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最終章————鏡花水月（三）
七夜魔尊，蠻荒大地最強之人，其修爲究竟到達什麽地步至今仍然是一個迷。
楚暮雲，經曆三個輪回時代的修煉，修爲也同樣是一個謎題。
絕天道尊，蠻荒真界的生靈，其修爲介于心無冥和虛境不可言之間，但其遊曆無數虛界，其戰力，絲毫不遜于七夜魔尊和楚暮雲二人。
十二冥皇，全部是不可言強者，其中有多少真境不可言和虛境不可言，同樣是迷，十二冥皇齊聚，唯有掌控本源力量之人才可抵抗。
程雲如今正是站立在這四方的中心處，換言之，他成爲了衆矢之的。
“人皇陛下，你這是何意？”七夜魔尊不解的看向程雲，按照他所想，即便是程雲不會幫他和楚暮雲二人，也絕不會阻攔，如今程雲出現，卻有同時和兩方開戰的意思。
楚暮雲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一笑，他太了解自己的程雲小弟，程雲此刻，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們四人爲敵了。
“人皇陛下，我無意與你爲敵，今日之戰，我無意和你爲敵，你要任何處置，我都任憑你發落！”絕天道尊和絕天子二人同根同源，他早已從絕天子處，得到了程雲所透露出的一切前因後果，他也知道，即便是奪取了天道之靈，也是徒然，如今一切的希望，隻在程雲這個真實不虛又掌控了本源力量的人皇身上。
“我答應過絕天子，會留下一線生機的，你放心好了。”程雲看向了絕天道尊，他曾向絕天子承諾，會給蠻荒真界的生靈留下生機，其中，自然包括了絕天道尊。
“多謝人皇陛下。”絕天道尊不複往日的桀骜不馴，他躬身一拜，将自己的法寶收起，同時也是散出了掐出了多時的印決。
“将你養道之地中不可言的生靈交出，本皇需要他們。”程雲向絕天道尊伸出了手。
絕天道尊沒有猶豫，他将一枚玉筒交出，那玉筒之中記載了召喚這些不可言強者的方法和操控印決。
當絕天道尊交出了玉筒之後，程雲接過玉筒，查看之後，對絕天道尊說道：“你是要留在此處，看本皇如何救世，還是要回到蠻荒真界，去和你的族人一起冰封？”
程雲給了絕天道尊兩個選擇，絕天道尊沉默了頃刻之後，對着程雲三拜道：“我已無能爲力，在此處逗留也隻是徒勞無功罷了，漂泊無數歲月，我也累了，救世之事，便依仗人皇陛下了。”
絕天道尊轉身離去，他的身影，從未如此落寞和蕭瑟，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叱咤風雲的絕天道尊，而是一個，隻想回家的，遊子。
“那麽，七夜，楚暮雲，你們二人如何選擇，是要束手就擒還是要和本皇爲敵？”程雲轉過身去，問向了二人，全然沒有将那十二冥皇放在眼中。
“人皇陛下，本尊不明白，你是何意，你此行前來，難道不是爲了滅殺十二冥皇，而是爲了和本尊以及楚暮雲分出個高低？”七夜魔尊不解的看向程雲，他隻覺得如今的程雲，和那時他所見的人皇，已經有了極大區别。
“他突破了。”楚暮雲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一語道出了如今程雲的變化！
不錯，程雲正是突破，他從真境不可言，突破到了一個比不可言更爲不可言說更爲玄妙的境界，普天之下，不管是虛界還是真界，能夠到達這個境界的，僅有二人，一人是蠻荒真界的羿皇，另外一人，則是如今的程雲。
“突破！？真境不可言之上，當真還有那一層境界！？”七夜魔尊滿臉震驚，他沒有想到，程雲的變化，由此而來。
“那一層境界，我知道它的存在，卻無法突破，而七夜魔尊，你曾經臨近過這個境界，但你同樣沒有選擇突破。”楚暮雲繼續說道，他并不希望程雲到達這個境界，但程雲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他選擇了突破。
七夜魔尊聽到楚暮雲所說，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他恍然大悟道：“難道那一日，我所感受到的境界，正是更高層次的境界嗎？”
“是，也不是。”楚暮雲仿佛是知曉一切之人，他緩緩說道。
程雲沒有動作，他靜靜的聆聽着，楚暮雲所說的事情，他在不久之前，已經知曉。
“真境不可言之上是什麽境界，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旦突破了到了那個境界，不論是虛界還是真界生靈，都将從此永垂不朽.”楚暮雲提起了那個境界，但他的語氣裏，沒有一絲的羨慕和期待，反倒是無比的厭惡。
“代價，是什麽？”七夜魔尊自然知道，若要到達如此境界，定然有着極大代價。
楚暮雲沒有再說話，他沉默着看向了程雲。
程雲身子微動，他接着楚暮雲的話接着說道：“超脫。”
“到達這個境界的代價，便是超脫，達到彼岸。”程雲望向了天際。
七夜魔尊并不愚笨，相反的，他是一個極爲聰穎之人，從二人的話語和口氣之中，他也是猜出了七八成來。
“恐怕，到達了彼岸，便再也無法回到此岸了吧.”七夜魔尊喃喃自語，他猜的沒有錯，一旦到達這個境界，便會被所有的真界和虛界排斥，更爲準确的說，是會排斥所有的真界和虛界，唯有超脫的彼岸，才可讓到達了這個境界的生靈存在。
“不，還有一個代價。”程雲面無表情的開口，他褪去了自己的上身衣物，他的胸口處，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空洞，而在這空洞之中，已然沒有了心髒！
“除了超脫，還有一個代價，便是無心，唯有無心無情，才可超脫，才可到達那個境界，這個境界，我稱之爲.”
