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藍色的桑塔納出租車在古色古香的林蔭大道上疾馳,蘇州大街上到處懸挂着歡慶2008年申奧成功的巨大橫幅。陳夢生不解的看着紅旗招展彩旗飄飄的街面,這是要幹什麽啊?難道是皇帝要禦駕親臨了?不對,張甯說過現如今早就沒有皇帝了啊?奧運會跟陳夢生而言完全是對牛彈琴的事,反正這裏奎九隆要比自己熟悉就由着他帶路吧。
奎九隆正隔着防暴有機塑料闆和開車的出租車司機說着話,那個司機長的高高大大的可是一開口陳夢生驚呆了,竟然是比當年在揚州府畫舫内的姑娘聲音還軟。可惜陳夢生是大半都聽不懂,車子開了沒多久一拐彎就到了桃花塢大街。映入眼簾的是座高高聳立的古塔,奎九隆回頭笑道:“瞧見了沒有,那就是孫權爲報母恩所建的報恩寺塔。一會兒你們都機靈點啊,我帶你們見的人可不簡單哦!也不知道高人還在不在了,一晃都過了二十年!”
陳夢生沒吱聲,上官嫣然倒是很乖巧的道:“奎伯伯都敬畏的人肯定是不一般啊,我們知道該這麽做的。”
奎九隆點了點頭讓車就靠邊停下了,帶着陳夢生和上官嫣然轉進了一條小胡同。蘇州城裏有句老話叫窄窄弄矮矮屋,有許多地方并不是可以開的了車的。秋高氣爽奎九隆就像是在閑庭散步似的七拐八拐的走到了報恩寺後門古街小廣場上,可是奎九隆并沒有停步繼續往前走。小廣場上那些賣吃的賣玩的賣紀念品的,統統被奎九隆拒之千裏。奎九隆偏偏帶着陳夢生去了僻靜的街角上,陳夢生到地方一看就樂了,這裏竟然有着幾個放着陰陽八卦算命看相的攤子。
“夢生啊,我現在就考考你在這裏哪個才是高人?你要是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我就服了!誰輸了就負責在蘇州的一切開銷啊,丫頭你陪我附近轉轉,咱們就暗地裏看着他。”奎九隆饒有興緻的笑道。
陳夢生輕輕一笑道:“難不成奎伯伯你說的人就在其中?”奎九隆既不點頭也不否定,一副故意刁難的樣子看了看陳夢生後帶着上官嫣然走開了。
陳夢生無奈苦笑着搖了搖頭上前幾步,江南自古人傑地靈保不齊還真的出個什麽奇人隐居。但是奎九隆說過就算是太上老君來了也會對此人避讓三分,這句話可真叫陳夢生琢磨不透了。眼前的算命先生年紀相仿都差不多有六七十歲了,光看外表實在是難以判斷。
陳夢生粗略的掃了幾眼後就朝着正中央的攤子走去,攤子上擺設古樸有緻。龜闆,簽筒,銅闆無一不是年久之物。最關鍵的是坐攤上的老頭架子太大,老頭身後還有人幫他沏茶倒水的。沒有些真本事恐怕不敢有這麽大的排場,離天黑也就小半個小時了再不去領教下奇人高士就讓奎九隆笑話自己了……
陳夢生坐在了攤位前的太師椅上,算命的老頭眯眼上下打量了陳夢生周身開口笑道:“看來人眉宇生輝天閣豐潤,來人有定乾坤之能哉!”老頭說話倒不像開車的司機那麽軟,陳夢生還是能大緻聽明白了。
陳夢生皺眉納悶道:“我就一普通百姓,先生怎知我有定乾坤之能?”
“嘿嘿,小老兒在這裏擺攤也有三十餘年了。打街面到桃花塢沒人不識我賈半仙的,我看你面相應該是個貴人,來此是想問前程還是問姻緣?隻是貴人目下略有不宜之氣泛于天庭,但你卻尚未可知。”老頭慢悠悠的說着話,在老頭身後的人連忙抽身上前給老頭倒水捶背好像老頭說了話就很累似的……
陳夢生不悅道:“先生如此說,定是有了破解之法了?”
老頭哈哈大笑道:“你今天遇到我也算是你的造化,破解之法當然不是沒有。我看你面相中七分吉三分兇想必你是碰到了難事,不過破解要漏天機。天機不可洩露啊,咳咳……”
老頭一咳嗽後面捶背的人馬上停手道:“倷勒浪阿有尼都,阿是要生活哉!”那個人說話間指了指桌案上的一方白布說道,陳夢生聽不明白他說的話但是猜想不是什麽好話。低頭看了看白布上幾行字起身扭頭就走,隻氣的攤上的兩個人罵咧不止。白布上寫的意思就是要破财才能消去眼前災,這絕不是得道高人的行徑……
陳夢生轉身走到旁邊一個須發皆白看似仙風道骨的老頭攤上,陳夢生這次長了個心眼不去坐了人家的椅子而是直接問道:“先生,我要找個人!”
