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人通常都是做了好事就怕滿天的神佛都不知道,做了壞事又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莫金口一連喝了三杯酒後才長歎了口氣,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上官嫣然柳眉倒立的看着他,要不是陳夢生在對她暗使眼色還真的會對莫金口不客氣了!等莫金口幾杯酒下了肚酒勁慢慢的就上頭了,陳夢生就在等他酒後吐真言呢……
莫金口神色萎靡道:“就在二十多年前,胡誠他找我來課過一卦。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告訴他有什麽移接術了,胡誠就是因爲我的那句話才開了一家幼兒園。是我做的孽啊,要不然也不會死了那麽多孩子了!我……我都後悔死了……”
陳夢生駭然動容道:“移接術?你好大的膽子啊!你難道還想給胡誠接駁别人的命相?你就不怕遭報應!”在千年之前陳夢生就遇上過道人的移接術,移接術就是移花接木把别人的命相移接到下術之人身上将兩人的壽命運勢全都換了!這個是犯了大忌諱的事情啊,真沒有想到時隔千年還有人會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用移接術!
莫金口被陳夢生當頭棒喝臉都變色了,急忙起身搖手辯解道:“我……我那時候也隻是想能混口飯吃啊,我給胡誠出了個主意,但是我沒有想到胡誠真的會去買了一個四柱八字命硬的孩子做續子。收人錢财與人消災,我幫胡誠夫妻倆做了移接之術,也是出自生活所迫!誰會知道事後幼兒園會發生了火災啊,這個……這個,我是真的沒有算到啊!”
上官嫣然杏目圓睜道:“莫神仙!你不是自稱是神算嗎?你可曾算到過火場廢墟裏的那幾個孩子的骸骨?你可曾想過那些孩子死前所遭受的痛苦?你可曾體會過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呃……,這個姑娘你……說的事老朽又怎麽會去算過啊,我……我當年也就是想賺些錢好度日。再說火災是幾個外鄉的孩子頑皮才造成的,這種事我連做夢都想不到啊!”莫金口起身就想離開急聲說道。
陳夢生伸出手攔着莫金口說道:“莫先生的謊話說的一點都不高明啊,方才你還在借酒贖罪,現在卻又說是自己想不到。這一前一後分明就是你在推脫其辭,先生你是個學過道法的人。應該是知道爲人捉刀該當何罪吧,那幾個死去的孩子或許與你無關。可是被你做了移接之術的孩子遲早會在幽冥黃泉路上給先生寫下狀子的,不知道先生對此有感想?”
“這……這……這不能怪我啊,是胡誠他求子心切才會……”莫金口咬牙閉口将話頭截住,眼睛可就耷拉着不敢去看陳夢生了。
陳夢生拍案怒道:“吞吞吐吐這其中必定有事!你難道還想隐瞞什麽嗎?”
莫金口漲紅了臉道:“這件事真的是不能說啊,我……我……我求兩位别再逼我了……老朽就此告辭……”
“混帳!二十五年前的人就被你的一句話間接的害了,如今還不肯說出當年的事!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是不是你要看見了全身焦黑的孩童屍骸照片才肯說!莫神仙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陳夢生厲聲喝道,莫金口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
“這……我……我曾經在祖師爺像前答應了胡誠爲他保密的,也不是我不知好歹實在是不能破了自己的誓啊!日後你們叫莫博炎如何在蘇州安身立足啊,我就是靠着嘴皮子混飯糊口的人啊!唉,好吧,我不說恐怕你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莫神仙也犯難了,早知道就算餓死也不跟着陳夢生來吃飯了……
陳夢生冷冷道:“你還臉面提祖師爺?”
“我又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就不能提祖師爺了!二十多年前,老朽就在蘇州城裏給人相面算卦。可是那個時節誰信這個啊?我是常常的飽一頓饑一頓,後來街坊老鄰帶着胡誠來到了我家要我爲他算卦。胡誠是這裏有名的大财主,他出手很闊卓一下子就解決了我的生計問題。”莫金口長長的出了口氣道。
陳夢生知道莫金口是要說出當年的事了,舉起了酒壺給他倒上了酒說道:“莫先生,善惡到頭終有報,我隻希望先生能夠把當年的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這……這……,後來胡誠經常來我家詢問些生養之方,一來二去的我們也就熟了。胡誠那年是三十七歲本命犯了太歲諸事不順。家裏連接禍事不斷,原先的三個孩子相繼死于非命!他來找我幫忙,我豈有袖手旁觀之理。”莫金口放下了酒杯道。
陳夢生對胡誠素無好感,能夠對自己孫子動辄打罵的人肯定是專橫跋扈慣了。通常越是這種人就越不會認命,他能夠去找莫金口算卦應該是實在走投無路了,誰會願意平白無顧的去問卦算命啊?
陳夢生冷哼道:“你就給他用了移接術?”
