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大花轎進入廣場,即便此刻頭頂上頂着的是那巨大的太陽,也是在刹那間變得清涼起來。
整個大廣場上,竟然全都被一張巨大的遮陽幕布給遮擋了起來!幕布之下懸挂着許許多多的花卉,銀河,小橋流水的繪畫和裝飾,還有許許多多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被做成了小雕刻鑲嵌其中。
廣場上,以許許多多的花卉爲圍欄,簡單而自然地分割出走廊、廣場、餐桌區域等等地方。
在這些花卉之中,可以利用絹花制作出來的各色蝴蝶栩栩如生地鑲嵌其中,俨然一副壯麗委婉的鄉村田野風光。
那邊的喜轎擡入整個廣場的後場,那裏已經搭建起了好幾個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臨時屋。估計等會兒在晚宴開始的時候,那位雪家的大小姐會再次出來拜堂吧。
然後嘛……
“各位鄉親父老!請各位挨着秩序随便坐!請不要争搶,不要喧嘩!我們這裏的酒水足夠,食物足夠!還請大夥兒井然有序,讓今天這場柳家和雪家的婚禮大放光明,永結同心!”
一位看起來像是管事模樣的人走出來,在廣場正中央的大舞台上大聲公告。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随從在人群中穿梭,顯然是在維持秩序。諾大的廣場,雖然喧嘩之聲此起彼伏,但卻并不顯得淩亂,這些喧嘩聲反而隻增添了這裏的熱鬧,讓人由衷地期盼接下來的晚宴。
陶寨德抱着欠債,拎着柴油桶,和白虹一起在一張角落上的餐桌就坐。現在雖然隻是剛剛過午,但是那流水賬似的食物卻是早已經不斷地堆了上來!
而對于吃,陶寨德,白虹,欠債這三個向來都爲吃不飽而發愁的人來說,卻是永遠都不會放過!這不?十隻烤雞剛剛端上桌,白虹直接就張嘴叼了一隻,雙手抓了兩隻,一抱攬了三隻,陶寨德也是一手一隻,加上小欠債這個小丫頭也是坐在一隻烤雞身上如同章魚抱,直接就霸占了九隻烤雞。
“李琴師!你……啊嗚啊嗚……你怎麽不吃啊?”
陶寨德一口咬下一大塊的雞肉,一邊咀嚼,一邊問道。
李蘭的臉色還是顯得有些蒼白,他微微笑了笑,稍稍搖了搖頭:“我不餓,你們吃吧。”
“那我就不管你啦!”
說完,陶寨德立刻開始狼吞虎咽起來。看得旁邊桌上的人全都是目瞪口呆,心下戚戚然。
整個下午,就是這樣的不斷上食物,上酒水。
隔一段時間,那中央的舞台上就會走上幾個人,或是唱一段戲,或是表演一些雜耍,或是來個戲法。整個下午,演出不斷,吃飽喝足的鎮民們的掌聲也是不斷!吃得開心暢快,看得痛快淋漓!
時間,滿滿推移。
原本高挂半空的太陽,現在已經西沉。
遮天的帷幕之下所懸挂着的盞盞燈籠漸漸被點燃,将這入夜時分照亮的如同白晝一般。
人群,顯得更加情緒激昂。
互相鬥酒猜枚的人紅着臉,光着膀子。但一旦有一點點鬧事的态度,就會立刻有随時随地都保持警惕的家丁走上去壓制。
菜肴不停地上,陶寨德的這一桌更是保持着上一盤清一盤的策略。陶寨德和欠債還算好,終究是人類,吃了一個下午也算是吃飽了,挺着圓鼓鼓的大肚子開始細嚼慢咽。但是白虹這頭老虎卻是繼續保持着她那野獸的胃囊,隻要是肉,來一盤,她至少消滅其中的十分之七。
相比之下,李蘭的食量卻實在是太少,太少。
“李兄,我知道你現在吃不下,但是你多多少少都要吃一點吧。如果你再不吃的話……”
陶寨德将一大塊牛肉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
“再不吃的話,等會兒我放火逃跑的時候,你就跑不動了。”
李蘭苦笑了一聲,舉起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但是對于那滿桌子的菜肴,他終究還是沒有去動一下。
铛铛铛铛铛——————!!!
