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直接擡起翅膀揮舞了一會兒,但是那隻世界上第一隻母雞看到鴨子到來,卻像是氣憤的直接把手中的茶水杯給潑在了地上,同時大聲道——
“你又跑來幹嘛?!我不是說了,身爲至尊先賢,你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嗎?!”
鴨子拍打着翅膀飛下來,笑着在母雞對面坐下,自顧自地抓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整天至尊先賢至尊先賢的,背着那麽大的名頭累不累啊。元始仙創造我們的時候隻是把我們當成一個樣闆,我們隻是一個草稿,可不是你說的那麽偉大的東西。”
母雞咯咯咯地哼了一聲,給自己倒上一杯,說道:“你現在又跑來幹嘛?如果又是想要聊天的話(她瞥了一眼旁邊呆站着的陶寨德,他懷中的欠債,以及跟在後面一起,小心翼翼地進來的白虹),你不會帶着這些東西吧?”
主鴨呱呱一笑,自顧自地喝着茶水:“我不知道!這家夥自己跟來的。喂,仆人,你現在不是對某些事很煩惱嗎?既然你自己主動跟過來的,那我也沒辦法。你現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陶寨德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主鴨這句話裏面究竟有怎樣的暗示。不過既然來到這裏了,他也是幹脆地把懷中的欠債抱了出來。
缺少壓制,小欠債體表那遊竄的火苗已經變成了一層薄薄的火焰外衣。
眼看情況已經變得更加嚴重,陶寨德幹脆咬咬牙,随手把旁邊的一根水晶攔腰折斷,放在地上。
“啊!喂!你幹嘛拆我的家啊?!”
母雞看到自己的老家被陶寨德給拆了,立刻大聲尖叫起來!但還不等她站起,在對面的鴨子卻是單翅品茗,笑道:“哎喲喂啊~~~我們至尊先賢不能幹擾下界生物的行動喲~~~!”
母雞扭頭直接盯着主鴨,而主鴨則是賤賤地笑了一下,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陶寨德看看母雞沒有什麽大反應,立刻繼續伸手,再次打斷了三根水晶柱,并排放在地上組成了一個小床。之後,他就将欠債放在了這張水晶床上。
“我的家啊!我的家啊啊啊!!!你這頭賤鴨子……你這賤鴨子!!!”
看着自己那花了千百萬年才逐漸形成的水晶洞,現在卻是短短幾秒鍾就毀在了這個人類的手上,這讓這頭母雞實在是傷心欲絕啊!
她死死地盯着這邊的陶寨德,但是,就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卻沒法發作一樣。而這邊的陶寨德見母雞依舊沒有什麽反對的聲音,再次擡起手,瞄準了旁邊另外一根大水晶柱……
“住手!你給我住手!!!”
不等陶寨德把拳頭轟出去,這隻母雞終于按耐不住,直接張開雙翅攔在了陶寨德的面前。
“那個……雞精娘娘,這裏的東西是不能打的嗎?”
“當然不能打了!你是在拆我的家啊!你這個家夥,爲什麽要拆我的家啊!!!”
陶寨德撓了撓後腦勺,指着那邊悠閑喝茶水的主鴨說道:“是主鴨說的,說雞精娘娘您這裏的水晶有很強的冷卻能力。可以治好小欠債的身體……”
“夠了!不用說了!我全都知道了!”
大聲喝完,這隻白母雞轉頭看着旁白的主鴨,大聲哼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主鴨呱呱呱地笑了一聲,說道:“沒什麽意思。你不是堅持不幹擾下界生物嗎?那麽我的仆人,這個下界生物在這個‘無主之地’裏面到處打砸搶燒應該也完全沒有問題的,對吧?”
母雞張開兩隻肥肥的翅膀,顯然一副已經氣暈了的模樣!
