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妖獸一族,名爲蒂弢,弱者爲蒂,噬靈而生,每強大一分便生長出一個頭顱,強者爲弢,不修**不喜吞靈,終其一生唯有一道天賦神通,名爲引生。
在此天賦神通之下,會被一股冥冥之力打斷思緒,從而沉入到自己的記憶之中,回憶自己的一生。
施術者的思緒也會被牽入其中,更是可以篡改其記憶,若中術者心智不堅,被虛假的記憶所蒙騙,則将一生沉淪在其中成爲施術者的傀儡。
被程雲擒住的少年,便是蒂弢一族之中罕見的弢獸所化,在其伸出頭顱,睜開含在嘴中的血色眼眸,将程雲的思緒,帶到了引生之術當中。
當程雲再度開眼,周圍的環境已經翻天覆地,此刻的他,尚是一個嬰孩,被一個中年男子抱在懷中,在那男子的身旁,還有一位灰發老者,以及數百個修士存在。
而在這些人的四周,則是充斥了一股驚天動地的妖氣,程雲從襁褓之中望去,這些人已經被如潮水般的妖獸所包圍,在這群妖獸之中,程雲看到了蒂弢一族的身影。
抱着程雲的男子正是楚逸,他和大祭司以及族中大部分的修士都聚集在了此地,不知是何原因,被這些妖獸所包圍。
而那些妖獸猩紅雙眸之中透出的寒芒,竟是越過了這些強大的修士,直直落在了程雲的身體上。
“大祭司,你抱着承運離去!”
楚逸将手裏的程雲遞給了大祭司,大祭司将程雲緊綁在身軀之中,帶領着一部分弱小的修士朝着部族的方向突圍而去。
在大祭司離去的瞬間,四周的妖獸全部騷動起來,朝着大祭司離去的方向窮追不舍,楚逸和身邊的修士全部疾馳而去,将追擊的妖獸阻攔。
程雲的視線被大祭司的身軀所遮擋住,他被帶離前最後看到的一幕,是楚逸的身軀上浮現起的巨大黑影,那黑影隻能隐約看到是人形,手持一把巨斧,在這黑影阻攔之下,所有追擊的妖獸全部被死死的攔住,而程雲也被大祭司安全的帶回了部族之中。
此時,程雲所處的虛幻一變,他已經和大祭司回到了部族之中,在大祭司和其他族人的交談之中,他知曉了水月族舉族修士齊出的原因。
在數日之前,東夷族的一個分支部族中承運之子,也即是程雲,在程雲誕生的一瞬間,楚逸和大祭司就感受到了血脈的湧動,更湧起了強烈的預感,于是楚逸先行趕去了那個部族所在,大祭司則是整頓起族中的修士後也是來到了那個部族的駐地之中。
在楚逸趕到之時,這個部族已經被千千萬萬的妖獸圍剿,唯有部族的族長一人帶着承運之子負傷逃離,在楚逸見到那個族長之時,他已經因爲傷勢過重死去,連其部族之名都沒有來得及留下,楚逸隻能抱着程雲離去,在和大祭司會合之時,他們再次被追尋而來的妖獸所包圍。
在曆經了數日的激戰之後,才終于由大祭司帶着程雲逃離了妖獸的包圍,而水月族的修士也因爲這一戰死傷無數,瞬間從一個底蘊深厚的大部族,淪成爲一個中型的部族。
盡管楚逸阻攔住了無窮無盡的妖獸群,但此時異變突生,在水月族所在的周圍,既然又湧現出了一大群的妖獸,這群妖獸盡管弱小,但其氣勢洶湧,大有不死不休之意,它們的目标正是水月族中的程雲。
若非水月族的修士拼死抵抗,恐怕已經被這些妖獸給滅了族,随着時間的推移,聚集的妖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大,其中不乏可以和驕陽境修士相提并論的地階妖獸,甚至其中還出現了少許幾隻天階妖獸,這樣的存在,唯有聖魂境的修士可以阻攔住其毀滅的腳步。
大祭司權衡利弊之下,召集族中的強大修士,向他們說明其中利害之後,有十名驕陽境的修士和一個聖魂境的強者自願爲部族而犧牲。
在他們獻出了自己的修爲和血脈之後,大祭司成功的将程雲的血脈深深的隐藏,對于此事更是諱莫如深,族人們隻當是這十數人在與妖獸的厮殺中敗亡。
程雲血脈被隐藏之後,狂躁的妖獸們逐漸離去,少數留在部族周圍的強大妖獸也被族中的修士給逐一殲滅。
歸來的楚逸在和大祭司商議之下,将部族遷移到了現在的部族駐地,更是耗費無數人力和材料在駐地之外構造起了一個陣法屏障,使得從外看去,部族入口就是一個瀑布。
楚逸更是對于程雲的來曆下了禁口令,大祭司也将族中知曉此事的大部分修士抹去了關于程雲的記憶。
