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道人在劇痛中好像是聽見了夏太太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可就是渾身使不出力。勉勉強強的睜開了眼,就看見幾個彪形大漢正按住了一絲不挂的夏太太發洩*。在離夏太太不遠處躺着兩個死不瞑目的孩子,天寶的半個腦袋都被打爛了暗黑色的血迹摻雜着白乎乎的*子濺在了船舷上。天辰道人想要撐起身子去救她,可是背後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又讓他暈了過去……
裘元海就在舢闆船上輪流着讓大船的水匪欺淩夏太太,随着夏太太厲聲慘叫慢慢的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到最後已經是不省人事了。裘元海滿足的大笑道:“兄弟們差不多了,就把他們幾個丢進南沙灣裏喂魚吧。近來尖沙咀那片的洋人水警成天的找我們要錢,你們幾個手腳麻利點把這裏收拾了。他奶奶,十來個兄弟們就得了這麽點黃魚啊!呸!”
被裘元海一聲喝罵後,舢闆船上的水匪把夏家兩個孩子扔進了珠江裏,正要架起天辰道人時就聽見了大船上有人在大聲的喊道:“老大,有水警的炮艇啊!”
裘元海怒罵道:“槍聲把他們的炮艇招來了啊,拿上金條首飾再搜搜他們身上有沒有值錢物件趕緊走人!”裘元海撿起了船闆上的提包就回了大船,那些水匪搜去了夏青達身上的金表和現鈔撇下了昏迷不醒的三個人倉惶逃走了……
裘元海隻認識黃金白銀,殊不知他剛才倒在珠江裏的藥材比黃金還值錢。隻有識貨的人才知道那是藏紅花和冬蟲夏草,夏青達也怕路上不安全所以是把他的積蓄都換成了名貴的藥材。這些在當時大部人眼裏看來就是草根樹皮,可要是能到了香港價格又會翻着跟頭往上漲!
舢闆船就橫停在珠江中間,一艘挂着米字旗的炮艇開過來登上了舢闆船。黃頭發高鼻子的的英國的艦長看見了船闆上躺着兩個男人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滿地都是被翻亂的行李。不用猜就知道這是讓海盜給洗劫了,隻不過警匪向來都是有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所以洋大人隻是看了看并沒有發話去追擊海盜的命令……
洋大人指着一個兵士喝道:“LeeCorporal,gocheckunder.Toseeiftheystillalive?(李下士,你看看檢查下他們還活着嗎?)”被洋大人指派的水警帶着幾個人查探了夏醫生等人……
“ReportExecutive,theyarestillalive.Amansufferedagunshotwound,thereisalsosomeblood……(報告長官,他們還活着。有一個人受了槍傷,這裏還有很多的血迹……)”兵士朝着洋大人彙報了檢查情況,可是洋大人卻是一擺手就回了炮艇不再去理會他了……
天辰道人迷迷糊糊的感覺是被人擡了起來,等他醒來後就看到自己被關進了一個鐵牢裏。和天辰道人關在一起的還有個大胖子和一個長相怪異的幹癟瘦小老頭,老頭嘴裏喋喋不休的默念着一些聽不懂的外國話。大胖子則是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闆,天辰道人撐着牆想要坐起來可是後背傳來了一陣劇痛讓他冷汗直流。
老頭斜着眼看了看天辰道人用着流利的漢語說道:“你已經是昏迷了三天了,子彈沒有把你打成癱瘓已經是個奇迹了。你還想爬起來啊?”天辰道人聞到了鐵牢裏有着一股揮之不去的屎尿臭氣,而老頭卻是心如止水的念着他的經。
胖子木然的說道:“都是快要死的人,阿芒大師你還勸他幹什麽?反正我們的命就在人家手裏攥着,等他吃了斷頭飯就用不着再爬起來了!”老頭隻是看了看天辰道人繼續喋喋不休的開始念着他的經,胖子也不去理會他了繼續擡頭仰視着天花闆……
天辰道人用手摸了摸後背的傷口已經是被人縫合了,自己真沒到已經是昏迷了三天。鐵牢裏除了兩個怪人外就是幾面厚實的石磚牆就是粗如兒臂的鐵栅欄,在這裏看不見陽光隻有一盞咝咝作響昏暗的燈泡。在貼近幹癟的老頭石壁上不知道是什麽畫着一些古裏古怪的圖案文字,老頭念完經後會朝着那些圖案跪拜。
隔了沒多久鐵牢外面人聲鼎沸,有着不少謾罵的聲音響起。有着一個獄警帶着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是油光滿面的中年人瞧他的打扮像是分做買賣的生意人,一個是渾身穿着黑袍戴着面紗的女人。黑袍女人了下天辰道人後背的傷口,擦抹了些藥膏就跟着獄警出去了……
中年人開口笑道:“王成先生你醒了就好,我是這裏的太平紳士郝愛民,你的案子昨天已經由尖沙咀水警定案了。你隻要在這裏簽個字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會代你向法官說的。”郝愛民從兜裏摸出了一張寫着英文的判決書遞給了天辰道人,可是天辰道人看不懂英文茫然的不肯簽字。
天辰道人撂下判決書問道:“郝先生,我這是在什麽地方?這張紙上寫的又是什麽?我怎麽會到了這個地方來的?”
