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逆道、聖王、聖皇!”
程雲端坐于楚雲軒的内堂之中,喃喃自語着,他在思索着當初谪仙老者告訴他的在聖魂境之後的四個境界。
“柳生當初提到了尊劫二字,這尊劫的尊,想必是和尊者的尊,是共同之物,柳生的修爲,應該是尊者無誤!”程雲閉目沉思,他并不記得當初在東勝宗之中所發生過的事,但他忘記不了,他有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名爲柳生,此人是東萊部的族長,他是尊者境界的強者!
“大劍師前輩和忘情老人,這兩人帶給我的感受,雖說都是浩瀚如海,比起柳生要強出極多,他們想必到達了四大境界之中的逆道境。”大劍師和忘情老人,這兩人是程雲見過的超越聖魂境存在之中的二個。
“無名前輩和獨孤劍前輩,二人都是超出了大劍師前輩,我姑且判斷他們二人的境界,是聖王境!”當初無名和獨孤劍的一劍,至今讓程雲記憶猶新。
“師尊和絕天道尊,這二人之強,簡直匪夷所思,我在他們二人的面前,幾乎如同蝼蟻,即便我以蠻荒史詩記載者的身份可以面對冥魔的威壓,但我有預感,若是這二人全力向我施壓,我将不能抵抗半刻!師尊和絕天道尊的強,足以震懾蠻荒蒼穹!他們,應該便是那最爲巅峰的一類修士,踏入了聖皇境的修士!”程雲對師尊陳随雲和那養道之地中的絕天道尊評價最爲之高,他甚至有種感覺,隻要他們二人願意,将蠻荒徹底毀滅,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絕天道尊!待我修爲提升到足以和你匹敵的境界!我定要爲當年之事。讨個公道!”程雲暗自咬牙,對于絕天道尊在養道之地之中以生死逼迫他的事,他至今未曾忘記。
在洛陽城之中,程雲幾乎是徹底成爲了此地的子民,他沒有再去将自己的修士身份遺忘,反倒是以十分清醒的狀态。融入到了洛陽城居民的生活之中,他的修爲,雖談不上是突飛猛進,但也是在平穩的增長之中,若是在洛陽城帶上數百上千年他提升到驕陽境後期不是難事。
“刻意尋緣,即便是尋到,也隻是落了下乘!忘記自己的修士身份,這也屬于刻意的一種,如此的尋緣之法。并不适合我。”程雲在這數年裏,已經将谪仙老者留下的典籍觀看了許多次,他已經将那入塑奪悟四法,融會貫通,但他總是隐隐的覺得,這尋緣的四法,都是不适合他。
程雲的修爲未到驕陽境巅峰,他也不會再刻意去尋緣。他如今在洛陽城的生活,一來。是以陳随雲傳授的化緣之術增長修爲,二來,這千年的修道生活,程雲已經感到了疲憊,他想找個地方,歇息一段時間。
大秦和北漢的征戰。越來越頻繁,随着大将軍趙旭的逐漸老去,北漢大軍的勢頭,也是越來越弱。
雖是如此,作爲北漢都城的洛陽城。依舊是歌舞升平,一番太平盛世的模樣。
這一日,大将軍的兒子趙毅來到了楚雲軒之中,他要爲他的父親趙旭五十歲的大壽準備一份禮物,這禮物,便是楚雲軒之中的書畫。
“趙大人,程某已經說過,不賣,無缺,送客!”程雲坐在櫃台裏,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拒絕趙毅要購畫的要求,漸漸地他也沒有了耐心,吩咐雲無缺送客。
“趙大人,請吧!”雲無缺站出,伸出右手,就要将趙毅請出楚雲軒。
“程掌櫃,二十萬金!不管你拿出什麽樣的畫作,趙某都是出二十萬金的價格!”趙毅已經逃出了一張銀票,憑借這張銀票,随時可在洛陽城之中的錢莊裏取出二十萬兩黃金。
趙毅在一次科舉之中,金榜題名,成爲了狀元,又因其父是大将軍,故而一入朝,就得了一個地位不低的官職,如今更是吏部尚書之尊,洛陽城之中,敢于得罪他的人,極少極少。
“趙大人,你若是給我五十萬金,我便賣給你。”程雲看都沒有去看那銀票一眼,他知曉趙毅不會花費五十萬金來買一幅毫無用處的畫,故而才是說出了五十萬的天價。
“程掌櫃,你可想清楚了!如今正是兵荒馬亂,若是哪天大秦的間諜潛入到了洛陽城之中,程掌櫃的楚雲軒,恐怕擋不住那些訓練有素的刺客!”趙毅見重金購買無果,又是隐晦的威脅起了程雲。
程雲微微一笑不爲所動,他繼續喝起了自己的茶,雲無缺則是再次伸手,示意趙毅離去。
趙毅轉身離去,眼中的殺意已經不再掩飾,若非他的父親趙旭對程雲也是敬重有加,程雲在洛陽城也是極負盛名,他早就讓手下來楚雲軒之中強搶了。
“讓你的手下手腳麻利點,取了畫之後,給他一點教訓就是,不要取他性命!”趙毅走到了一頂轎子面前,立刻有手下爲他掀開簾子,他對着這心腹手下輕聲囑咐說道。
“大人,放心吧!三子他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那心腹手下點點頭,對着趙毅輕聲說道。
......
