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風雅,也是一樣在等。
他無力地攤在這個破舊的樓層的角落裏面,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闆。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呢?
這場儀式似乎進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一直到太陽再一次升起,通往上層階梯上的銅錢鎖才算是解開。
之後,滿臉紅光的财少緩步從階梯上走了下來。雖然她看起來和之前好像沒有什麽差别,但是似乎顯得更加有氣色了一點?就連肌膚好像都顯得倍加光滑了。
“多謝宮主,儀式很成功。”
陶寨德點點頭,立刻就要往樓上趕。但是财少卻是立刻攔住了他。
“不好意思,魅兒剛剛受孕,此刻還在床上躺着,有些爬不起來。不過,我已經把宮主您需要的東西拿來了。請看。”
說罷,财少攤開手,隻見七顆還魂丹正在其手中散發着青紫色的光芒!就仿佛,這些丹藥真的可以将那已經回歸元始仙身邊的靈魂再次召回一般!
陶寨德二話不說,直接一把手抓過這些還魂丹,快速跑到小欠債的冰棺旁!
瞬息間,冰棺就開始融化。過不了多久,小欠債那凍得硬邦邦的身體也是完全露了出來。再過一會兒,等到這個小丫頭的嘴巴可以動了之後,他将這些還魂丹一顆接一顆地,完完全全地,塞進了這個小丫頭的嘴裏。
那小小的嘴巴裏,塞滿了這些圓滾滾的丹藥,弄得她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陶寨德捂着女兒的嘴,一臉興奮地看着。然後,耐心等待……等待那奇迹的發生……
“東公……不,城主。”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那邊的小欠債身上時。風雅卻是拄着拐杖,慢慢地站起來,來到财少的身旁。
“我……我想……”
“我知道你想什麽。哎……你這又是何苦……”
财少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道——
“你這個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作爲。蓉兒妹妹之所以瘋癫是因爲太多的念力灌輸入腦,現在她的念體已經被剝奪。換言之。她應該已經恢複正常了。但是,即便是這樣,你也應該知道,不管是瘋還是不瘋,蓉兒都是被前任城主禍害的最深的一個。她已經不可能離開前城主了。蠱毒太深,繼續執念下去,你所能做到的,也已經全都做了。”
風雅微微點頭。之後,他徑直穿過财少的身旁,沿着階梯向上走。對于他,财少倒是沒有阻攔。
“哎……癡情人,也不知這份癡情究竟是救了你,還是害了你。蓉兒,風師弟,你們好自爲之吧。”
很快,風雅就走上了階梯,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至此。财少的臉色才是重新轉回之前的微笑,繼續看着那邊應該起效的還魂丹。
……
…………
………………
“爲什麽……”
陶寨德,癱軟在地上。
他那原本精神奕奕的雙眼。此刻卻是變得如此的無力。
而在其身旁,那些動物們現在也都是默默地趴下,不敢出聲。
小邪兒抱着行燕,安慰着這個已經開始哭鼻子的小姑娘。慕容明蘭也是紅着眼睛,跪在他的師父和小宮主的“屍骸”前,抽泣着。
三天三夜。
伴随着時間的逐漸流逝,衆人的心也是越來越沉重。
小欠債的身體擺放在一張冰床上,防止其屍體的腐爛。但是即便如此,七顆還魂丹現在已經全部融化。理所當然地應該都融入了小欠債的身體裏面。
但是,這個孩子……
這個讓陶寨德已經恍然若失。仿佛癡呆一般的女孩,卻是再也……沒有睜開過那雙眼睛。
處理完整個不留城政務的财少。現在已經穿上了城主的服裝,前來探望。
對于還魂丹的無效,她似乎也表達不出什麽方法。
“還魂丹在不留城總共就出現過十一顆,其中一顆損耗,三顆被服用。但是最近一顆被服用的還魂丹距今已經幾百年已經不可考了。而且,這三顆應該都是被用在死亡不超過一天之人的身上的。所以……七顆能夠救回已死超過一月之人,恐怕……也隻是之前記錄之人的推測吧。”
話畢,财少稍稍有些防備,生怕陶寨德這個有些精神不正常的宮主在這一刻突然發難!
