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北京潘家園的巴爺,就不得不提及他的身世。當年巴爺祖上就憑着一雙巧手,也算是滿清貴胄人家。巴爺本家原是姓李的漢人,可就是因爲樹大招風譽滿京城的緣故,滿人攻入紫禁城後大肆搜羅能工巧匠。巴爺的祖上那時候當然成了皇族的理想玉石匠。
但凡高人都有自己的脾氣,巴爺的祖上被清兵綁入紫禁城後是一言不發。要想他給鞑子打造玉器那是休想,氣的攝政王多爾衮舉刀就要活劈了他。也就是孝莊皇後的一句話救了巴爺的祖上,孝莊皇後說:“天下甫定理當招賢納仕,哪能妄殺無罪之人!日後還有誰敢進京爲官?”
按當時的情形漢人等級低下是不能進紫禁城的,可巴爺祖上的手藝冠壓五州。這種人材殺了實在太可惜了,孝莊皇後又破例賜姓爲巴。可是巴爺祖上還偏偏不領這份情,改姓那是忘了祖宗的事日後死了都不能進祠堂的。孝莊皇後也不去逼他,就憑他在宮裏自由生活。就在有一天孝莊皇後遊園巧遇了巴爺的祖上,笑問道他在宮裏可習慣?巴爺祖上年輕氣盛直言回道金窩銀窩難及自己的狗窩,甯願出宮靠手藝吃飯。孝莊皇後搖頭告誡其實爲不孝,若是在宮外難能光耀門楣何不如有所作爲?
巴爺祖上知道自己想出去已經是無望了,想了三天三夜終于答應改爲巴姓納入鑲藍旗下。孝莊皇後将身邊的兩丫頭賜給他爲妻妾,巴爺祖上也安心的成了皇族首席的玉匠師。凡是各地進貢的奇珍異寶都先由巴爺祖上過目,康熙爺隆登大寶時巴爺的祖上用大理國上貢的冰糯玉石雕琢出了一尊半人來高的玲珑塔。塔分九層鱗次栉比,每層四門八窗雕琢的是栩栩如生。就連每層塔頂檐瓦,挂角風鈴都是清晰如真。最絕的是在玲珑塔中擱上燈到了夜晚能浮現出五百羅漢坐聽如來佛法的神迹,每一人物發纖可見轟動了整個朝野………
人怕出名豬怕壯,巴爺的神器害的巴爺的子子孫孫不能出宮了,幾乎都是世襲了宮廷的玉石匠。手藝當然是一代精于一代,巴爺家的人隻要是件稀罕物兒就能如數家珍的給你說出來曆,該怎麽用?做什麽物件?閉上眼睛都知道,然而花無百日紅。到了道光十五年,八國聯軍攻破了紫禁城老佛爺連夜脫逃。皇宮裏頓時間亂成了一鍋粥,有宮女太監們攜帶着珠寶金石匆匆忙忙四散奔逃……
紫禁城都讓洋人占了,宮裏的人哪裏又能跑的了!大部分宮女太監身上的夜明珠,象牙席,瑪瑙石,貓兒眼,金銀玉器全被抄了出來。巴爺的後人也不例外遇上了洋人的火槍隊,随行的宮女太監都被扒了個精光搜去了财寶後就把人殺了……
也就是巴爺家祖上有本事,洋人在他身上裏裏外外搜不到一兩銀子。這就惹惱了洋人,有不甘心的連他腚子都看了,就差剖開肚子查腸子了。實在叫出宮的人太多了,洋鬼子們也不願意爲個窮小子耽擱發财的大好機會。朝着巴爺祖上打了一槍後就去搶别人了,巴爺祖上命不該絕昏倒了大半天後尋了件衣衫包起死人堆落在地上的一個大南瓜從此消聲彌迹………
改革開放後巴家在潘家園開了個玉珑軒,就仗着高超的手藝馬上斬露出頭角。人的名樹的影,巴家名氣一大馬上就讓人給認出是當年紫禁宮巴爺的手藝。流言斐語頓時四起,有人說是巴爺太聰明了将寶貝兒藏在南瓜裏帶出來富蔭後人。也有人說老佛爺身邊的四顆夜明珠讓巴家偷出來了,說什麽的都有但是巴爺對種種流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日子一長人們都不再談讨巴家了,巴爺經過二十多年的經營也已經是潘家園的佼佼者了……
一大早太陽升起還沒多久,西廂房就能聞到陣陣死蛇的臭味,趙海鵬在雜草裏找到了死蛇外竟然還有一把鏽迹斑斑的斧頭。趙海鵬暗笑真是找它的時候找不到,不想找它了它還會自己冒出來。有了總比沒有強,趙海鵬拿着斧頭就回去了……
吃過午飯陳夢生三人坐着趙海鵬的警用内務車在下午三點左右趕到了潘家園,玉珑軒的門鋪就在潘家園頭面。趙海鵬下車咂舌道:“嘿!有日子沒來這裏了,竟然人家玉珑軒都請起了保镖看鋪子了啊?”