老頭愣了一下笑道:“莫急,莫急。你是個命中有富貴的人,你想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陳夢生暗驚道:“先生竟然是知道我要找的人?”
老頭輕捋白須笑道:“人稱老朽莫金口,自然知曉術數淵博面相看人吉兇,占星定人前路,不過你要找人那我可以批個八字吧。找人也是要看機緣的,正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面對不相識。”陳夢生聽着感覺有些道理,起碼不像剛才那個老頭那麽市儈。
陳夢生就提起了毛筆蘸飽了墨把自己出生的年月辛未午時三刻寫在了一張紙上,風水輪流轉天幹地支六十年才輪轉一次。陳夢生寫完後才想到自己的生辰八字仍是千年之前的,按曆法算自己的八字根本就不可能被人算出,正在猶豫之中就感覺有人從自己身後撞了下手裏的毛筆重重的劃出了道墨痕。紙上的字頓時塗上了墨黑,陳夢生回頭隻看見個枯瘦矮小的老頭撞了自己的後背。陳夢生望着背影竟然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撂下筆跟着老頭走出了廣場,可是随着弄堂胡同一陣轉悠老頭就再無影蹤了……
陳夢生索然回到小廣場想要再去問剛才和他批八字的莫金口卻發現人家已經是收攤走了,陳夢生總感覺是其中有些奇怪。廣場雖然是不大可偏偏有人會撞上自己,可巧的事不偏不倚的塗抹掉了自己寫下的生辰八字。就在陳夢生犯迷糊的時候,從遠處過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将個紙團遞給了陳夢生就跑了。陳夢生鋪開紙團就看到了四句讓他大驚失色的偈語,‘本是大羅金仙身,破戒妄圖下凡塵。天罰寶塔千年壓,眼瞧又将闖禍端!’這四句話把陳夢生吓懵了,何方神聖竟然是有如此手段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夢生啊,今天我可是赢了啊!你找到了高人了嗎?”一直在廣場轉悠的奎九隆看見陳夢生傻乎乎的站在了人家攤位前走來得意的大笑道。
陳夢生悄悄的藏起了紙團急問道:“奎伯伯,你說的那個高人住在什麽地方?我想要馬上去見他!”
“急什麽啊!當年就是高人給了我四個字,我才會幡然悔悟迷途知返。唉!”奎九隆長歎道。
上官嫣然奇問:“就四個字?能讓你二十年一直不忘?”
“更弦易轍,更弦易轍啊!如果沒有這四個字我恐怕還在不歸路上,走!我帶你們倆去見識見識什麽才叫高人!”奎九隆開心的邁步就走,上官嫣然看見陳夢生仍然是杵在了那裏不由的過去拉了他一把,可是陳夢生臉色很異常。
“師兄,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人哪裏不舒服了啊?”上官嫣然關切的問道。
陳夢生頭上的冷汗刷的就流下來了悄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你先看看這個吧。”陳夢生将攥在手裏的紙團交給了上官嫣然,展開已經被陳夢生快要揉爛的黃紙一看也是花容失色……
“師……師兄……這……這是誰給你的?”上官嫣然失聲叫道。
陳夢生糊裏糊塗的答道:“就是剛才在你們前面的小女孩給我的啊,怎麽你們會沒有看見?”
“小女孩?師兄你說什麽呢?我和奎伯伯一直看着你啊,哪來的小女孩啊?奎伯伯看見你一個人跑出去了,怕你在這裏迷路我們才出來的啊!”上官嫣然蹙眉看了看四周說道。
陳夢生被上官嫣然說的越發糊塗了,難道自己在這裏遇上了鬼!陳夢生運功使出入夢大法從報恩寺裏裏外外塔上塔下全都搜了一遍,但是廟宇門前哪有小鬼容身之地啊!奎九隆走出了老遠看見陳夢生依然沒有動身折了回來嗔怒道:“你這是做什麽?要是沒錢請客就直說嘛,我奎九隆的女婿不能丢人現眼啊!”
奎九隆的話有一半是說給上官嫣然聽的,上官嫣然輕笑道:“師兄你錢都在我這裏呢,奎伯伯來雲南是爲了我們兄妹吃苦受罪的。我就不自量力的鬥膽請奎伯伯吧,不過奎伯伯說的那個更弦易轍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奎九隆呵呵笑道:“你們再磨叽天就快要黑了啊,等你們見到了高人自己問他吧。我可是把話先撂在這裏了啊,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也在這裏找了他半天,剛才恍惚看見了他的身影才會和夢生打賭的。可轉眼間又看不見人了,從這裏直接去他落腳的地方車子是開不進的。你們想要見他就要動作快點了,高人天黑就會找不到了。”陳夢生愣了半天緩過神來仔細一想這裏分明有鬼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