“非也!非也!胡誠三個孩子都是命短讨債夭壽死的,白發悲哉啊!胡誠的老婆因失子而瘋癫了,我隻不過是想幫他順勢應命讓他老婆多能接近孩子。胡誠就在老房中找來了幾個親戚開了家幼兒園,胡誠老婆的病是好多了。可是那都是些人家的孩子,自己三個孩子都沒了我才會……”莫金口黯淡的說道。
上官嫣然插言問道:“胡家的三個孩子是被人害了嗎?”
莫金口搖頭道:“這個就是命了,胡誠命理是百子千孫孤獨終老命。兩個孩子長到七八歲莫名其妙的病死了,最後一個孩子才三歲竟然是被打雷吓死了!我念胡誠兩夫妻可憐就給胡誠做了個移接之術,讓他找個命格八字硬過他的孩子養活着,等到他老婆再有身孕就讓兩個孩子放在一起養。”
陳夢生看了看莫金口恨道:“嫁禍移災!你想要别人的孩子給胡誠的孩子擋災減厄,胡誠的孩子難道命比别人孩子的命金貴?”
莫金口辯解道:“呃……呃……這也未必是會死的,正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老朽給胡誠說的很明白了啊,隻要他從人家那裏過繼個硬八字的孩子就能破了他的逆勢。後來倒還真讓他尋到了個孩子,就是那個孩子眉骨上有塊胎記是個短命相……”
陳夢生大喝道:“什麽?是塊什麽樣的胎記?孩子又有多大?”陳夢生驟然間想起了在秦姑娘夢境裏麻袋子裏裝的那個小男孩,原來這一切幕後還有這麽個内情!
莫金口想了半天才回憶着說道:“那個孩子大概三歲大,是關河保他們從安徽買來的。小孩子連話都說不利索,我好像他叫寇子還是扣子什麽的。那個孩子在古街火災後就和關河保他們那些人一起不見了,我也問過胡誠火災中的那幾個孩子是誰?可胡誠告訴我說都是關河保他們那些人買來的,因爲天冷燒炭走了火才會發生了意外……”
“等等!你說那個眉骨上有胎記的孩子叫扣子?”陳夢生臉色刷的變色問道,陳夢生突然明白了秦蕙兒姑娘呓語中叫的扣子應該是那小男孩的名字了!
莫金口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我記得那年胡誠帶着小孩子來找我看八字時,那孩子自己就是這麽叫的。我也就是看過了那孩子一次,後來火災之後就沒有再見了。”
上官嫣然急道:“莫神仙!關河保買來的孩子難道說你一點都不知道底細?”
陳夢生歎道:“哼!好一招死無對證啊!關河保和那個孩子都消失了,那些拐賣孩子的人難道也憑空不見了嗎?”陳夢生因爲是看到過關河保和他的同夥将那小男孩擡進幼兒園的,這其中肯定還有知情人!
莫金口搖頭道:“我隻知道關河保是偷東西的慣犯,他在裏面結交的人誰敢去惹啊!”
“不對!那個小男孩并沒有在火場裏被發現屍骸啊,這其中肯定是另有隐情!莫神仙,那火災後就沒有人看見過關河保嗎?”陳夢生皺眉道。
莫金口搖了搖頭道:“呵呵,這位小哥又說笑了,關河保他的兩個大哥都不管他了。古街上的人倒是希望他能燒死了,可是火場之中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骨就這樣消失了二十多年。不過我在那時候卻是發現了一件怪事,因爲是事情挺蹊跷的我就一直沒敢和人說過。”
陳夢生感覺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難道說胡誠請莫金口做移接術才會勾結了關河保一夥人尋找命格八字硬的孩子破逆運。可是一場大火慘禍讓幾個孩子命喪,從此關河保和那個叫扣子的男孩再無音信。不知道大火是有人想故意隐藏什麽還是真的是意外,陳夢生追問道;“哦?還有什麽怪事比平白不見了幾個大活人更奇怪的事?”
莫金口猶豫着說道:“我在火災後的幾天裏就聽說了火場的冤鬼想要報仇索命的事,開始我也隻當是無稽之談。可是沒隔多久古街的租戶都紛紛的搬家了,我就在火場做了場法事。當天夜裏我也就被暗鬼拍門了,第二天的大清早我才發現了我被人算計了!”
上官嫣然驚道:“什麽叫暗鬼拍門?你又是怎麽發現的自己被暗算了啊?”
莫金口有些心悸的道:“這個事情紅口白牙的我不敢胡說,但是當時就是的的确确的發生了。我記得就是在我做了法事的當晚剛過子時,老朽的家門就讓人一陣急拍。我出來開門卻是不見人影,起初還當是有人和老朽開玩笑。但是過了沒多久又有急聲拍門我再回來卻又沒人,反複了幾次讓我就知道是讓人在家門塗上了黃鳝血引的夜鳥拍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