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杯裏的酒一口飲盡,許樂難得正經的說道:
“關于寂靜嶺,各種版本與說法中,最公認的一種說法爲:它是一個可以将人的精神世界的陰暗面實體化的地方,這就是它的力量。所以寂靜嶺還有個名字叫‘贖罪之地’,因爲每個人的‘原罪’都是不同的。”
“當然這種說法略有偏頗,因爲它過多的受寂靜嶺恐怖一面的影響。我覺得應該這樣歸納比較合适:
在這個叫做寂靜嶺的小鎮存在着一種可以将人們隐藏在内心深處的想法物質化的力量。”
“這是本源。而這股力量是無意識的,但在某一天,某一段罪惡經曆下,大惡魔阿蕾莎降臨。她的出現,就好像一輛無人駕駛的汽車,迎來了它的第一任‘主人’。”
“......”
“那你們有什麽計劃嗎?”胖子一時對許樂“驚爲天人”,雙眼冒光的問道。
這句話顯然問到了點上,可惜回應卻是一片無言的沉默。
“千言萬語,事實才是最具說服力的,随着時間的流逝,相信大家會對這個世界的恐怖有一個更直觀的認識。見招拆招吧。”
這是最無奈的一種選擇,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的無奈之舉。但眼前的這群人似乎并沒有太多的苦惱與煩躁,簡單的會議之後,便開始再一次悠閑享樂,意興闌珊~~
旁邊,許樂手裏的一瓶紅酒已經見底,同時還無比矯情的歎息着:
“真是讓人感到苦惱的青春呐!”
“少說話,惡心。”茉莉兒瞪眼。
“啊,公瑾,請溫柔的鞭笞我吧~~”
“無恥!賤人!......”
“打情罵俏的打情罵俏,品酒的品酒,修指甲的修指甲,發呆的發呆......話說,你們能不能認真一點兒!”胖子無語問蒼天。
就在這時候,凄厲的警報再一次響了起來,第四次裏世界降臨。
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能聽出來這聲音就是典型的空襲警報,隻不過不會有飛機來轟炸,而是負面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的爆發。
光線迅速黯淡了下來,胖子急得嗷了一嗓子,急忙道:
“不好,那些怪物要出來了,咱們快走!”
回應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看着毫無動靜的幾人,胖子腦門上熱汗都出來了,急得團團亂轉,想要跑回庇護所,卻又覺得一個人行動兇多吉少,隻能憋着一張陣青陣紫的胖臉站在一旁直跺腳。
茉莉兒也要有所行動,卻被許樂拉住了小手,隻得忍耐下來。
很快的警報聲漸漸隐去,整個世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沉寂了一秒後,一種奇異而古怪的沙沙聲開始了新的騷動。
啪!啪!啪!衆人紛紛打開了強光工業手電筒,有的是大功率大範圍的霸電筒,有的是凝光的狼眼手電,還有束在頭盔上的如同煤礦工人攜帶的那種蓄電池探燈,後腰上挂着個袖珍錄音機大小的電池盒,一根電線連通了電池盒和探燈,隻要不被破壞亮個三天兩宿的應該不成問題。
畢竟“主宰出品,必屬精品”。
在熾白的光源下所有的景物都在發生着劇烈的變化,地獄仿佛就在薄薄的一層‘僞善之皮’的包裹下。現在這些皮正在紛紛斑駁、翻卷、脫落、消失……
桌面、牆壁、椅子、房頂……被剝去了那層‘僞裝’後剩下的隻是鏽迹斑斑的鐵絲網和鋼管、鋼條的骨架,這裏已經不再是餐館,變成了一個懲戒囚徒的刑房,而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物品也紛紛變成了各種猙獰的、帶着鏽迹和血痕的刑具。
擺放在吧台展架上的各種美酒現在已成了一個個浸泡着腐爛器官的容器,而白羽手中的酒杯也成了一樽裝滿了黏稠的、暗紅色血漿的器皿,沉浮間還能夠見到兩顆翻滾的血色眼球。