“悔不該”
七夜魔尊明白了，他明白爲什麽程雲會給他如此強烈的寒冷之感，他也明白了，爲什麽程雲能夠讓那十二冥皇瑟瑟發抖起來，如今的程雲，已經不是真境不可言，而是程雲所說的悔不該。
“多說無益了，七夜魔尊，楚暮雲，你們二人，一人是此界最強之人，另外一人，則是代表了天道意志的天道傀儡，本皇的修爲，還僅僅是半步悔不該，唯有毀滅了這一處誕生了本皇的虛界，毀滅了蠻荒真界，本皇的修爲，才可再進一步，成爲真正的悔不該。”程雲淡漠的看向二人，他的眼裏，沒有戰意，也沒有任何的神色，他仿佛一根木頭，一塊石頭，再也沒有了一絲情感。
七夜魔尊和楚暮雲對視一眼，他們怎麽會相信程雲如此做的目的僅僅是爲了提升修爲，一個癡迷于強大力量的人，又怎麽會将自己渴望的境界，稱之爲，悔不該。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戰，是避免不了的了。
“且慢。”程雲擡起手，指向了身後的那十二冥皇，它們雖然無可匹敵，但怎會是如今程雲的敵手，被程雲這麽一指，它們便已經是膽戰心驚。
“本皇懶的動手，自己滾回冥海去。”一樣的平淡無奇沒有一絲情感的話語，卻比任何威脅恐吓都有效，十二冥皇竟在程雲的一句話下，乖乖地滾回了冥海。
“其實，你本可不必如此的，我們三人聯手，或許還有機會的.”楚暮雲看到如今的程雲，心中忽的一痛，他萬萬沒有想到，程雲最終，選擇了這一條路，他留給程雲的玉筒裏，絕沒有提到進入這個境界的方法。
“暮哥哥，我最後叫你一聲暮哥哥，你究竟還要騙我到何時！？天道即便再次孕育衆生，也絕不會孕育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她！她的魂魄，早已沒了！”程雲的目光轉移到了楚暮雲身上，那沒有表情的臉龐卻比任何憤怒都讓人心痛。
是的，楚暮雲留給程雲的玉筒裏，記載複活席夢瑤的方法正是屠滅天下，讓十二冥皇消失，然後驅使天道意志重新孕育萬物衆生，如此一來，或許有機會，重新孕育出席夢瑤來。
“戰吧。”程雲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從水月王宮的九龍金椅之中離開時，就已經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身爲雲蠻荒界造物主的程雲，在徹底掌控了雲蠻荒界的本源力量之後，已經從雲蠻荒界的本源意志中，知曉了突破到更高層次的方法，這是楚暮雲沒有告訴他的，也是楚暮雲不想告訴他的，楚暮雲一直都隻是想讓程雲好好活着。
程雲伸出了雙手，雙手之中本源力量已經凝結成爲了肉眼可見的實質波動，七夜魔尊和楚暮雲二人，連反抗都未曾來得及，便已經被程雲給抓在了手中，修爲到達了真境不可言的二人在程雲手裏，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對不起，暮哥哥，小弟不想一個人活着”
“對不起，七夜魔尊，你交給我的月亮，我會替你懸挂起來的.”
恍惚間，七夜魔尊和楚暮雲，似乎是聽到了這樣的微微細語，這聲音，很熟悉，又很陌生，然而他們沒有機會再去仔細聽了。
程雲雙手光芒閃動，他松開手抛下二人的屍首，他的雙手之中，隐隐約約的有兩道人形光芒，他将人形光芒收入體内，看也不看地面的二人一眼，轉身離去。
沒有人聽到，程雲那已經空空如也的胸膛裏，傳出了細微的心髒跳動聲，也沒有看到，程雲的胸膛處，已是流出了一滴滴鮮紅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