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聽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喜色。他隻是咬了咬牙,猛地朝着前面的陶寨德趴下,額頭觸碰到下面的地面,大聲道——
“既然如此……陶兄!我懇請你救一個人!那個人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如果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她……她真的會死的!”
陶寨德愣了一下後,連忙搖頭,說道:“這不行啊,辦不到啊。”
風雅一驚,急忙擡起頭,用帶着無比焦急的眼神看着陶寨德,慌張道:“你要反悔嗎?!”
陶寨德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反悔,實在是辦不到啊。我又不懂醫術,怎麽能夠救人呢?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人的話,那就去找大夫吧。”
風雅的頭連忙再次磕下,重重地……甚至就連腳下的冰面上,也被他的額頭觸碰出了一圈裂痕。
“找過許多的大夫了!也想過許多的辦法……但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我這一年來一直都在找……拼命地找可以救她的方法!現在,我終于找到了方法!陶兄,我不需要你懂不懂醫術,我隻需要你答應我……答應我會救那個人!這樣的話就行了!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這次上山來,最終目的也就是爲了這個!求求你了!”
到底是什麽人。讓這個始終都是那麽儒雅,那麽風度翩翩的風雅,現在卻甘願跪在自己的面前。朝自己磕頭啊?
陶寨德想不通。他更加想不通,一個完全不懂醫術的自己,爲什麽會是這個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看着風雅如此不斷地懇求,陶寨德實在是有些猶豫。畢竟,他不能答應一件自己辦不到的事情不是嗎?
而風雅眼見陶寨德猶豫,以爲他已經明了了一切!連忙再次磕頭,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砸在了膝下的那塊寒冰地闆之上!
“我知道……我知道她有得罪過你!她的确也有許多不對的地方!我也知道現在這一切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但是……她這一年來幾乎耗費了自身全部的念力來抱住她的腿不至于截肢,但是這樣下去時間就快要來不及了!城主也對她完全失去了耐心,不肯再提供維持念力的藥物了!而且還把她趕出了遺恨宮,不讓她再居住了!再等下去的話。她的腿不單單會完全廢掉。腿上所中的冰毒更會蔓延至全身!而已經幾乎沒有什麽念力的她根本就無法抵抗那些冰毒,她真的會死的!求求你……求求你!”
這個儒雅的男人,不斷地磕着頭。
腳下的寒冰地闆上出現了一圈龜裂的蜘蛛網。過了片刻,些許的血絲,也混雜在了這些蜘蛛網中。
聽着風雅這樣一大堆的話,陶寨德更加摸不着頭腦了。他皺着眉頭,仔細思考,以前是誰得罪過自己。然後被自己下毒了呢?但是自己闖蕩大陸已經快五年了,得罪的人不少。别人得罪自己的也不在少數。但是,自己好像沒有給誰下過毒啊?
不過,看着風雅這麽一直磕頭,完全不顧自己那俊美的外形,奮不顧身的模樣,陶寨德也隻能點頭,伸手拉住風雅,說道:“好,我答應你就是了!我答應你,你别再這樣了!”
聽到這句話,風雅終于擡起頭。他不顧額頭上的血絲,一雙眼睛裏面充滿了歡喜,大聲道:“真的?你真的同意了?”
陶寨德點點頭,說道:“我同意是同意了,但是能不能夠辦到我就不知道了。哎,如果我辦不到,你可不能反悔,要回這件衣服啊。”
小欠債兩隻手連忙抱住自己的肩膀,一副生怕風雅來扒自己衣服的模樣。
“我知道我知道!完全沒問題!那麽……那麽就請在這裏先等我一會兒!等我一個月……我隻需要一個月!一個月内我立刻帶着她上山來!一個月!”
說完,風雅立刻沖出客廳,直接跑出了冰城的大門。
速度實在是太快,快的讓陶寨德甚至來不及問他說一句要不要吃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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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夜色,已經深沉。
慢慢,緩緩地。
除夕夜,點亮一盞油燈,橘紅色的光芒反襯着那些在空氣中飛舞的冰之蝴蝶,倒映出琉璃色的光彩。
陶寨德抱着小欠債,腦袋頂上坐着主鴨,旁邊趴着白虹。
在他們的身旁,三百隻兔子們則是互相擁擠着,互相簇擁,互相取暖地,呆在這寬敞的房間之内。
而所有的兔子,陶寨德,欠債,主鴨,白虹。在他們的中間躺着的,則是換上了一套簡單的粗麻布裙,依然沉睡着的小邪兒。
“呼………………說好的除夕夜,到最後,風雅兄終究還是沒有來陪我們呢。”
燭光晃悠,房間裏,安靜極了。
盡管那些兔子們不太明白人類對于一個紀年過去的紀念意義,但還是安安靜靜地蹲在那裏,一聲不吭。
陶寨德捏起一片番茄,放進小欠債的嘴裏,讓她吮吸汁液。同時,也拿起一片黃瓜,放進自己的嘴裏。
咀嚼着,他看着依舊躺着的小邪兒,望着她那雙始終緊皺着的眉頭,不由得笑了一下。
“小邪兒,這一年裏面你過得好嗎?去年,是你陪着我過除夕的呢~~~雖然除夕過的不怎麽好。不過今年,還是讓我們一起來過吧。”
說着,陶寨德将小欠債擺放在兩人的中間,也随之依着小邪兒躺下,望着天花闆。
在空中飛舞的冰蝶向兩邊散開。
頭頂的天花闆開始漸漸地變得透明。夜晚山上的滿天星辰,就猶如一個個明亮的燈光一樣,點綴在那深藍色的夜空之中。
“你知道嗎?我今天答應别人去救人。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救人啊。你知道嗎?”
陶寨德轉過頭,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小邪兒搭着話。同時,吃着那些蔬菜切片。
在說了一會兒之後,他幹脆地翻過身,看着小邪兒那張緊繃着的臉。
“你爲什麽總是那麽緊張呢?你的夢裏,究竟夢到了什麽呢?
小邪兒當然不會回答。
見此,陶寨德幹脆地伸出手,輕輕地拉了一下小邪兒的眉頭,将她那緊張的眉頭拉了下來。
之後,他笑呵呵地說道:“對啊,這樣才好看多了對不對?你既然切掉了小烏龜打算當女孩子,那麽一定要漂亮一點,對不對?手也不能變得粗糙,要像龍姬一樣,柔柔滑滑的才可以,知道嗎?”
說着,他牽起了小邪兒的手……
這隻手,好小,好小。
又是那麽的柔弱,似乎隻要稍稍用一點點的力氣,就會把這隻手完完全全地捏碎一樣。
握着這隻手,陶寨德稍稍呼出一口氣,再次躺下,望着頭頂的星空——
“我們這樣握着手睡,你應該就不會害怕了吧?來,我們好好睡吧。希望你能夠早一點醒過來,等你醒過來……之後……我可以……和你說很多……很多……的……事…………情………………呢…………………………”
星空之下,小小的房間内,顯得甯靜了下來。
油燈熄滅,銀灰色的光芒充填着這間房間,仿佛倒映着天上的星辰一般,一切,都是小小的,安安靜靜的……
兔子們,也是互相依偎着,進入了夢鄉。
就連白虹這隻大老虎,也是在吃飽了烤牛肉之後,趴着睡着了。
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
然後……
那個已經沉睡了兩個月的睡美人,她的那兩隻眼睛中的其中一隻……
卻在此刻,慢慢,慢慢地……
睜了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