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醉生夢死
程雲拿出的這兩壇酒，都是當初在大禹王朝虛殿的酒窖之中取出的佳釀，也是如今唯一能夠讓程雲一醉的東西。
楚暮雲沒有說話，他身子一動，出現在了程雲的身旁，他拿起了手裏的酒壇，把酒壇裏的酒液，一飲而盡。
見到楚暮雲如此，程雲隻覺得心中一酸，他從未和楚暮雲喝過酒，也從未見過楚暮雲有過這樣的落寞神情。
他索性是将所有的酒全部取出，或許這樣，可以讓他們醉生夢死一回。
“是我對不起你.”
一口氣喝下了三壇酒之後，楚暮雲開口了，說完這話後，他又是拿起了一壇酒液，咕咚咕咚的喝下。
“你不要問我爲什麽，我也不會問你爲什麽，喝酒是因爲想醉，不是想問。”還未等程雲開口，楚暮雲便已經是出聲止住了他的話語。
酒入愁腸，更是讓楚暮雲越發的落寞起來，在程雲印象之中，楚暮雲一直都是灑脫淡然，從未有過如此的落魄模樣。
“當初若不是我奪走了你的氣運，你的實力也不會提升的如此之慢，你也不會在人道紀元計劃的執行裏失去她，你也不會指天而瘋，他們，也就都不會死了.”
雖然是聽的莫名其妙，但程雲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疑問，此刻他和楚暮雲一樣，隻想醉，不想去問爲什麽。
“如果不是我的實力不夠，你又何需孤軍奮戰，苦戰命運和冥冥，導緻你第二次也是同樣的功虧一篑，更是使得族人們心甘情願爲你殉道.”
“若我當初能夠狠下心來，焚滅八荒六合，毀滅了這蠻荒中界，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你也不必重蹈覆轍，再次重複這該死的宿命！”
“我苦守三大劫元，十一紀元，我促成盤古開天辟地，我見證天地玄黃生，宇宙洪荒出，我還見過真正的天道，也曾和命運與冥冥并駕齊驅，但最終，我還是敵不過‘他’，我最終還是淪爲了‘他’的傀儡，隻能固步自封，成爲這南海歸墟的井底之蛙！”
“你第一次屠滅所有親眷故舊，便已是痛不欲生，第一次你尚且無能爲力，我更是束手無策，第二次我修爲已至聖皇五境之中的最巅峰，卻仍然無法幫到你，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啊！”
楚暮雲哭了，在酒醉之中哭了，見到哭泣的楚暮雲，程雲隻覺得比起自己哭泣，更爲難受，他曆來認爲如同楚暮雲這樣的男子，不應該有哭泣，也不應該如此落魄。
“我答應過父親的，我要爲你遮風擋雨，要庇佑你安然無恙，但到頭來，我卻什麽也沒有做到，我仍然是讓你入輪回，重演宿命！”
“我破碎了天地二極，打破了九州四海又如何！”
“我将天道打破，使得道衍三分，從此天道無真！但這又如何！？”
“八荒六合，我已罕有敵手！但這又如何！又如何！”
楚暮雲的聲音越大，臉上的凄苦之色也就越爲濃郁，聽到楚暮雲的話語，程雲心中，已是千回百轉，他的苦痛，未必少于楚暮雲。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小弟！”楚暮雲舉起了酒壇，合着淚，一同送入了嘴中，一時間不知他喝下的是酒還是淚！
“小弟，哥哥對不起你，這一次，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這一次，便是死了，我也絕不會讓你再重演宿命了！”
楚暮雲的聲音，漸漸地的變的微弱起來，他的身子，也是慢慢的癱倒下去，他竟然，是真的醉了。
程雲也不再站立，他坐在了地面上，抱起了手中的酒壇，他将酒壇舉起，喝盡了其中的酒液。
“暮哥哥”
“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我記得，是有萬年了。”
“修士不知歲月更替，萬年時光，對于如今的你我，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罷了，但我卻覺得，恍如隔世！”
“小弟我愛上了三個女子，第一個，叫席夢瑤，她是個很可愛，也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曾爲了她，在修爲弱小之時，不惜和千萬人爲敵，最終重傷垂死，造化弄人，最後她卻是爲了我，不惜身死魂滅，化爲天妖而亡，我苦苦追尋，身入冥域，隻爲能夠複活她.”