“站住!說你呢!别他媽的給爺找不自在哈,今兒個這裏是我們三爺包了。回去,都他媽的回去!”玉珑軒門口站着兩個彪形大漢,指着趙海鵬一通喝斥。
趙海鵬伸手推了推墨鏡笑道:“嘿,土豆堆裏滾出個球來!你小子是哪來的啊?”
門口漢子隆了隆身上的腱子肉冷哼道:“朋友不會不給徐三爺面子吧!今日三爺給岚姐選東西,你們買東西另找别家吧!”
趙海鵬哈哈大笑道:“我當是誰來着,是徐三那小子啊!一個奎家的保安頭子,他仗着有幾把保安公司特批的槍就拽上天了啊!你們倆閃開,大熱天讓我們杵在日頭底下,小心我叫徐三掌你們的嘴巴。”
“橫!你什麽人敢和三爺耍橫,劃下道兒咱們練練……”話沒說完趙海鵬踏步上前,迎着兩攔路漢子的拳頭各伸一手叼着了他們的腕子。功夫有沒有全看一出手,兩個大漢手被趙海鵬用力扭曲别轉了半身,頓時大漢都軟綿綿的伏地嚎叫不止起來……
“就這麽點能耐還敢在我們面前顯擺!去,給你們徐老三傳個話就說老朋友來看他來了。”趙海鵬松開了叫苦不疊的兩個人,起腳踹了他們幾下。兩個漢子知道來者不善,也不敢再逞兇逞惡了,灰溜溜的就跑進了玉珑軒店鋪之中。趙海鵬三人也不去理會,徑直的跨進一尺高的大門檻……
張甯進了玉珑軒奇怪的問道:“那個徐三爺是什麽人啊?”
“哼,什麽徐三爺啊!他就是早些年北京城裏的黑老大奎九隆手下的一個打手領班,仗着奎九隆的名頭開了家保安公司又特批申請了幾把槍。經常招募些外地人爲非作歹,每每出事就有人出來頂缸!”趙海鵬不屑道帶着張甯和陳夢生走了進去。
玉珑軒裏面應該是分了好幾層吧,陳夢生看見那兩個漢子跑進出推開玉屏風去了後面的屋裏。前廳的層子足有三丈見方,四周排滿了高低大小不同的博物架。屋裏還站着兩個穿裯衫的小夥子,年紀都不大但一直盯着趙海鵬三人。陳夢生進玉珑軒就感覺是到了達官貴人的藏寶閣似的,四壁盡是琳琅滿目的玉石珍寶。
“喂,幾位爺們留步!這裏的玉器名貴着呢!隻準瞧不許摸,若是短了分毫那是幾十上百萬的物件啊!”一個小青年喝着了陳夢生。
陳夢生是好容易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盤盞玉碟才會上前瞧個仔細的,被店裏的人喝住倒也知趣的退回了幾步。竈大欺主店大欺店,趙海鵬剛想罵那兩個小夥計就聽見裏屋傳出一陣咆哮聲,玉屏風拉開後就看見個戴着比拴狗繩還粗的金鏈子的大胖怒氣沖沖的蹦了出來。
“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犢子敢來壞三爺的性子,真是吃飽了沒事幹欠揍嗎?”一個大胖子罵罵咧咧的走到了趙海鵬三人前。
趙海鵬摘下墨鏡笑道:“徐三爺好雅興啊!”
