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狂叫了起來,血濤化作這頭恐怖的怪物桀桀冷笑,舔着指甲之間的皮肉鮮血,猛然又是當頭一爪摳出,老黃此時竟是雙手握拳,昂頭迎上!
那尖銳的烏黑指甲毫不費力的切割入頭皮,卻隻能在老黃的慘白色頭骨上摳得“咯吱咯吱”作響。這一次血濤身上的黑色光芒消退而去,終于不再暴擊,攻擊力已經沒有最初那麽恐怖了。
與此同時,此時老黃剩餘的那一隻眼睛裏面,卻露出了烈焰燃燒也似的血腥與瘋狂,仿佛釘子一般的刺在了面前敵人的臉上!就在老黃再次被攻擊到的一瞬間,觀戰的楚雲天順手投擲出了一瓶詛咒藥劑,墨綠色的毒雲氤氲在了空中,将敵人的力量降低了下來,緊接着老黃提起血腥之斧,猛烈地揮舞起了手中的這把兇器,對準了敵人當頭狠狠地劈下。
血濤變化的這頭怪物中斧之後,血水也一下子從他的傷處裏激射出來,噴得人一臉都是,熱而腥臭的液體猛然将老黃的狂熱與勇氣徹底喚醒。他從喉嚨當中發出了兇惡無比的咆哮聲,繼續不顧一切地追斬對手!
血光怒激,在短短的時間内,使用了攻速卷軸的老黃就連續揮斬出了四斧!
他此時疊滿傷害的血斧威力也絕對不容小窺,一斧砍下去,除了會打出基本物理傷害外,還附帶流血撕裂效果,不斷疊加在敵人的身上,消磨着對方的血量。
爲了正面對拼的這一刻,老黃已經提前二十分鍾對附近幾條街道的屍兄進行了有選擇的殺戮,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每個人都輸不得!所爲種種,隻爲此時一戰。
生死成敗在此一舉,不能退,退不得!
老黃舉斧完全放棄了防守,瘋狂與之對攻!隻見鮮血肉塊接連不停的從兩人的身體上面飛濺了出來,甚至連他們周圍的空氣都氤氲出了一層淡淡的微紅。利爪砍入肌骨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而老黃更是被撕飛了大塊的頭皮,在血肉模糊當中,甚至可以見到慘白色顱骨上面的清晰摳痕!
聽這自己的顱骨被活生生摳出“咯吱咯吱”有若切玻璃一般的聲音是什麽感覺?看到自己的鮮血從血管噴射出半米多遠心中是什麽感受?
現實世界的普通人在這個時候幾乎都陷入了精神崩潰當中吧,就算是一般的冒險者怕也是心神大亂,不能自已。但是老黃的回應卻是斧頭!更加窮兇極惡、瘋狂桀骜、以命換命的猛砍!
血濤有着充足的底氣,難道他黃漢升就是來走秀的?既然要拼,那咱就奉陪到底!
還是那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誰慫誰是孫子!
忽然,老黃狂笑了起來,迎着血濤化身的這條妖獸的利爪逆沖而上!
他任那利爪在自己的身體上面撕扯出了深深創口,然後雙手揮斧用力斬下!
這一斧斬出以後,所有人聽到了呼嘯的風聲,強烈無比的風聲!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座山飛旋着沖擊而來,它在空中排擠開空氣的聲音全拍打中了人心跳,擊中人的要害。
這一斧由上至下的豎斬而下,那斂衽的光芒就若瀑布一般瘋狂卷掠下來。大量的鮮血湧了出來,将斧光染得越發血紅。而當斧光消失以後,那些血液就像是沒有了枝條的葉子,“嘩啦嘩啦”的若雨水那樣不顧一切地灑落一地。
這兇惡無比的一斧便将面前妖魔化的血濤的右臂生生切斷!鮮血噴湧而出,那條扭曲而漆黑的長臂高高飛起,然後“啪嗒”一聲落到了地面上。迅速的縮小扭曲,變化成了一條看起來還算正常的人類手臂。
隻是那手臂上多了一層黑褐色的絨毛,黑漆漆的似乎是木乃伊裹體的繃帶,想來這就是妖鬼變身的後遺症了。
“拖住他!擋住他,亦或者……斬殺他!”
