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号角聲,在這陰沉的天空中散開。
純白色的雪花從天而降,即便如今已經是入春時節,這裏的世界卻依然顯得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沉默。
鐵蹄踩踏地面,在那厚厚的積雪上踩出淩亂的腳印。
兩萬人的部隊緩緩而行,每個人都不再說話,也不敢多呼出一口氣。每一個人,都在捂着心髒,防止那狂跳的心髒從胸腔中跳出。
嗚嗚嗚!
爲了振作士氣,又是一陣号角聲從隊伍中揚起。
悠揚的号角聲,讓整個中原仙界的部隊産生了稍許的信心。讓他們能夠繼續邁動腳步,向前踏去。
踏入這個對于整個中原仙界來說,都可以說是可怕到極點的地方
魔國。
走在這足足十萬名仙人部隊正前方的,正是廣寒城。
廣寒城主,當今中原仙盟的盟主,義不容辭地走在最前方。
他坐在那匹寒冰駿馬的身上,單手抓着那冰絲凝結而成的馬鬃,目光看着前方那天香國大門所在的方向。
原本,那裏是一片屏障,是一個沒有任何中原人能夠再向前踏出一步的地方。
而現在,那扇大門卻是敞開,迎接着這裏的十萬仙人。唯一擋在門口的,也不過區區幾十名魔人。似乎完全不把這些中原仙人放在眼裏。
陶寨德的身旁,欠債則是坐在一匹普通馬匹之上。遙望着眼前那座巨大的城市,她也是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
當這兩人的馬匹腳步停下之後,在其身後緩緩移動的十萬大軍,也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種牽制一般,全部停了下來。
刹那間,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就隻有那沉重的呼吸聲,以及漫天重回潔白之色的雪花。砸落在人們身上的聲音了……
“師父。”
慕容明蘭騎着馬,上前來輕輕叫喚了一聲。
陶寨德略微點頭,側過臉。
慕容明蘭的臉色顯得十分的凝重。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從身後拉過來一個孩子的身影。這個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奎蟬。
“小師弟沒有留在廣寒城,而是加入了我們後方的隊伍,瞞着到了這裏。現在快要進城了,他才慢慢地摸到前面來,被我發現。”
陶寨德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呵斥。當下,他的目光嚴厲地望着奎蟬,奎蟬則是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顯得十分害怕:“師父……我……我擔心娘親……”
沉默片刻之後,陶寨德才回過頭,望着前方的天香大門,輕聲道:“明蘭,小心護住他,别出什麽意外。”
慕容明蘭應了一聲,伸手抓着奎蟬的手。不放松。
随後,陶寨德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再次睜開……
刹那間,眼前的色彩變化,整個世界再次變成了堕幻之地。
他連忙低下頭,再次閉上眼睛,收斂心神。等待片刻之後再睜開眼……這下,眼前的視野才算是正常。
旁邊的欠債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父親的異樣狀态,想了想後。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遞了過去:“爸爸,這是用冰漿仙果煉制的丹藥,你服用一顆吧?”
對此。陶寨德卻是搖了搖頭。
畢竟,冰漿仙果能夠對他起作用的日子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現在,他體内的念力可是拉扯着後方人群後方的冰棺,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補充再多的念力,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内消耗殆盡。
“你留着吧。爸爸沒事。”
陶寨德吸了一口氣。腳下的寒冰駿馬擡起蹄子,緩步向着前方走去。當他來到距離那天香城門隻有不足百米的時候才停下,開口道
“中原仙盟盟主,廣寒城城主,陶寨德,現已前來。敢問紅裳将軍是否肯出來一會?”
那站在門前的天香人看到陶寨德之後,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開口大聲喊道:“陶寨德?是,點頭。不是,搖頭。”
聲音顯得有些失真,似乎還不是很習慣念誦中原的語言一般。
陶寨德點了點頭,說道:“是我。”
那天香人看到陶寨德點頭後,和四周的而其他天香人一起讓開了大門口,同時說道:“陶寨德,進來。十個人,進來。其他人,不許進。”
陶寨德皺了皺眉頭,旁邊的欠債驅趕馬兒走上前,也是大聲道:“我中原十萬仙人前來此處,路上卻沒有遇到你們任何的阻攔。看起來,你們是想要把我們帶來這裏一網打盡嗎?”
