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卻是蜷縮在地上,一副什麽都不想理睬,什麽都不想幹的模樣。
還不僅僅是這麽一隻,而是所有的煌羅全都這樣一幅痛苦不堪的情形。
眼下,絲織已經離開,去入口再次把那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人族帶來。這段路她已經來來回回地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天知道接下來還要跑多少次。
現在,那頭豬已經熟睡,噗哼噗哼的。這裏的煌羅大人則是全部沉默,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旁邊的那個人族的屍體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在這黃泉之地雖然說沒有什麽腐爛之類的問題,但要處理這麽一大堆的屍骸,還真的是有些麻煩啊。
“汪嗚…………”
骨頭旺财嘟囔了一聲,抱着它的彩鱗則是撲閃着翅膀。在想了想之後,這隻大飛蛾偷偷摸摸地舉起了自己的觸角。
“那個……”
“幹嘛,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則,我把你的靈魂直接撕成碎片扔進冥獄。”
伸出的觸手害怕地往下縮了縮,彩鱗的身子更是趴下來,似乎不想說話了。
“說!”
“是……是!”
彩鱗的觸角猛地再次伸了起來!接着,她猶猶豫豫,顯得十分害怕地開口說道
“那個……煌羅……大人。我覺得,既然我們試了那麽多次都沒有辦法将這個人族複活。我覺得……可能并不是因爲煌羅大人的法術不對,而是因爲我們是蟲族。對于人族的身體結構知道的實在是太少……吧?”
至少,現在彩鱗說的話好像是在誇獎煌羅吧?
既然這位黃泉之主被誇獎了,那麽他自然也是顯得有些得意起來。最前面的那隻煌羅已經搖搖晃晃地擡起身子,轉過頭:“繼續說下去。”
彩鱗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人族和我們蟲族不一樣,人族很脆弱,很無力。脖子掉了會死,腿上的動脈被砍斷會死,肚子裏面的各種内髒露出來也會死。骨頭斷掉也是會死,真的很弱啊……和我們蟲族比起來,各種不會死的情況被人族碰到都會死,真的真的太弱了……所以,屬下覺得,用我們蟲族的想法去想人族,可能……從根本上就錯了呢……”
煌羅沉默着,昂起那高貴的螯角,一副我依然在聽的模樣。
“所以……與其讓我們來研究怎麽樣才能複活這個人族。讓他的各個身體都恢複原狀……不如讓那些人族來研究怎麽樣?反正……我們這邊的死人很多,其中也有很多等待轉世的人族。所以說……所以說……”
“嗯!現在傳口令!”
煌羅猛地擡起頭,在這同一時刻,位于整個黃泉口中的所有煌羅全都擡起了頭。在下一刻……
“嘿。人族,懂不懂你們人族的身體結構?”
“你活着的時候是個醫者?很不錯啊!征用你一下。”
“嗯,你的轉世點數隻夠轉成耗子呢~但如果你肯爲我工作的話。我就再給你加一萬點的轉世點數怎麽樣?”
“所有在等候大廳中的旅客請注意!所有在等候大廳中的旅客請注意!我們這邊有一位急需醫療護理的死人,請懂得醫療或人體結構方面的旅客盡快告訴身旁的工作人員。”
“你是個人體雕塑家?雕塑家?很懂人體結構?好。你也來吧!”
這一瞬間,不管是懂醫術的還是不懂醫術的。甚至是殺魚的,賣肉的,畫畫的,開妓院的。全都爲了那一萬點的轉世點數紛紛報名!頃刻之間,就有上萬名死魂靈在那些蟲子的帶領之下湧向溶洞旁邊一個特别開辟出來的空房間之中。因爲是死人嘛,所以一層一層地疊起來都可以,還有許多死人挂在蜘蛛網上,在這裏等候着。
而當陶寨德在絲織的帶領下再次走進這個全新的房間内時,一瞬間,就被四周那上萬雙的眼睛給吓住了,一下子張開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了。
“這……這是……?!”
溶洞中央鋪着一張大大的臘片,煌羅在蜂蠟片旁邊走了過來,緩緩說道:“人族,你應該感到極端的幸運。爲了複活你,我可是花費了那麽多的精力來幫你操辦這件事情。哼哼,人族,這份點數,可能你花上十輩子,也未必還得清啊!”