“程掌櫃,一幅畫而已,你何必爲此得罪了趙尚書!不值當啊!”王掌櫃在趙毅離去之後,來到了楚雲軒之中,他不知如何知曉了此事,特地來到了楚雲軒之中。
“王掌櫃既知道我得罪了貴人,爲何還來我店中,不怕因此讓趙尚書遷怒嗎。”程雲沒有在意,将杯中的炎玉茶一口喝盡。
“怎能不怕!程掌櫃,我知道你是仙人,可那趙尚書乃是大将軍趙旭的兒子。據說他的尚書府裏,供奉着幾個仙人!程掌櫃,我有門路和尚書府通上話,不然你随便取一幅畫,我給你送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王掌櫃焦急說道。
“不必了,王掌櫃,多謝你一番好意,這畫,送你了。”程雲站起身來,數筆揮舞之下,一幅畫又是畫出,這畫中所畫的,正是被推上了斷頭台的趙毅。
“這!”王掌櫃一看這畫。立刻大驚,他連忙将畫卷起,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程雲見到惶恐不安的王掌櫃,微微一笑,打發雲無缺将王掌櫃送回了泰來樓,這個心思缜密,卻又擔心的酒樓掌櫃,是一個極爲有趣的人。
入夜的洛陽城。沒有一個行人在行走着,今夜不知爲何。洛陽城裏,下了宵禁令,所有的商戶和子民都是被禁制在城中行走。
“兄弟們,動手!”黑夜之中,八個蒙面黑衣人翻入到了楚雲軒之中,其中兩人。打着火把不停在櫃台和牆壁上找尋着适合的畫作,而剩餘的六人,則是湧入到了内堂之中,他們是趙毅派來的手下,按照趙毅的吩咐。他們要給程雲一點教訓。
此時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在店鋪之中尋到了一幅模樣的畫作之後,那兩個手下,将火把扔到了了櫃台之中,将楚雲軒給點燃。
其他的六人,摸到了程雲和雲無缺的住所之中,隻是他們尚未動手,就是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猙獰面孔,雲無缺顯出了自己的真容,他尚未出手,就已經将這數人吓的半死,其中兩人已經昏厥過去。
“主子,我動手了?!”雲無缺看向了程雲,向他詢問。
程雲點了點頭,這些人既然想殺他,也便要做好被人殺的準備。
以雲無缺的實力,對付這幾個尋常的打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店鋪之中放火的兩個人,也是被雲無缺給一口吞下了肚,他們所放的火,勢頭雖猛,實則根本沒有燃起。
程雲在雲無缺動手的時候,則是拿出了一張畫紙,他在畫紙上,畫下了一個圓。
這個圓和他當初爲趙旭所畫的圓,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這圓,是圓滿的,我無缺的。
“第一道緣。”程雲畫下了緣,看向了遠方,在趙毅尚書府所在的方向,有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當年的狀元郎,是他。”程雲當年參加科舉之時所寫下文章,本是被訂爲頭名,趙毅憑借他父親趙旭的威名,對主考官和數位副考官威逼利誘,将這文章,算在了自己的名号下,從而奪得了狀元。
“你因貪念,奪我文章,這是因,這是緣起。”
“你指使手下來我店中放火,這也是因,也是緣起。”
從尚書府的方向,有三道光芒沖出,這三道光芒,是三名修士!
三名修士,帶着趙毅離開了尚書府,保住了他的性命,他們徑直朝着楚雲軒而來。
“三位仙長,就是此人!”趙毅面色猙獰,露出了怨毒的表情,他的尚書府無故起火,而在起火的根源處,有人發現了一幅圓圈畫像,洛陽城之中,能夠畫出這圓圈的,唯有程雲。
“三息之内,滾出此地。”程雲雙手背負,他方才畫好的圓圈已經消失不見。
“多謝前輩!”程雲此時已經散發出了自己的氣勢,三名修士不過是剛剛到達了辟谷境界的小輩罷了,程雲一展露出氣勢,他們三人便是立刻知曉,他們如今來興師問罪的,是一個比他們強出無數的前輩高人。
三人沒有片刻猶豫,直接便是迅速離開了楚雲軒,唯獨留下了趙毅。
“圓滿者,方可稱之爲緣,若緣有缺,則如白璧微瑕,不可稱緣。”
“圓者,緣之滿也,前後相連,首尾相繼,方爲圓也!”
“餘所觀者,緣即是圓,圓亦爲緣!”
“萬事因果,皆有緣,前因爲緣始!後果爲緣終!緣起緣落,前後圓滿,方爲圓滿之緣,故緣與圓者,無異。”
程雲看着趙毅,緩緩地将當年自己所寫的文章内容道出,聽到這内容之後的趙毅,臉色大變,他如何聽不出,這是他曾經竊取,憑此成爲了狀元的文章。
“你!你......是人是鬼!”程雲一句話便是吓退了三位他苦心結交的修士,這讓趙毅驚慌失措,一時間,他也是語無倫次起來。
“仙人!你也是仙人!”片刻之後,趙毅終是猜出了程雲的身份。
“我得罪了仙人!”在趙毅的胯下,有一股黃色的腥臭液體流出,得罪仙人的恐懼,讓趙毅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既在這恐懼之中,變成了瘋子。
......
第二日,吏部尚書趙毅的府邸被清查出了許多來曆不明的金銀财寶,同時也是發現了極多他賄賂官員的來往書信,即便他是吏部尚書,他是大将軍趙旭的兒子,也是難逃死罪!
趙毅被北漢皇帝親自下令,送上了斷頭台。
“你貪贓枉法,罪無可恕,這是果,這是緣滅。”
“你自己府中大火,這是果,也是緣滅。”
程雲站立在楚雲軒之中,這是他在洛陽城之中,所經曆的第一道無缺的緣,也是他所畫出的,第一個完整的圓,他和趙毅之間的緣,已盡。
“掌櫃的,這畫,怎麽賣?”此時的楚雲軒之中,出現了一個衣着光鮮亮麗的女子,當她擡起頭,指向牆壁上的一幅畫像,程雲的心神,在刹那間,便是失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