餐館的地面那已經變成了鐵絲網架的地面,卻仍在有物質不停的剝落、下墜。于是一層又一層的鐵架鐵網出現了直到紅色的熔岩般的火光從最下面透了上來,直到灼熱的氣如同高爐旁的水份般股股竄上,直到火星和煙塵如同風中燃燒的煤灰般開始溢上并四處飄散。
與其說此時這裏象那舊煉鋼廠的高爐井架之上,不如更抽象的将其看成鋼鐵與烈火的地獄世界。而衆人則是掙紮在這地獄燒烤架上的受刑者……
餐館屋頂那幾頂老舊的電扇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煉鋼廠巨大的換氣扇,“嗡嗡”的極速旋轉着,似乎在給地面之下的岩漿鼓風想要烤焦這裏的人。
地獄岩漿上方,吧台變成了一根烤架,座椅變成了吊鈎,勾着一個個掙紮哀嚎的人形生物,在烈火上翻滾燒烤。
由地面透上的紅光照的人身上臉上殷紅一片如若塗血,那鐵絲鐵條的陰影也在人身上臉上縱橫交錯,形成了一道道猙獰的暗影尤顯猙獰。
這時候,許樂依舊有心情來了句吐槽:
“好吧,地獄式烤肉大餐,我都已經聞到肉熟的香氣了。”
“别提肉啊!小心我咬你!”茉莉兒哼着小鼻子,惡狠狠道。
“可以‘咬’某些能長能短,能軟能硬的肉嗎?”
“你!......無恥!去死!”
“哎!哎!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啊!”胖子在一旁大吼。
老黃搖搖頭,歎息着道:“這小子這次相當認真嘛~~”
“咱們是該支持還是支持呢?”秦禦姐笑。
胖子都快急哭了:“喂喂,現在真的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哇!”
透過已變成破爛的門窗,衆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街上的景象那層翻卷的‘表皮‘如同熱力蒸騰下的飛灰袅袅升空,迅速融入漆黑的夜。原來的柏油路和小磚砌成的步行道均已不見,取代的是黑黃顔色的腐爛焦土。
血色的光源從建築中、從巷道中、從四下遍布的裂縫中冒出,使得整個世界如同建在熔岩上的灰燼廢墟,充滿了妖異和燥熱,炙熱而冷漠。
......
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不是很大卻讓這個燒焦的世界淪落到了另一種恐怖境地。凄慘裏迷蒙的水霧,搖曳了紅光的水迹,和雨滴那‘嗤嗤’的聲響似乎是整個大地的呻吟。
當啷,當啷。沉重的金屬摩擦聲由遠及近,視野中逐漸出現了一個壯碩巨大的身影。
有着古銅色肌膚的巨漢,土黃色的、肮髒的破布裙纏在他的腰間,如同短裙遮住他的下體。特制的黑鐵做的鬥笠将整個頭顱罩住,向前伸着的、長長的錐狀造型顯得極爲怪異。一把放大了數倍的鏽迹斑斑的鍘刀被握在那青筋暴起的手中,映着火光顯得格外血腥......赫然是三角頭童鞋。
它拖着自己心愛的‘雕花寶刀’從街上緩緩走過,踏‘浪’前行。那朵‘浪花’是無數巴掌大的硬殼甲蟲,它們歡叫着翻滾湧動向前,将面前的所有生物啃成碎渣,包括幾個盲目遊走的沒有上臂的醜陋怪物。
這些甲蟲有着黝黑的甲殼,大緻與聖甲蟲相似,不過外貌更加的兇惡。它們有一張酷似人的臉。
這種人面甲蟲在寂靜嶺裏象征着人性中的邪惡欲/望,一旦形成便如同潮水般洶湧不可擋,又如同溪流無孔不入,可以迅侵蝕任何地方。
刑房裏裏的幾人全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大塊頭從衆人面前巡邏走過。怪物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見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