水月族的族人隻是以爲族長和大祭司帶領族中修士去救援遠方的交好部族,故而造成了族中防禦力量的空虛,從而被妖獸乘虛而入,而程雲,他們則隻認爲是被楚逸帶回的尋常孩童罷了。
“謝謝。”
弢獸少年在這一句道謝之中驚醒,他死死的盯着程雲,當看到雙眼清明的程雲,他的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蒂獸要靠吞噬靈氣才能成長,其成長較爲緩慢,而弢獸則是不同,它的一生之中分爲數個階段,隻要跨越過一個階段便可獲得相對應的實力,弢獸少年過了今日便是成熟期可以成爲黃階妖獸,那時他足可破敵凝星境的修士,此刻在程雲的逼迫之下不得不顯出原形,提前到達了成熟期,所以他并未擁有黃階的實力,隻是元階巅峰。
盡管如此,他以元階巅峰實力使出的天賦神通,足可讓啓元九境的修士沉淪其中,所以此刻見到清醒過來的程雲,他極爲惶恐。
“謝謝你,讓我知曉了這段塵封的記憶。”程雲神情漸漸地變的冷漠,而後說道:“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弢獸少年尚在驚訝,他聽到程雲的話語,立刻掙脫了身上的枝條,在其轉眼間,隻見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閃爍到他的身前,一根指骨出現在他的眼前,随後,便是狠狠一刺,灌入到其醜陋的頭顱之中。
他的天賦神通本是極爲強大,但程雲在幼時已經被大祭司隐藏住了血脈,這是一種保護,連帶的,程雲這段幼時的記憶也被死死的塵封住,程雲自己回憶不起,也沒有人向他訴說,所以,程雲對于幼時的記憶,幾乎爲空白。
直到今日,在弢獸少年的天賦神通引生之下,程雲相當于是再次經曆了這段幼時的經曆,隻是這次他心智已經成熟,不會因爲年幼而忘記,也不會因爲被封印而遺忘。
正是因爲如此,程雲才會對弢獸少年說出謝謝的話語,若是沒有弢獸少年對他使用天賦神通,恐怕他一生都不會有機會知曉自己的過往。
帶着不甘的神情和不能改變程雲記憶的疑惑,弢獸少年慢慢的閉上了雙眼,那一棵大樹蔓延出無數枝條,将他再次捆綁住,這次,弢獸少年徹底成爲了大樹的養料,唯有頭顱被抛在了地面上。
程雲看着被吸收的弢獸少年,心中感慨萬千,他終于知曉了自己過去的全部,他忘不了抱着自己逃離部族的族長死去之時的眼神,那是一種遺憾和不甘,同樣的,他也忘不了楚逸還有水月族的恩情,他雖然不是水月族的族人,但他和水月族的族人一樣,身上都是流淌着自遠古留下的血脈,追溯到那個混亂的時代,他們,都是名爲東夷之人。
感慨了許久,程雲從思緒中恢複過來,在他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水月族的族人,将自己從妖獸群中帶離的大祭司,爲自己安全離去而面對無盡妖獸的楚逸,爲隐藏自己血脈而甘願犧牲的族人,水月族對他的恩和情,他忘不了,在他血脈上銘刻的不僅僅是東夷,也包括了水月。
收起這些思緒,程雲再次搜尋着妖氣而行動,他的成年禮是殺死十名烏拉族修士,此刻他已經殺死了三人,但蒂宏的頭顱已經碎成了粉末,他無法帶回,所以他還要再尋找八個目标才能完成成年禮。
望着飛雲谷上空逐漸減少的妖氣,程雲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要完成成年禮的族人很多,但一旦烏拉族的族人死傷到一定程度,就會引起部族的警覺,若是烏拉族中的強者開始幹預,那麽可能在完不成成年禮的同時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若是沒有殺夠足夠的烏拉族族人,完不成成年禮,那麽也就代表今年的成年禮失敗,也就無法被族中認可,也便無法走出部族,邁向更廣闊的天地,成爲真正的強者。
參與這次成年禮的少年之中,唯有程雲一人知曉這紫色氣霧是妖氣,也唯有他可以分辨出妖氣的強弱,這次成年禮中殺敵之冠,程雲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