“唷!唉呦喂!這……這是……這是怎麽說話的……”大胖子回轉身就給後面兩大漢一巴掌罵道:“你們眼珠子掉屁股後面去了啊,連趙隊長都不知道?滾!給老子滾回車裏去,少在這裏丢人現眼!”兩大漢捂着被打的臉也弄不明白出了什麽事,一聲不吭的走出了玉珑軒。
“呵呵,三爺近來财源廣進脾氣見長啊。”趙海鵬讪讪笑道。
“嘿嘿,趙隊長……怎麽是您啊……趙隊長您這是在罵我哈。我哪有什麽财源啊,還不是瞎混整口飯吃。這不是過些日子岚姐做壽了,我聽說巴爺手頭有株七彩玉蘭花想請巴爺割愛賣給我。不想那倔老頭死活不肯,三爺我又不是不給錢,用的着見我就躲嗎?這不才沖撞了您……”徐三嬉皮笑臉的看着趙海鵬,但是眼角卻是不停的瞄着張甯和陳夢生。
這時裏屋又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瘦長男子,男子的一雙手真是如蔥管似的嫩白。手裏正不停的盤活着兩個獅子頭,獅子頭已經是被打磨的成了醬紅色。瘦子笑道:“三爺的話理太偏,那玉蘭花本是難得一遇的七彩青田玉石。我和我家老爺子用了三年時間才雕琢成,可三爺非讓我賣。三爺,您這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啊!”
徐三的臉上一窘道:“行,行,行!巴爺父子既然是不肯給我面子,那咱們走着瞧!”徐三狠狠的一跺腳疾步往外走。
“回來!我還有事問你呢!這兩天的報紙三爺知道是怎麽回事嗎?”趙海鵬低聲冷喝道。
“趙……趙隊長……,您……您别難爲兄弟成不?面子是人給的,臉是自個兒丢的。那事我……我不知道,您問别人去吧……”胖子的臉上都滲出汗來了。
趙海鵬雙手一格把徐三插到了牆邊,慢慢掐緊他脖子咬牙道:“我不難爲你,你隻要跟我說一句是不是奎九隆幹的?”徐三急喘大氣可就是不開口,臉都憋的成豬肝色就是不說話眼瞅着可就要斷氣了……
“滾吧!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了!”趙海鵬撤手徐三連連咳嗽着狼狽不堪的走了。
“這幾位爺們都眼生的很,不知道來小号有何貴幹?”瘦子似乎對趙海鵬三人也沒什麽好感,話語間是種不客氣的逐客。
趙海鵬笑道:“您可貴人多忘事,早些年我還見過你和巴老爺子啊。”
瘦子想了會才道:“哦……想起來了,你是刑警隊的。呵呵,裏屋看茶。”精明的買賣的人永遠都不會和警察叫闆的,瘦長男子請趙海鵬三人進了裏屋。在裏屋案頭上就放着一盆玉石雕琢形成的蘭花,要是不是剛才被徐三一鬧還實在是很難看出真假。
“高人就是高人啊,花色嬌豔花蕾含羞。妙,實在是妙!真花也不過如此,難怪會被人惦記。”張甯脫口贊道。
千穿萬穿隻有那馬屁不穿,瘦子親自沏上茶傲然道:“姑娘真是行家,這玉石原胚就有翠墨白青等七色。巴某人不過是借着祖傳的手藝讓玉石變活罷了,今天真的是要多謝三位了。巴仲益在此代我老爺子感謝了,不是你們把徐三趕跑了還真是件麻煩事……”
“呃,感謝就免了。我們來這裏也是有事相求……”趙海鵬剛想說明來意,可外面鬧鬧哄哄的有人在叫嚷。趙海鵬和巴仲益都是面色一驚,莫非是徐三又來報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