終于,她那瞪着的眼睛終于收斂起來,轉過身,看着旁邊呆站着的陶寨德,又看着躺在水晶床上的小欠債。
“好厲害,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竟然擁有這麽強大的念力?!”
母雞快速走到欠債身旁,伸出翅膀,輕輕觸摸着欠債的小臉蛋。
這個小丫頭的身體表面已經被一層淡淡的黑色光暈所籠罩,而她的氣色也顯得更加虛弱了。
看到母雞開始關心欠債,陶寨德連忙在這隻母雞的面前跪下,十分誠懇地說道:“雞精娘娘!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欠債!欠債她快要不行了,她會爆炸的!她真的會爆炸的!”
母雞别過頭,看着陶寨德。
沉默片刻之後,她的翅膀收回,一伸一縮之間,一根羽毛已經拔下。她将羽毛在小嬰兒的額頭處輕輕一抹,刹那間,這根羽毛立刻燃燒起來,洋溢着黑色的火苗。
“真是邪惡而霸道的力量。可是人類啊,我以前就很奇怪了,你爲什麽這麽關心這個小丫頭?她……和你并沒有什麽關系吧?”
陶寨德連忙點頭說道:“這個……雖然的确沒有什麽關系。但是如果……但是如果……”
話說到這裏,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的确,其實現在冷靜下來想想的話就能夠明白,這個小丫頭其實和他真的沒有什麽關系嘛。
自己之所以帶着她,完全就是因爲她吸收了自己的念力,要想辦法奪回來。
但是現在,主鴨已經明确說明了,即使能夠把欠債體内的念力全部抽出來,那也不可能放進自己的身體裏面了。
既然這樣,自己爲什麽還要繼續爲這個小嬰兒擔驚受怕呢?
即使欠債馬上就爆體而亡,在場有兩名至尊先賢,以他們的力量,想要容納下這一份先天玄魔功的念力,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但是啊,會很不甘心。
看着這個小丫頭……這個滿臉痛苦之色,緊皺着眉頭,兩隻小拳頭緊緊捏着蜷縮在胸前,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承受痛苦的小丫頭。
回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她,她滿身塵土。
想想在自己失去所有力量的那一天,卻是親手給她喂着奶。
她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努力地希望能夠吃東西,能夠活下去。
當自己弄出一個懸浮的蝴蝶之後,這個小丫頭會十分開心地笑。隻不過是一隻冰晶的蝴蝶而已,卻能夠讓她笑的那麽歡快。
自己吃什麽,這個孩子就跟着自己吃什麽。不挑食,每當自己拿着小湯勺舀了一小口湯水湊到她的那張小嘴巴旁的時候,她總是會歡快地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吞下。
率真地哭,然後尿在自己的衣服上……
天真地笑,然後尿在自己的衣服上……
吃飽喝足懶洋洋地睡覺,然後尿在自己的衣服上……
自己好像已經記不清因爲她的尿自己究竟洗過多少次衣服了。一套衣服洗了又洗,甚至還是無法去除那一股小小的尿騷味。
是啊……
所謂的孩子,的的确确隻會給大人添加麻煩。
她不會在乎你是否快樂,是否悲傷,每天隻知道向你提出許許多多的要求。在大哭大鬧的時候也不告訴你究竟是爲什麽。
沒有任何的妥協,也不會有任何的謙讓。
但是,如果真的就這樣把這個孩子丢掉的話……
想象着,無法再次看到她對自己笑。
無法再次翻開肚皮躺下來玩肚子上的火。
甚至不會爲了一塊肉而和自己打架的時候……
心,卻是好痛,好痛……
好難過……
看着欠債那一臉的痛苦,理性的思維卻是完全無法占據上風。
就是好難過……就如同那痛苦在燒灼自己一樣,真的好難過,好像立刻解除她的痛苦,好想把她抱起來捧在懷裏,好好地哄着,寵着,愛着。
沒有任何的理由,僅僅,就隻是這樣一份心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