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大亮陳夢生一行人就已經是離開了西鎮酒店,周堅兄妹倆現在的情形是不能抛頭露面的。隻好是由陳夢生出去叫來了一輛面包車帶着衆人悄悄的離開了西鎮長街,往蒼山深處另覓落腳地了。在蒼山的山腹有着不少類似于周堅兄妹居住的棚戶屋,聽開車的師傅說每年到了大雪封山的時候就會有不少人進蒼山采藥狩獵貼補生計。
進山的都被當地人叫做山客往往要一呆就是好幾個月,那些棚戶屋就是那些冬天進山的人搭建的。陳夢生在山腳下停車沿着山脊就進了深山老林,看了看遠處的棚屋除了屋子簡陋了一些,湊合着住人也還行。關鍵是這裏少有人來往,周堅兄妹倆是絕對不能讓楊光泰的人發現了。
周秋筠爲了小寶的事還在記恨着陳夢生,雖然周秋筠也知道鬼嬰的死不能完全歸罪于陳夢生。可是和小寶都生活了近大半年了孰能無情啊,從下車周秋筠就一直沒有搭理過陳夢生。陳夢生明白是自己沒能招回鬼嬰的魂魄傷了師妹的心,可是那個鬼嬰的魂魄早就是飛灰湮滅了啊!除非是自己能再下幽冥找閻君還魂,不過這好比是癡人說夢了……
普麗阿依有着豐富的野外求生經驗,進了棚戶屋馬上了屋裏的所有地方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屋裏有着一些簡單的鍋碗和鐵器工具,四五個人的食物就成了大問題。普麗阿依輕聲對陳夢生道:“屋子裏的條件除了沒有吃的基本上還可以,現在的季節山裏的活物是很少出來活動的。”
陳夢生點了點頭道:“别急,别急!我這就去西鎮上買些吃的回來,這裏就交給你負責他們的安全了。”
“陳大哥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她們的。這裏的鐵器工具我足以做出幾件防身的武器了,你自己也要小心!”普麗阿依看了看周堅兄妹倆道……
陳夢生出了棚戶屋就沿着山澗溪水而行,走了有半個小時就回到了西鎮郊外的集市上。蒼山的集市遠不比城市裏那麽繁華,山裏人的生活很簡單的。所謂的集市就是一些自家種了菜的來換點别的肉食或者換點日常用品,在這裏都是些勞苦大衆。
陳夢生就是要找這種地方買東西,要是進了西鎮大街難免會被人注意到自己這個外鄉人到時候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陳夢生就在這個集市裏買了些當地獨有的紫米和一些曬幹的各種野生菌菇,就正當陳夢生要回棚戶屋的時候從集市的中央的争吵聲吸引了陳夢生。
順着争吵聲看去是兩個中年漢子在搶着正中間較好的攤位争的不可開交,一個是賣魚幹的一個是推着輛自行車賣黃羊的。賣魚幹的可能是這裏的老賣家,而賣黃羊的應該是新來的搶了賣魚幹的擺攤的地方。兩個人真是誰都不肯讓,賣魚幹的說自己昨天去洱海打魚今天起晚了攤子就被人占了,賣黃羊的說這裏誰先來就是誰的。
罵無好言,打無好拳。賣魚幹突然罵了一句:“你家的婆姨都是暗香浮的大肚婆吧?幾個人就要霸占了整個洱海的魚島啊,這還講不講理了啊!”陳夢生聽到了這一句心裏猛的怔了怔,連周堅都不知道暗香浮的大肚女人去了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他一個打漁的竟然會知道!
“咳咳,兩位,兩位稍安勿躁,你們這麽吵架對誰也沒有好處啊。我家裏正巧要辦事,不如你們的東西賣給我得了。你們看看這裏的人都看着你們吵架呢,還是便宜點賣我算了。”兩個中年人看了看陳夢生都不再争吵了,四周圍看熱鬧的閑人見有人來賣他們的東西都各自散了。
賣魚幹的人喝道:“我的小魚幹是起夜去永平下洱海去打來的,走了三十多裏的山路才到這裏的。我的魚幹是西鎮最好的隻賣五塊一斤,你看看曬的多幹啊!”
賣黃羊的急道:“老闆,你看看我的黃羊多肥啊。要不是這頭黃羊跌斷了一條腿,那是要等到大雪天下套子才能抓住的啊!我也不诳你八十塊一口價,你要不要就給句痛快話吧!”
“嗯,是都不錯。我就一個人來的,你們要不幫我送到後山吧。我會加錢給你們的,那個朋友你的黃羊也一起幫我送去吧。多少錢不是問題,我是家裏等着要用啊!”陳夢生故意裝出了一副着急樣,那兩個中年漢子見他手裏拎着大包紫米肩上還扛着袋子也就不多什麽了擔起了擔子就往後山走了……
陳夢生在一旁問道:“大哥,你的魚少說也有二十來斤吧。永平是在什麽地方啊?那裏魚可不少啊,隻要你的魚好吃下回還找你買啊。”
賣魚幹的無奈的笑道:“呵呵,誰說永平那裏魚多了啊?我是花了大力氣才找到了一座魚島,可惜那裏有泰哥的人開着快艇看着,我隻能是摸黑偷偷的去打魚,被他們發現了那就不是打魚的事了,我這條命都難保了!唉,早些年有了個孟爺已經是把西鎮鬧騰的雞飛狗跳了,沒想到原來跟着孟爺混的泰哥現在比孟爺更狠!”
