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裏的大大小小公墓就有着十多家,一般老城區的喪事都會選擇在城西南的鳳凰、香山、蔣墩等地的公墓。
胡誠的續子的墳茔就在鳳凰山麓,墓碑上隻簡簡單單的刻有愛子李琰之墓。即沒有生卒年歲也沒有親屬落款,孤孤單單半人高的土墳就在這幽山傍水有着濃郁的江南園林格局的公墓半山腰間,旁邊還有着兩三個長滿了荒草的土堆相陪。人這一輩子生時縱有廣廈千間,到死也不過是卧眠方寸地!
管理公墓的老人帶着陳夢生到了李琰墓上就回去忙活了,陳夢生等到四下無人時就使出了招魂咒。試着能夠招到李琰的魂魄,可是陳夢生招魂咒使出竟會是泥牛入海。不要說是招李琰的魂魄了,就是這漫山遍野的墳茔中竟然是沒有絲毫的鬼氣陰魂,連連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唉!都是有主的墳茔少不得有人爲他們超度過了,陳夢生圍着墳茔打量了一番後也是絲毫沒有找到線索。
如果是放在南宋時期,倒還是能夠請來仵作開棺取骨查驗,可現如今都是一把火把人燒成了灰。魂魄都沒有了存容的地方了還去哪裏招魂引魄啊,就在陳夢生爲李琰招魂的時候懷裏的手機突然的就響了起來。費勇翔的聲音都已經激動的變調了,大嗓門老遠就能聽見了……
“陳大哥,你肯定是猜不到那土坑裏的男人屍骨是誰的?”費勇翔的語氣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陳夢生被費勇翔弄糊塗了接言道:“那屍骨難道不是駱青子的?”
“啊?陳大哥你怎麽也會認識駱青子啊?但是屍骨卻不是他的,也不是關河保的。鑒證科的同事熬夜剛做出顱骨複原對比,竟然是林仁良的!陳大哥,你快過來局子裏看看就明白了。”費勇翔也是頗爲意外的說道。
陳夢生隻知道是駱青子用鐵鎬打傷了朱秀花,至于朱秀花後來傷重昏迷到不治身亡完全是因爲失血過多造成的。可是怎麽會是林仁良去埋的朱秀花屍身啊,那又是誰殺害了林仁良啊?陳夢生的腦袋一下子就感到乏力了,但是能夠找到李琰的墓總算還有些收獲……
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行了。陳夢生馬不停蹄的坐車趕到了費勇翔的警局裏,不由的驚歎千年之後高科技的匪夷所思,原來隻有像師尊真君那般神通才能讓人死複生,但是骷髅回複原貌竟然千年後已經是成了一種破案的手段了!
費勇翔指了指桌子上的幾張照片得意的說道:“陳大哥,以往要是遇上這種案子隻能是求助美術學院的來做泥模。可是現在有了顱骨複原術就簡單多了,鑒證科的同事已經是做出了對比死者和二十多年的慣犯林仁良有九成相似。”
“這……這個能做準?”陳夢生将信将疑的看到深咖啡色骷髅頭被密密層層的細線劃分出無數的細格,照片上的骷髅頭在細格加入了大小不定的肌肉層。人的臉型在肌肉的拼砌中逐漸的清晰了,最後照片上呈現出一個男人的臉。
費勇翔從照片中取出了張發黃的老黑白照說道:“這個就是當年林仁良在二十多年前的正身照,雖然說那時候的照片都是黑白的可鑒定科的同事已經根據顱骨的特征和牙齒的對比進行了複原。林仁良的死因很奇怪,你看照片上顱骨後方有明顯的鈍擊痕迹。我們初步的判斷是林仁良很有可能是被人從後面襲擊打昏,然後又被埋在土裏窒息而死的!”
陳夢生翻查着桌子上十來張頭顱骨的照片,實在是有些犯愁了。二十五年前火場之中燒死的人如果是駱青子和關河保,那又是誰殺了林仁良?現在這三個人皆是死無對證,難道是火場骸骨另有其人?還是林仁良死于外人之手?
小姑娘朱秀花的屍首就是離火場不遠的關河保家裏,林仁良爲什麽又要舍近求遠去城郊掩埋屍體?種種的現象和朱秀花魂魄說的好像出現了迷糊,本來明朗的案子突然間又有了變化……
“這片亂葬崗子在二十多年可有人住在附近?”陳夢生思索了片刻希望能夠有新的線索,兇害林仁良的兇手會不會被人見過?
費勇翔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陳大哥,這就不用去想了。好多年前因爲城市改建早把那裏推平造路了,就算是有人住在附近也早就不知道搬到什麽地方去了。許多老墳都遷到鳳凰公墓了,咦?陳大哥,你這是怎麽了?”費勇翔睜眼就看到陳夢生盯着照片在發呆,這應該是他想到了什麽啊?