陶寨德愣在當場看着四周那些人。
之後,他也是注視着面前這個黃泉之主……如果說他現在還能夠流下眼淚的話,他相信,自己的淚水一定已經如同泉湧一般了吧。
“煌羅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了……您……您對我……實在是太好……太好了……!就連主鴨也沒有對我那麽好過……”
看到陶寨德如此感動的表情,煌羅也是擡起螯角,十分陳懇地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那麽偉大,我就是那麽的高尚!現在,你就躺在這裏吧。”
陶寨德重重地點了點頭,躺在那蜂蠟片上。煌羅點了點自己的螯角,随後,他指示絲織噴了一大堆的粘液在旁邊,任君取用。
“好了!現在,你們這些人族都給我聽着!死人,就在這裏。粘液,也在這裏!你們負責把這個死人的身體給我拼接完整,要完整的好像馬上要複活也完全不會出任何問題一樣!誰如果成功了,就獎勵十萬點數!在旁邊幫忙的,也可以獎勵一萬點數!你們也知道點數意味着什麽吧?意味着你們下輩子投胎到底是做牛還是做馬!現在,你們開始吧!”
至此,這位黃泉之主已經完全發話。
既然完全發話,那麽那些死魂靈們也就老實不客氣,開始湧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擺弄陶寨德的屍體了。
不得不說,人類果然比蟲子更加了解人類。旁邊的蛛絲粘液用了沒多少,那些死魂靈就七手八腳地把陶寨德的身體重新組裝完畢,粘合在一起。一些殘缺破損的地方更加是用蛛絲粘液均勻地抹平,好好地塗上覆蓋骨頭部分。
然後,當陶寨德滿懷感激地站起來,走到煌羅面前讓其複活之後……
噗嚓!!!
鮮血爆濺!幾乎是毫無意外地,陶寨德再次地躺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之後,不動彈了……
……
…………
………………
一直被人當成積木拼來拼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陶寨德以前不知道,不過現在,他卻是清楚的很了。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時間,看着那些原本吵吵嚷嚷想要來幫忙,但是最後卻一批接一批地散去的人族死魂靈,也是看着自己的屍體一次又一次地堆積起來,他也是漸漸地開始……死習慣了。
死習慣了?
其實仔細想想,如果一個人死都能夠死出習慣來,那應該很厲害吧?可以算是整個不名無姓大陸上的第一人了吧?
死亡都能死出經驗來,死出習慣來,有時候想想,陶寨德自己也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厲害,被自己感動到。隻可惜,每次他都沒有什麽時間被自己感動到流眼淚,就直接散架,跷辮子了。
最後,洋洋灑灑的一萬多名死魂靈,現在隻剩下一百多人的正規醫療團隊還在這裏幫忙研究拼接他的屍體。
陶寨德的身體被完完全全地分散開來,一百多人的正規醫療團隊則是分成好幾組,分别研究他的雙手雙腳,胸部,腹部,内髒還有腦袋。那些醫療團隊的死人醫生們都在盡心盡力地填補他身體上的殘破,用小鑷子糾正其中的經脈和血肉,調整好,到時候準備拼接起來。
“汪嗚”
他的右手按在那頭旺财的腦袋上,輕輕揉着。
骨頭旺财似乎也很喜歡被陶寨德這麽揉腦袋,發出舒服的聲音。
陶寨德的腦袋在另外一邊,大概十名醫生正在旁邊讨論繪圖,研究應該怎麽鏈接他脖子處斷裂的血管和經脈。
陶寨德的眼珠子轉動,因爲沒有什麽痛覺,所以他也不覺得身體怎麽樣。
此時,他看到了旁邊正趴着盯着自己看的煌羅,不由得沖着這位至尊先賢笑了笑。
“幹嘛?對我笑。”
陶寨德晃了晃眼珠子,笑道:“沒什麽。隻是覺得……煌羅大人好正經啊。做一切事情都竭盡全力,而且一直在忙,給人一種十分值得依靠的感覺。”
“是,是嗎?嘿嘿,嘿嘿嘿。”
煌羅嘿嘿笑了笑,從趴着的狀态站了起來。雖然他的站或趴的姿态看起來也沒有多少區别。
陶寨德眨眨眼睛:“是啊,真的很值得依靠呢。主鴨雖然說是我的主子,但是主鴨平時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從來沒看到主鴨做過什麽事情。閑着實在是沒事做了才來找我點麻煩,逗逗樂子。”
煌羅哈哈笑了一聲,晃動着自己的螯角說道:“這當然~二哥向來就不配合我們十兄弟姐妹的行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