但,陶寨德沒有發難。
他隻是繼續這樣癱軟着,欲哭無淚地看着這個再也不會笑,再也不會和他打架的小丫頭。回憶着過去的種種,他的嘴角,隻有那一陣陣的抽搐存在,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了……
小邪兒從後抱着陶寨德,讓他能夠靠在自己的身上。
盡管她也知道,這樣的安慰恐怕根本就算不了什麽,但是,這也已經是現在的她唯一能夠做到的事了……
…………………………
一個月後,欠債的冰棺被再一次地運回了那座被永久寒冰層層包裹的城堡。
這座屹立于雪山之巅的宮殿,比起以往的任何時候都還要嚴寒。即便是在其他地方都是大晴天的時候,這裏也依舊是那樣的寒冷,終日都刮着那仿佛再也不會停息的暴風雪。将這座宮殿深深地,深深地……
掩埋在了那恢複成往日那,生人勿進的雪媚娘,大雪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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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登龍殿上,燈火輝煌。
一個人,跪在那龍椅之下,态度謙卑,神情誠懇。
在其身旁,是文武百官分别戰成兩排,數百雙眼睛中夾雜着不同的思緒。或嘲笑,或驚訝,或諷刺,或惋惜地看着這個跪着的人。
不過,沒有人說話。因爲所有人都知道,現在這裏并不是他們說話的地方。
真正需要說話,真正需要對現在的情況做出一個決斷的,是這個人所跪的那個人。
那個,坐在龍椅之上,約莫三十歲左右,一雙眼睛中透露着精光的人——
厚土國現任最高權利者,皇帝。
這位帝王用一雙帶着玩味的眼神看着下面那個跪着的人。似乎是想要看出他的心思。
在掂量了許久之後,這位皇帝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丁愛卿,你是否真的清楚你到底在說什麽?你的這個建議,可真的是夠驚世駭俗的。而且,你已經就這個建議向朕請求了四個月了。你就那麽想要做這件事嗎?”
跪在下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丁當響。
現在,他的額頭上冒出汗水,但還是抱起雙手,向着他的聖上乞求道:“陛下!微臣知道,微臣的這個要求實在是有些大膽和過分。而且陛下也知道,這個要求中,微臣委實夾雜着少許的私心。”
“廣寒宮主與微臣乃是至交,之前,廣寒宮更是傾力幫助微臣保衛鹽城!其對微臣有救命之恩,更有相遇相知之情。但是,其爲了幫助微臣,其女兒卻是不幸殒命,這一點,是微臣欠他的。”
“呵呵,這的确是你欠他的。但是,這和你的這個要求又有什麽關系?換句話說……朕同意你的要求,又有什麽好處?”
丁當響繼續說道:“之前,微臣所說的都是于私。但于公,如果屬下這次能夠代表厚土國,代表陛下幫廣寒宮一把的話,絕對可以将廣寒宮直接變成我國的同盟!廣寒宮位于雪媚娘,雪媚娘位于我國的西側。不說其他,光是其能夠幫我國抵擋來自西側的攻擊,就已經是一份莫大的幫助。而且,我們還可以請求廣寒宮出兵,幫助我國抵禦他國的攻擊。先不說廣寒宮的整體實力和财力,光是其宮主一人,實力就遠遠超過一整個軍團!”
這位皇帝略微閉上嘴,似乎是在思考。
見此,一直都在旁邊聽的有些焦急的糯咪咪,現在也是鼓起勇氣,一下子跑出來,跪在了丁當響的身旁:“陛下,末将願爲丁将軍擔保。廣寒宮主實力之強世所罕見,其所使用的仙法更是無堅不摧,強橫天下!”
看到糯咪咪出來幫自己,丁當響向着她感謝地笑了笑,同時繼續對着龍椅上的聖上說道:“雖然廣寒宮主實力強橫,但這位宮主卻是一個非常誠實之人,隻要真誠相待,其必定以真誠回報。隻要我國以禮相待,這位宮主看在我和他的關系之上,必定可以幫助我國!”
皇帝沒有說話,但是站在另外一邊的一個文官有些忍不住了,終于站出來說道:“陛下!請勿聽從丁糯兩将軍的一面之詞!廣寒宮之名現如今的确是冠絕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此門派行事作風邪氣淩然,爲惡之處遠遠超過爲善之行!”
“不久前,廣寒宮不分青紅皂白就血洗不留城,然後又不放一兵一将直接離開,行事作風乖張到如此地步,豈能與之同流合污?”
“更何況,現在丁将軍所要求之事是如此的大逆不道,竟然要求陛下派兵給他,讓他前往廣寒宮邀請那乖張邪氣之宮主一起前往北方封魔之地,尋求那魔國的幫助?這行爲無異于認同了中原仙界誣賴我國勾結魔國,豈不是更加讓星火國有了口實,對我國進行更加多的攻打和要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