陳夢生大喝道:“我剛去過鳳凰公墓,我看見胡誠的繼子墓旁有着幾個土堆。若是我猜的不錯那土堆裏應該埋着的是胡誠幾個夭折的孩子,隻有沒成人的孩子才會死後不立碑的。你說起遷墳讓我忽然想起了這茬,走!跟我一起去找救人去!”
“救人?什麽……什麽意思!”費勇翔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但是陳夢生說了救人那就肯定是救命的大事發生了……
上午的十點多鍾,費勇翔開車載着陳夢生來在了胡誠家門口。陳夢生上去拍門胡誠見了他馬上是臉露愠色,可陳夢生這次身後跟着個穿警服的人隻能是悻悻的開了門。陳夢生也不和胡誠多啰嗦徑直奪路闖了進去,胡誠氣的跺腳破口大罵。費勇翔見狀知道陳夢生如此強闖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攔着胡誠讓陳夢生沖進了裏屋院内!
院門上依舊是被大鎖緊閉,陳夢生橫眉立目冷聲道:“胡誠!你裏面關的是什麽人?”
胡誠怒氣瞬間被陳夢生的話澆滅了,胡誠的眼睛遊移不定的不敢去看那道院門。費勇翔指着胡誠問道:“開門去!你最好是放明白些,我們要是沒有證據也不會來找你了!你做的那些事别以爲能瞞天過海,老老實實合作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費勇翔用着套話恫吓着胡誠,警察的套話無非是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事。人要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總有害怕敗露的僥幸心理,所以費勇翔的話音剛落胡誠都手腳發顫了。
“你……你血口噴人!我有什麽虧心事啊,你們私闖民宅小心我去告發你們!我憑什麽給你們開門!這是我的私人産業,你們沒有搜查令我有權請你們出去。”胡誠硬着嘴心虛的喝道。
陳夢生橫了胡誠一眼喝道:“你膽敢說你沒有做過虧心事?我來問你鳳凰山腰上埋着的李琰是怎麽回事?他是如何做了你的續子的?他的死是不是被他們害死的?在李琰旁邊埋着的難道不是你的那些夭折孩子嗎?”
“你……你……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這些的?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胡誠臉色頓時變的一陣青紫,捂着胸大口大口的喘氣。
陳夢生見他額頭汗水涔涔流下不像是作假,手起甘露咒打入他的胸口護住他的心脈。胡誠現在是這個案子的重要人證,或許他就是當年殺害林仁良的真兇也難說。甘露咒打入了胡誠的胸口,胡誠喘定了氣息雙眼直勾勾的蹬着陳夢生卻是一語不發。
費勇翔身爲警察其實是跟着陳夢生來到了這裏,至于陳夢生說的救人他完全是沒有底細。眼看着胡誠這樣的表情憑借着多年的辦案經驗,用腳趾頭都算的出胡誠是有事故意隐瞞着。費勇翔不緊不慢的說道:“陳大哥,你是說當年被拐賣的那個孩子李琰吧?原來胡誠是二十五年的涉案人員啊,得了!你不是帶我來救人嗎?等我們救出了其他被拐賣的孩子,胡誠你就等着吃牢飯吧!”
胡誠急道:“不!我并不知道李琰是被他們拐來的孩子……我這裏沒有拐來的孩子啊,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陳夢生對法律的認識還沒有提升到現代人的意識,伸手猛力一推大門鐵鎖立即被他震斷了,起腳踢開了大門引得胡誠厲聲大叫了起來。胡誠的老婆徐氏聽到了叫聲從廚房提着菜刀沖出來,看到了陳夢生推開了院門咬牙切齒的就舉刀劈砍陳夢生……
徐氏惡狠狠的罵道:“誰敢進去……我就劈死你們……我劈……我劈死你們……”徐氏蠻不講理的劈砍讓陳夢生不由的心生暗火,鬥步閃避之間起手就叼住了徐氏的手腕搶下了她手裏的刀子。
徐氏恨聲說道:“我見過你!昨天晚上就是你來我們家的,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的你們爲什麽還不肯放過我的扣子啊!我……我和你們拼了……”
陳夢生厲聲道:“等等!你說什麽?被你關了這麽多年的那個女人也叫扣子?”陳夢生被徐氏的過激行爲已經是有了三分的怒火了,可是聽到了徐氏叫屋裏關着的女人扣子時又感覺糊塗了,扣子不是李琰的小名嗎?李琰不是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啊……
胡誠對着徐氏大罵道:“你胡說什麽啊!我們這裏哪有什麽扣子啊!我們隻有一個四丫頭領弟,他們想要去看看四丫頭就他們看去吧。你少在這裏給我添亂,回去幹你的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