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接旨!”
位于人群之後,平素裏負責太子學習的張大學士,一下子就成爲了最後一位有權監督太子登基,并進行輔佐的人選。※%
這個結果或許在很多平時并不是很知内情的人的意料之内,但,也在此時此刻,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糯元修,文墨,萬靈真人和刀相人,他們全都看着那個跪在他們面前,一點點表情都看不到的丁當響,相視一笑。
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去看丁當響的表情,因爲那已經沒有必要,也是再也犯不着了。
至于丁當響……
他沒有說話。
這個救下這對父子的最大功臣,現在隻是跪在最前端,低着頭,一動……也不動了。
疲憊的君主,輕輕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對永皇……說……”
“是!微臣等,告退。”
糯元修中氣十足地應聲,領頭站起,向後退去。
也是待的身後所有臣子都站起來的時候,前方的丁當響才是默默地站了起來。
他沒有表達什麽,隻是依然低着頭,畢恭畢敬地倒退兩步,轉身,走出破廟。當他經過糯元修身旁之時……
糯元修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角,劃下了一滴淚水。
……
…………
………………
破廟之中。隻有太子奎永皇還站在供台旁邊,緊緊地握住這位君王的手。
年紀幼小的太子滿臉淚水。還處在一個隻知道哭的年紀。
但,君主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他還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要對自己的這個孩子講……但是可惜,現在隻能盡量把最重要的事情叮囑于他了。
“永皇……你今後登基……務必要……多聽……多想……不可偏聽……偏信……要善于……利用……五位輔佐之臣……但也不能……對他們的話……照搬全收……要自己……思考……懂嗎?”
奎永皇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點頭道:“懂……父皇從小教我,聽臣子的話隻能信一半,不可偏聽偏信……”
君主的臉上終于浮現出滿意的笑容。他那張蒼白的面容,此刻卻是開始浮現出了一抹血色。
“然後……關于……丁将軍……”
奎永皇抹了抹眼角:“丁老師……嗚嗚……我會……好好聽……丁老師的話……”
“不可!!!”
突然,這位君主猛地大喝!這一聲喝,也是讓奎永皇吓了一大跳。
“絕對不可……信任……丁當響……此人……此人……嗚!!!”
氣急攻心,君主剛剛還顯得有些和緩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更加蒼白起來!這也是吓得奎永皇六神無主。眼看就要去叫人來。
“聽……聽父皇……說完……說完!”
君主一把抓住奎永皇的手,急切地道:“丁當響……此人……無論爲将爲相……均有驚世之才。但……此人……心如幽冥,思如妖魔,就連父皇……都、都看不穿……他!”
抓着兒子的手更緊,似乎是生怕自己隻要一松手,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一般。
“此人……可用,但不可……委以重任!平時……可令其爲……地方官差……戰時……可令其爲……偏将軍……但絕不可……令其做大!更不可……讓其發迹!”
被父皇這麽緊緊捏着手,奎永皇隻能點頭答應,哭道:“知道了父皇。知道了!兒臣……兒臣不會重用丁當響……絕對不會重用他!嗚嗚嗚……”
君主點了點頭,臉色再次變得欣慰了一點。他閉上眼睛,咽了一口口水,繼續道:“不僅如此……若……丁當響……有任何……想要投奔他國之念……永皇。你必須立刻……殺了他!”
“此人……不能重用……更不可爲……他人用!其能……光複我……厚土雄風!也能……撅我厚土……社稷……于一旦!”
“永皇……此人之險……險過星火!此人之惡……惡于魔國!你……務必切記……”
“切…………記………………”
聲音,漸漸地輕了下去。
當說完最後一個“切記”之後,這位厚土國的君主終于閉上了雙眼。氣息悠悠,消散。成爲了那最後的一縷青煙……
“父皇——————!!!”
破廟之中,傳出新任厚土國君的恸哭之聲。
伴随着這一聲恸哭。站在外面的諸多臣子再一次地朝着破廟跪下,其中有一些也是同樣地抽泣出聲。
五位重臣現在已經理所當然地跪在了最前端。而那丁當響,自然也是跪在了後面。
糯元修低着頭,向着破廟磕頭,表達臣子的一片忠義之心。也是在這個時候……
“将軍。”
在其身後,一名他的部下輕聲說道——
“那丁當響哭的十分悲傷,淚涕縱橫。如果僞裝,恐怕實在僞裝不出如此模樣。”
糯元修擡起頭,眼角稍稍往後一瞥。的确,丁當響此刻哭的真的是十分狼狽,鼻涕眼淚胡了一臉。如果說,這樣的一副模樣還是演技的話,那未免也太過不近人情了吧。
提拔丁當響的,是先帝。
扶持丁當響,委于其重任的,也是先帝。
将其招爲驸馬,對其愛戴有加的,依然是先帝。
可以說,先帝是丁當響的伯樂,對其厚待,讓其成長到這種地步。雖然礙于群臣面上不能讓那麽年輕的丁當響就壓過所有人,此次稍加指責。但是從整體面上,應該還是希望能夠重用他的吧。
至此,聽聞先帝身死,他如此恸哭傷心,也是情有可原啊……
看着丁當響,糯元修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的孫女。孫女的眼光的确很好,看到了一個經天緯地之才,也找到了一個忠義之士。隻可惜……
可惜啊……緣分,緣分啊……
懷着矛盾而感慨的心情,糯元修再次朝着破廟磕下頭去。
接下來的厚土國,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去辦呢。(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