那個天香人對于欠債的說話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陶寨德,進來。十個人,進來。其他人,不許進。”
不管欠債問什麽,這些天香人始終就是這麽幾句回答。幾次之後,欠債湊到陶寨德的耳邊說道:“爸爸,不用和他們多說什麽了。他們并不懂我們的語言,隻是有人教了他們這兩句,讓他們在這裏喊話而已。可見,對方壓根就沒有打算和我們在這個時候談論什麽。”
陶寨德點點頭,驅動馬匹向前走。欠債一愣,連忙伸手拉住,說道:“爸爸!你……真的要進去嗎?你現在這個狀态……”
陶寨德反過手,輕輕抓住欠債的手掌,說道:“我必須去。你知道的,欠債。你的邪兒姐姐正在裏面等我們呢。”
欠債理解,她很理解……
她的手漸漸松開,看着父親向前走去之後,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策馬,一并跟随。
在其身後,慕容明蘭對着身後的衆人大聲喝道:“各位聽到了吧?對方隻允許我們進十人!如果有膽子的,就來吧!如果實在有什麽問題,廣寒城也不會有任何的勉強!”
說完,慕容明蘭這個廣寒城大弟子,理所當然地策馬向前走去。
之後,是秦月思。她的手中拉着一輛闆車,闆車上擺放着的正是鯉兒的冰棺。
看到母親的冰棺一同入内,奎蟬也是坐不住了。他毫不猶豫地向前沖了幾步,跟在秦月思和慕容明蘭的身後。
“我……我是廣寒城的三弟子!師父和師兄師姐進了……媽媽也進了……我沒有理由不能進!”
秦月思回過頭,看着這個孩子。之後,微微一笑,回望慕容明蘭。
慕容明蘭也沒有過多拒絕,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既然慕容哥哥要進,我……自然也沒有理由拒絕了。”
甜彩蝶從後方策馬走了過來,雖然看得出來,這個女孩渾身顫抖,很明顯十分害怕。聖陽宮被滅那一日,她可是親眼見識了天香人的強大。現在,要讓她再次邁開腳步進入天香人的地盤,即便是害怕的立刻暈倒,那也好不意外。
不過,這個女孩還是咬緊牙關,拉着缰繩,緩緩地,跟了上來。
而當甜彩蝶騎着馬從滄瀾門旁走過之時,滄瀾門中的一個年輕強者,也是略微揮動缰繩,跟了上去。
“劍門主?”
滄瀾門中許許多多的門衆看到笑逍遙默默無聲地走出來後,立刻緊張起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出手阻攔。
對此,笑逍遙卻隻是微微一笑,向着身後的同門們揮了揮手,一言不發地策動馬匹,跟了上去。
最前方的陶寨德策馬到達大門前,剛才說話的天香人伸出手攔住,做了個手勢:“(天香語)請下馬。”
雖然聽不懂,但是這個要他下馬的手勢陶寨德算是看懂了。他一個翻身下了馬,旁邊的另外一名天香人走過來,似乎是想要拉住這匹寒冰駿馬的缰繩。
“啊,不用牽的。”
陶寨德打了個響指,這匹寒冰駿馬仰起頭,猛地長嘶一聲之後,渾身迅速氣化,化爲屢屢寒風,向着四周擴散開來。雖然此時此刻,這些寒風并不如四周那些飛雪的自然之威那一般的凄厲,卻還是能夠讓人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強大力量。
而更重要的是,門口處的天香人親眼看到那原本活生生的馬兒,卻是突然間煙消雲散。這種仙法即便是在這天香國,也并不多見。
随着陶寨德下馬,欠債,慕容明蘭,秦月思,奎蟬,甜彩蝶,笑逍遙也都是紛紛下馬,從大門口處一個一個的入内。
門口的天香人計數,連帶着躺在冰棺内的鯉兒算在内,總共八個人。
“(天香語)你們還有兩個名額,還有沒有人要進來的?”
讓人聽不懂的天香語,依然是讓中原仙界衆人聽不懂。
不過,那個天香人做出的八這個數字的手勢,卻是讓人聽得很清楚。
那麽現在,還缺兩個人……這剩下的兩個名額,由誰來填補呢呢?
天龍門中,一名弟子悄悄湊到他們的掌門耳邊,輕聲道:“掌門,我們要不要……?”
龍九霄揮揮手,冷笑道:“着什麽急?看着吧,現在進去的,全都是死路一條了。現在廣寒城幾乎已經算是全都進去了,等到他們死光,我就又是這裏的總指揮了。着什麽急?”
“哎呀呀呀~龍掌門的小算盤打的真好啊?”
不知什麽時候,不由人竟然出現在了龍九霄的坐騎之前!這一下讓龍九霄吓了一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