這一刻,老黃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其他人和事仿佛都随着狂風遠去,隻有殺敵的念頭在胸膛裏燃燒激蕩,化成一股呐喊澎湃不休,老黃剩餘下來的那隻眼睛裏面兇焰大熾,緊接着又是直逼了上去。
你兇,我就比你更兇,你惡,我就比你更惡!老子就是敢玩命,絕對不慫!
從一開始的對峙,到現在的瘋狂慘烈對攻,場上形勢瞬息萬變,衆人幾乎看得呆了。何時見過兩個男人站在原地不閃不避,瘋狂對抗?刀鋒和斧頭砍在身體上,血肉橫飛,鮮血狂噴。利器與骨頭摩擦的‘嘎吱嘎吱’的暗啞呻吟聲,聽的人牙酸膽寒。
沒有親眼見過,絕不會有人相信會有人如此的瘋狂,那是一種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顧一切、以命搏命的打法。
對冒險者來說,一切行動的最終利益便是“活下去”,誰會這樣不顧死亡的威脅,站着對砍?
瘋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兩個瘋子……
雙方再次交鋒了幾秒,老黃渾身浴血,傷痕密布,似乎在咬牙強持下一秒就會倒下,偏偏一直都可以繼續堅持下去!妖化以後的血濤卻也同樣不好受,老黃的那把血色煙霧氤氲的斧頭縱橫睥睨,一斧一斧的兇猛劈來,十分懾人,其中一斧硬生生的從他的肩胛骨處斬入,一直砍到了肺部。
血濤變身的怪物雖然沒有痛感,但對于他來說,看到自己的肢體血肉橫飛四濺,同樣也會感覺到恐懼害怕,猶豫畏縮。
更重要的是,痛覺其實是人體的一種保護機制,在提醒你身體的具體某個部位出現了問題。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來說,要是沒有胃痛這個感覺存在的話,那麽你或許隻是會覺得沒辦法吃下飯去,但實際上搞不好你已經胃穿孔,胃潰瘍,胃出血,胃癌等等,因爲這種狀态下,你不知道看似健健康康的身體是否會在下一刻便轟然崩潰……
變身過後的血濤同樣會有類似的擔心,他變身本來就是以自己的生命力爲代價的,拖得越久剩餘的生命就越短。而在這樣瘋狂的強攻當中,很有可能被傷到緻命的要害,但是痛覺被屏蔽了以後偏偏此時還不知道,那麽明明能夠活下來的傷勢拖太久的話,隻怕也後續乏力難以爲繼了。
眼見得面前的這個敵人頑強得若一塊磐石,傷重得似乎随時都會倒下,卻是似刺猬那樣,你打它一拳那麽就會将同樣恐怖的傷勢反刺回來。似乎随時都會倒但是随時都不倒!
忽然,血光閃現,老黃再次付出了一隻耳朵被扯掉的代價,一斧橫斬,竟是硬生生的削掉了血濤的半隻鼻子和一小塊頭蓋骨!
這一斧的迅捷猛惡血腥之處自不必多說,身體雖然沒有痛苦的感覺,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森然一斧貼着大腦削過去的冰涼!在這場殘酷無比的對攻血戰當中,這一斧終于讓血濤一往無前的念頭爲之受挫,心态也猶豫退縮下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當血濤心裏升起了猶豫畏縮的念頭之時,便是這場不顧一切對攻結束之刻。
他喉嚨中驟然發出了一聲難以形容的刺耳怪叫,一爪在老黃胸口留下一道血肉翻卷的爪痕,然後抽身後退。
後退過程中,他黑色的肌肉和畸形的身體迅速變化,重新變回原先高大的人形。隻是整個人皮肉翻卷,鮮血淋漓,仿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猙獰可怖。
說起來兩人似乎戰鬥了很久,其實也不過是區區兩分鍾而已。可以說兩人的第一輪交手,便是一場“死戰”,而占據上風的,無疑是老黃這個更不要命、更狂猛的主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