫隆昌三百年,我也是順風順水這麽多年了,就是因爲那棟老宅的福蔭。可是就在最近我的在那裏看見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我請了不少的和尚老道做過法了,後來就找到了你。”龍先生神情頹然道。
陳夢生皺眉問道:“那是何人跟你說起找我的啊?我好像也不認識什麽弘業大師啊,不過我素不喜歡和大師親近。”陳夢生并不知道民國時期已經是過了幾十年了,不要說他不認識當時名滿一時的弘業大師了,就是老北京也沒有幾個知道他了……
龍先生哈哈大笑道:“是白雲觀的古城子道長向我舉薦的啊,我起初不相信可是現在已經是不得不相信了。沒人能夠爲了一個死人把賈家父子鬥倒,也不可能有人會把打爛了肺葉的人起死回生。所以我想請陳先生幫我這個大忙。”
陳夢生尴尬的說道:“我雖然是道家弟子,看是我并不會看風水啊。道門之中包羅萬象,陰陽風水更是獨樹一幟的啊。我想龍先生恐怕是找錯人了,我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我和古城子道長有着不淺的私交,他既然是向我推薦了你。我想必然是有着他的道理,陳先生要是推诿拒絕的話。我也不會強人所難,奎九隆的車子會中午來接你們的。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以後有了什麽難處盡管來找我吧。”龍先生十分大度的轉身要走……
陳夢生暗暗思索了一會道:“等等,是古城子前輩說的,那我就不自量力的去你老宅看看吧。但是能不能幫到龍先生的忙這個我也不好說,隻能是讓我看過之後再說了……”
中午十二點,奎九隆的車隊按照龍先生的吩咐準時的來到了别院門口。除了周堅和普麗阿依向陳夢生告辭去雲南外,其他的人都被奎九隆接走了。陳夢生等到衆人走完後才對龍先生說道:“好了,我現在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我跟着你們去密雲的張家墳……”
趙廣志開着一輛毫不起眼的豐田面包車,可是車裏的豪華卻讓陳夢生詫異。龍先生随手按了車門上的按鈕,在前排駕駛室後面就升起了一道隔音闆。龍先生拿起了桌椅上的一盒哈瓦那雪茄給了陳夢生說道:“這是幾個老朋友從古巴帶來的,我就借花獻佛送你了。”
陳夢生看着金絲楠木盒上木刻就知道這是價格不菲的東西,笑着擺手道:“我聽岚兒說起過這種雪茄,這麽一盒要好幾萬呢。我無功不受祿還是心領了,龍先生我現在很想知道在你的老宅裏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龍先生臉上突起了一絲陰霾,抽出了一根雪茄說道:“我原本是個無神論者,可是我看見過那個東西後就發現自己錯了。早在許多年前那裏是我父母的故居,我父親在家行三被當地人叫做龍三叔。因爲我家裏是做棉布生意的,所以那些在我家的長短工人都是吃住在我父親的工廠裏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了一件怪事……”
陳夢生見龍先生有着難言之隐不由的問道:“是出了什麽怪事啊?”
“那時候的工人一天隻爲了三餐一倒,誰也不會有着閑錢去買金銀首飾來帶。我父親的工廠在張家墳一帶算是小有名氣的,可就是有一天我父親出門回來驚奇的看見在廠裏的棉布機上留着一隻細小的金镯子。起初是以爲工人遺忘的,但是一連三天都沒有人來領。我父親就把金镯子帶回了家,哪知道到了半夜三更家裏就聽到了有女人唱歌的聲音……”龍先生猛力的吸了幾口煙掩飾着自己的畏懼道。
“那後來呢?”陳夢生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這後來啊,我父親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天說是看見了一個穿着水紅色緞襖的女人,我父親怕他是中了邪就請了弘業大師來看看。這一看可是出了大事,弘業大師對我父親說是我父親惹上了一個陰鬼。要我們家裏人四代都要供着一塊無字靈位。”龍先生有些懊惱的丢了手裏雪茄說道。
陳夢生不解道:“陰鬼遊魂本是些尋找宿主投胎轉世的啊,怎麽就會找到了你父親啊?無字靈位是給自己做了對不起人家欠了陰德而立的啊?這兩件事撞在一起,我就不得不懷疑龍老爺子和那個陰鬼的關系了?”
龍先生大怒道:“這完全是無稽之談!我父親怎麽可能會跟那種皮肉女人有關系啊?就在幾個月前我回老宅去拜祭父母的墳茔,可是我就聽見了那種歌聲。那是我小時候最害怕的事情,我一怒之下就燒了那塊靈位。但是我沒有想到挂在老宅裏的父親照片上竟然會流下了兩行血淚,當晚我就夢見我的父親被個穿着水紅色緞襖的女人生吞活剝吃了……”
“這個如果隻是做夢的話,那是不可信的。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天想着的事晚上往往就會做夢啊。”陳夢生笑着說道。
龍先生苦笑着說道:“那這個也是做夢能做出來的嗎?”龍先生撸起衣袖在他的左臂上赫然鑲嵌着一隻細小的金镯子,在金镯子的外面已經是結起了一層厚厚的血痂。陳夢生定睛觀瞧,好像這隻金镯子是要長到肉裏去一樣。在金镯子上還镌刻着花紋字迹,隻不過金镯子年生久遠已經是看不出上面的花色圖案了……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哪有金镯子會長到肉裏去的啊?”陳夢生蹙眉喝道。
龍先生放下了衣袖才說道:“我就是看見了這件事才不得不相信了,這隻金镯子好像是有了靈性。每天都會往肉裏勒緊點,我隻要用工具去摘除它就會有着切膚之痛。連我的幾個醫生朋友也是束手無策,他們給我的建議是截肢。可是我知道今天是長在了我的手臂上,要是截肢了明天長在了我的脖子上那是不是要砍頭了啊?”
陳夢生坦然的說道:“這種事我也沒有遇上過,凡事都會有着它的緣由。既然是龍先生被這個東西所困,那我必須先要找到這件東西的由來。隻要不是龍先生做過什麽虧心事,我想這件事并不難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