郝愛民歎了一口氣說道:“王先生,你現在被指控了勾結海盜殺害了聖瑪麗醫院夏青達先生的兩個孩子,又*了蘇芸女士。這裏是大不列颠尖沙咀域多利死囚牢,你們三個都是犯了人命的死囚犯。香港沒有死刑,可是對罪大惡極的人可以用絞刑處死……”
天辰道人氣結道:“什麽?你說我勾結海盜?我可沒有殺夏家的孩子,也沒有去*夏太太!那些都是黑胡子海盜幹的啊,我是在保護他們啊。可是我被黑胡子裘元海打傷了,你們怎麽能黑白颠倒說我殺人作惡啊!”
郝愛民尴尬道“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英國是講法律的。你是在船上被海軍上尉當場緝獲的,又有夏青達夫婦倆指控。從種種證據來看都不利于你,所以王先生你的身份已經是被法官确認爲是黑胡子海盜了。簽下服罪書或許還能讓你多活幾天,要是你拒不認罪那就……”
“那就秘密處決對不對?收起你們的假仁假義吧,我就是聽信你的話才會落到這個地步。你們這些太平紳士受了錢就想讓我們簽字,我是冤枉的啊!”胖子跳起來大聲罵道,郝愛民看了看胖子不悅的轉身就走。獄警沖進來就要用着鐵棍打那胖子,幹癟的老頭不知道是喊了句什麽話把獄警悻悻的喝退了。
死囚牢裏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天辰道人抓着鐵床架子掙紮着爬了起來。天辰道人憤怒的說道:“天理何在!我舍身去救他們反被他們說成了海盜,這真是豈有此理!”天辰道人的怒火中燒,這些是在崂山道門之中聞所未聞的事啊。可是胖子和老頭都沒有開口說話,老頭繼續開始念他叽裏咕噜的經了……
大概是過了小半天的工夫,獄警拿着裝着一隻雞的飯盆扔在了胖子的面前喝道:“吃完這一頓就準備上路吧,咱們也算是結了個善緣。到了陰曹地府你可不要回來找我啊,冤有頭債有主你的事你自己去找閻王爺說去。”獄警掏出了一把紙錢灑在了死囚牢外面,胖子看着那隻雞眼淚都下來了……
天辰道人不解的問道:“老伯,他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這隻雞裏有毒嗎?”
老頭搖頭道:“雞是沒毒,隻不過是吃完了這隻雞後他們就要絞死他了。”
天辰道人又問道:“那他所犯何事?爲何會被人絞殺?”
“他就是一個香港名流家的廚子,隻因爲是撞見了人家少奶奶與人私通毒害全家的事。那少奶奶就指控是他毒殺了那家九口,剛才他又得罪了太平紳士所以要讓他吃完這隻雞上路去了啊!你又是犯了什麽事啊,進了這裏的人想要活着出去就難了。”老頭無奈的說道。
天辰道人斥喝道:“什麽?這叫什麽世道啊,真是豈有此理了!天理昭彰惡人當道,平民百姓命如草芥!我在山東道觀裏受恩師真人教誨要知恩圖報,恩師一生潛心修道可最終落得含冤而死。我氣憤不過就和師弟們和那些狗賊讨還公道,我的那些師弟們都被活活打死了。我一個人逃到了廣州遇到了夏醫生,沒想到我要救他們卻被說成了是殺人犯!”
老頭長噓歎道:“世道如此啊,你就認命吧。除非你能讓他們對你畏懼,要不然就是他們的階下囚!”
胖子苦笑道:“阿芒大師,謝謝你這麽久來對我的照顧。這隻雞算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了,等我來世投胎一定去泰國找你。”
老頭隻是指着牆上畫的像鬼符的文字拜了幾下,撩開衣服從腰上拿出了一個長着鳥身卻有着三層八個佛頭的牛角佛像碰了碰胖子的額頭開始對着胖子念經。天辰道人看到了那個佛像不由的大吃了一驚,自古就有佛道相争的說法。天辰道人在崂山道中也看過一些佛典,那個佛頭是迦樓羅的八面佛像啊……
天辰道人脫口問道:“老伯,你是和尚嗎?”
老人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你看我的樣子很像和尚嗎?我隻相信我心中的佛,對于其他的我一概不會理會!”
“咣當”鐵牢大門被兩個獄警突如其來的打開了,有個獄警高聲叫道:“胖子,你的時辰到了!我們兄弟來送你上路,你别怪我們兄弟兩手黑。實在是你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你們的少奶奶已經是花錢打點了上上下下。你到了閻王殿去告狀吧,老屍鬼你就等着再過兩天到地府裏去給他念經吧!”
兩個獄警打開門就要來拖胖子,人都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不害怕的。胖子癱倒在地上大喊着冤枉,天辰道人見狀雙目赤紅的拼盡全力使出了兩記手刀。那兩個獄警連哼都沒哼就被天辰道人劈斷了脖子,老頭詫異的看着天辰道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今日要是我們不拼殺出去,那明天隻會多死兩個冤鬼。胖子,快起來!我們殺出去,老伯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天辰道人抄起了獄警腰裏的鑰匙捂着傷口就沖出了死囚牢,兩旁邊牢房裏的犯人無不拍手稱贊。
天辰道人把鑰匙扔給了他們說道:“不想白白冤死的就跟我沖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