“第二個女子，是你看到的羅雪玲！我和她在劍宗相遇，我陪她四處捉弄劍宗弟子，情愫暗生，我卻并不自知，直到前些日子，我知曉了她爲我尋我走遍千山萬水，更爲我一人永鎖孤心，又見她身遇險境，我這才是知曉，我心中早已有了她的影子”
“最後一個女子，名爲尹青萍，我和她的緣，源自師尊送我的枯木龍吟，也源自天道意志爲她安排的宿命，我原本以爲我對尹青萍根本沒有一絲感情，直到剛才我打開玉筒，那一部分的記憶解封，我才是感覺到，我和尹青萍之間，并不簡單，我能感覺到，我和她之間，曾經有過極深的情！”
程雲喃喃自語着，他首先提起了他曾動情的三個女子，這三個女子，都是走入了他的心裏。
“我有三個師尊，第一個是蓬萊雲尊陳随雲，他雖說時常爲老不尊，但待我，卻是真心實意，我也從心底裏敬重這位師尊！”
“第二個師尊，是晉魁宗的闫奎，他和師兄冥羽，在我修爲弱小之時，幫助極多，我原本并不想拜師，但如今水月族已逝，他們又待我極好，我感恩之下，才有了拜師之舉。”
“最後一個師尊，是大禹王朝的龍騰匠公，我拜入他的門下，是爲了學到他的煉器之法，也是爲了回到蠻荒大地來見你一面！”
“暮哥哥，你知道嗎，現在我已經是遠古大禹王朝的承運公爵，也繼承了龍騰九軍總軍長之位！如今，我已肩負大禹王朝和人族的使命，複興東夷族，重建大禹王朝，這不正是我們水月族的使命嗎”
“我原本以爲，以我的實力，再見到之時，即便不能和你并駕齊驅，也能和你不相伯仲了，沒想到你果然不愧是我的暮哥哥，我如今能夠力敵聖王境，你卻已經是聖皇境的巅峰了，若是暮哥哥你能來東夷族幫我，隻怕大禹王朝的重建就指日可待了。”
“暮哥哥，我開辟了一處世界，叫做雲蠻荒界，這是一處完整的世界，能夠和蠻荒大地相提并論的世界，我如今擁有了命運之力和冥冥之力，還有了那玄妙無比的天地玄黃氣和宇宙洪荒氣，暮哥哥，小弟，從來沒有給你丢過人！”
程雲和楚暮雲，在各自喃喃自語之後，都是酒醉不醒，那酒液之中，摻雜着許多天地元力，加上他們二人都是沒有刻意抵抗，又是喝下了數十壇酒液，二人終于是醉了。
許久許久之後，楚暮雲緩緩地站起身來，他看向了程雲，不由長歎一聲。
“我對不起你，但你對不起的，比我更多，你對不起席夢瑤，對不起尹青萍和羅雪玲，你也同樣對不起月華九星的覺醒者，還有神命三星，還有你的師兄、師弟，你的兩個弟子，還有東夷族的族人，和水月族的族人，同時，你更對不起蠻荒大地，對不起九州四海，對不起大禹王朝”
“小弟，你以爲你的氣運是天生而來嗎？”
“不！”
“你這個承運之子！根本就來來還債的！你曾兩次對不起這天下衆生，這一次，你要來償還他們！”
“小弟！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絕天道尊！冥冥！天道！命運！十二冥皇！東天二皇！還有傳說中的‘他’！你所要面對的，太多太多！你沒有時間再去哀愁，再去悲傷！”
“當你蘇醒了你的記憶，你的殇，便進入到了夏天！”
楚暮雲舉起了一壇酒，将這酒液緩緩地倒下，一道道精純的天地元力揮舞而出，使得這酒液散發出一陣陣朦胧色彩，将二人籠罩。
“小弟！我最後再陪你醉一場！”
“也陪你再夢一場！”
“讓我們二人，真正的醉生夢死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