賣黃羊的漢子也唏噓道:“誰說不是啊,昨天晚上好端端的我們那裏起了一場大火。我和家裏那口子趕着去救火回來的路上撿了這隻黃羊,你們猜我見到誰了?”
陳夢生大爲驚訝道:“救完火還能見誰?難道說有人還會去火場湊熱鬧?”
買黃羊的得意的說道:“你們肯定是猜不到的,我看見了泰哥和孟爺一起派人在火場裏翻騰呢!”
“這……泰哥和孟爺不是冤家對頭嗎?他們怎麽會一起在火場裏找東西啊?”陳夢生略微不解的問道。
“那我怎麽知道啊,反正我是看見孟興海先帶着人來的,沒過多久楊光泰的人也來了。他們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我本來是想幫他們找的可是我被他們的人轟走了。這頭黃羊好像是山坳裏受驚跌傷了,我好不容易才捆住了它!”賣黃羊的漢子拍了拍綁在車架上亂踢亂蹬的黃羊笑道。
陳夢生長出了一口氣道:“你真是的運氣太好了,白白撿了隻羊啊。那位大哥我也喜歡打魚啊,你能不能今晚上帶我去魚島看看啊?”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的口音一聽就知道是外鄉人,泰哥的規矩你難道不知道嗎?”賣魚幹的漢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放下了挑擔打量着陳夢生。
陳夢生奇道:“我是來這裏辦事的,對泰哥的規矩可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啊?莫非外鄉人都不能去那裏打魚?”
賣魚幹的漢子轉頭看了看四周沒别人了才說道:“泰哥發過話的,就是凡有人靠近魚島格殺無論,泰哥我們都惹不起啊。你一個外鄉人又何必去自找麻煩呢?還是辦好你的事就走吧,這裏的暗香浮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大哥請勿見怪,原來這裏還有着此等規矩啊!我這個外鄉人是不敢勞煩大哥去冒險的,兩位就送到這裏吧。這裏離家也不遠了,辛苦二位了我們把帳結了吧……”兩個中年漢子拿過了陳夢生的錢後就各自下山了,陳夢生暗暗尋思着想要賣魚人帶自己去魚島倒不如是自己去暗香浮找那個泰哥省事了。
普麗阿依遠遠的聽見了有羊叫聲,從棚戶屋裏隙開了條門縫就看見陳夢生臂彎裏夾了頭黃羊手裏雙提幾個大口袋急沖沖的趕了過來。普麗阿依沒料到陳夢生會照顧自己和月兒是*去買了頭了羊來越是在危險的時候就越能突顯出男人的魅力,普麗阿依出門接過了陳夢生幾個大袋。
月兒姑娘怕看見血迹,拿着了裝着紫米的袋子去溪邊用瓦罐洗米了。新疆人和蒙古人對殺羊似乎有着獨特的手法,普麗阿依就從棚戶屋裏找了把小刀在石頭上磨了幾下。在黃羊的胸口上劃了個口子用手伸進去扯斷了羊的大動脈,讓羊血全都流進了羊的胸腔裏。這樣殺羊的手法能夠讓羊血滋潤其羊肉地上也不會流出血來,羊肉還格外的鮮嫩可口……
普麗阿依的殺羊剝皮的手法讓周秋筠愣住了,在腦海中隐隐約約的好像看見過曾經有人殺着豬羊的手法也是那麽精湛。自己在雲南生活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吃過黃羊,可是腦裏子怎麽會有個大漢在一個山洞裏殺羊的畫面呢?難道是自己做夢了嗎?可是那個大漢在自己心裏就像是一個大哥哥那樣照顧着自己,再看看一直叫自己師妹的人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了……
普麗阿依麻利的割下了羊頭和四個羊蹄最後是取出了羊下水對着發呆的周秋筠笑道:“周姑娘你不必害怕的,我們在新疆的時候用這些是手抓肉的。等會我把整隻羊找個地方烤熟了,那才叫一個人間美味呢!”
“烤羊?人間美味?山洞?項……項大哥?我這是怎麽了?我……我的腦子裏全亂了……我……我……”周秋筠一隻手扶住了腦袋,腳下踉踉跄跄的站立不穩了。陳夢生在一旁疾步上前扶着了她,周秋筠在迷迷糊糊中陷入了一片紛亂的思憶裏,頭痛欲裂之中讓她昏厥了過去……
“師妹,你終于醒了啊。”周秋筠看着陳夢生守在自己的身邊,棚戶屋外已經是明月當空了。
周秋筠沉默了一會道:“你真的以前見過我?可是我的腦袋裏總是渾渾噩噩的啊,好像隻要想起一些事就會感覺自己很害怕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