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作爲大弟子,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說道:“那麽,就請師叔先前往大廳等候。二師妹,三師妹,你們先款待一下師叔,我這就去請師父來。”
“哼!”
鈍無鋒扛起鐵棍,轉過頭,跟着秦月思和甜彩蝶走向會客廳。而慕容明蘭則是立刻沖向陶寨德的房間門外,敲了敲門。
“師父,師父!”
房門内沒有什麽回應。
慕容明蘭再次敲了敲門,顯得有些急躁起來,但是在三兩次的敲門之後,房間内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當口兒,師父哪裏去了?”
慕容明蘭着急起來,轉過身就要去其他地方尋找。隻不過一轉身,就看到了欠債扛着一個藥簍子來到他的面前。
“啊,小城主!您知道師父哪裏去了嗎?”
欠債看了慕容明蘭一眼,說道:“我還以爲是誰在這裏鬼哭狼嚎呢。下面是鈍無鋒嗎?他又要搞什麽鬼?”
慕容明蘭苦笑一聲,說道:“小城主,那個鈍無鋒想要拉師父一起去攻打嗜血族。現在正在發脾氣呢。”
對此,欠債倒是眉毛一揚,說道:“這鈍無鋒倒是很着急拯救世界啊?明明還有幾百年,近千年的光陰人族才會滅絕,現在倒是那麽着急啊。”
看着慕容明蘭那一副焦急的表情,欠債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好了,你去吧。我會叫我爹爹去見見那個鈍無鋒的。不過,恐怕要讓他先登上一段時間。”
慕容明蘭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去想辦法盡量拖延時間去了。
看着這位廣寒城大弟子轉身離去的背影,欠債不由得呼出一口氣,搖了搖頭。
她捂着自己的腦袋。轉過身,朝着廣寒城的最高處走去。
沿着樓梯一層一層地向上,最後,打開通往宮殿最高處的大門。
在那寬廣的平台之上。引入眼簾的,則是那孤寂地蹲在那裏,默默進行注靈的身影。
柔和的念力化爲雪片,輕輕覆蓋在了那個人形的注靈之上。
散發念力的人的臉上帶着那一抹落寞的溫柔。
在他的面前,龍姬的身影正在慢慢地成型。原本的一身黑紗如今卻已經化成了雪一般的白紗。她臉上的那一層面紗如今也已經去掉。勾勒出一名少女那微笑的眼神。
注靈完畢,陶寨德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他癡癡地望着這尊注靈人形,手揚起,雪花在他的面前成型,化爲一把古琴。
随後,面前這尊雪花龍姬慢慢地活動了起來。她的臉上帶着微笑,朝着陶寨德緩緩欠身行禮。
陶寨德點點頭,将手中的這把古琴遞了過去。那雪花龍姬依然是一臉笑容地抱過那冰雪古琴,坐在地上。輕撫琴弦,手指一動。
單調的聲音從那琴弦之上傳來。雪花龍姬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一般,繼續單調而機械地撥動琴弦,演奏出那一段段毫無章法的聲響。
聽着如此無力的音樂,再看着面前這始終是面帶笑容,無憂無慮的雪花龍姬,陶寨德卻是慢慢地蹲了下來,注視着她,出神。
漸漸地,雪花龍姬的身影重新化爲雪花。飛向了半空。
這些雪花重新飄落地面,旋轉,化爲一張病床。床上,躺着的則是記憶中十三四歲的龍姬。
那張幼稚的臉龐依然是沖着陶寨德微笑。宛如無病無痛一般。
但,即使面對着這樣的龍姬,陶寨德依然沒有什麽精神。
看着這樣的場面,欠債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就在此時,那病床上的龍姬繼續轉化爲雪片。注靈成了一大一小的兩個龍姬,對着陶寨德歡笑,互相打鬧,顯得其樂融融。
“爹爹,你打算這樣持續多少時間呢?”
陶寨德的臉有些木讷地擡起,看着欠債,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我這樣……妨礙了廣寒城嗎?”
欠債搖搖頭:“畢竟,死人不會擔心。但我們這些活人卻會擔心你。如果你能夠定下一個時間,也好讓我,讓小邪兒姐姐放心下來。”
陶寨德回過頭,繼續看着那兩名正在歡笑的注靈少女,良久良久之後,終于,點了點頭。
“是啊……死人已經去了黃泉,擔心活人,活人也感受不到……但是活人卻會擔心活人……擔心很久,很久……”
欠債歪着腦袋:“怎麽,爹爹,你想通了麽?”
陶寨德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面前的那兩個注靈少女現在也是随之消散,化爲一片甯靜的雪花落在了這平台之上。
“想通……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爲什麽龍姬會想要去尋死。明明……明明她也知道,一旦自己解開了殘的封印,自己就會死……但是她還是這麽做了。甚至不惜要和我對戰……甚至不惜擋下豁出全力想要阻止她的我……她也想要解開封印。”
他擡起頭,望着那晴朗的天空,淡淡地說道:“丫頭,你覺得,那條金色巨龍在最後對我說的那一聲對不起……是什麽意思?如果說,那條金色巨龍,也就是殘真的繼承了龍姬所有的記憶的話,那麽龍姬說騙了我那麽多年……是什麽事情騙了我那麽多年?”
欠債張開嘴,剛剛想要說話。但是在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閉上嘴,醞釀了一下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龍姬姐姐覺得沒有辦法嫁給爹爹,還讓爹爹對其保持着承諾而道歉吧。”
高處的空氣顯得冰冷而清爽,陶寨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是啊……也許,就是這樣吧。我一輩子都要對她好,要陪她陪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到了現在,我的承諾也算是完成了。完成了啊……這份長達二十年的承諾,呵呵……完成了……啊……”
陶寨德低下頭,帶着嗚咽的笑聲傳了出來,伴随着那些從平台上挂起的寒風,吹拂着那些雪花,落下平台,降入那廣寒城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