鑼聲響亮,将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那中央高台上。一名管事的已經一身正裝站在那高台之上,朝着在場的所有人抱拳。
“歡迎各位父老鄉親前來參加我柳家與雪家之間的這場婚宴!我柳貴代表我柳家在這裏向諸位抱歉,招呼有所不周之處還盡情見諒!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話情盡管吩咐!那麽接下來,首先就有請柳大人以及雪員外上台,來對這兩位即将登場的新人說上兩句吧!”
台下,整個廣場的所有餐桌旁都已經掌聲雷動!
在這如同雷雨一般的掌聲之中,一位高高瘦瘦,看起來滿臉紅光的男子和那位雪光耀一起走上了看台。看起來,這位應該就是那位柳大人了吧。
陶寨德将最後一片牛肉塞進嘴裏,抹了抹嘴角的油水,拍了拍肚子。
“好了,我們現在該上去燒了。欠債,白虹,我們走!”
說完,陶寨德彎下腰就去拿腳邊的那個柴油桶,然後,準備站起……
哔哩——!
一聲輕響,陶寨德的整個身體立刻僵住。那青紫色的雷電如同遊蛇一般,在他的身上迅速地遊竄。
這一刹那,原本朝着陶寨德爬過來的欠債一驚,立刻向後面跳到白虹的懷裏。而這隻滿嘴油油膩膩的老虎則是迅速向後一個翻身,非常快速地跑了老遠,渾身緊張地看着這邊的陶寨德。
嗯,碰到事第一反應就是逃,這兩個丫頭,還真是一脈相承啊。
陶寨德的身體,動彈不得。
他那伸向柴油桶的手指也是沒有辦法遊竄,整個人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他呆呆地望着自己面前那一盤吃得幹幹淨淨的碗碟,連眨動一下,都辦不到了。
“滋味好受嗎?”
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帶着輕視,帶着蔑笑,還帶着些許的自傲和自負。
“這次的‘毒龍縛’比起昨天來可是要強上十倍。不僅僅是你的身體肌肉,你的肺部,心髒,以及身體的各個主要的器官現在應該都已經被我完全麻痹了。”
“雖然我答應了雪家不在今天這麽個大喜的日子殺了你,但是果然啊,留着明天再殺你顯得實在是有些麻煩。所以啊,我還是現在就解決你吧。”
“不過你放心,你還沒有死。如同剛才所說,你的所有身體器官都已經麻痹,就算你也是一個仙人,最多也撐不了十分鍾。等到十分鍾之後,你的屍體依然會僵硬在這裏,恐怕隻有等到今天這場通宵的宴席在明天白天完全散去之後,你才會被人發現已經死了吧?”
“呵呵,享受你最後的十分鍾吧。然後,去向元始仙埋怨你爲什麽那麽愚蠢,那麽下作吧。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遠去。
同一張桌子上的人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依舊在互相敬酒,吃飯。
遠處的白虹等了一會兒後,見好像沒有發生其他的異變,就再次小心翼翼地爬了過來。當她用嘴巴去碰了碰陶寨德那伸出準備抓柴油桶的手掌,見他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之後……
這一人一虎兩個丫頭,再次歡快地回到了餐桌上,繼續大吃大喝起來了。
然後,陶寨德就這麽僵在這裏,一直……
高台上,柳大人說完了話,那雪員外也是慷慨激昂地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嫁女之際,員外夫人也是滿眼的淚光,在一旁哭哭啼啼。
放眼望去,滿台皆爲幸福之色,歡快與淚水交相輝映,形成了這場婚禮最好的前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