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停下步伐,等到陶寨德走到他身旁後,兩個人再一起走進城門。
“因爲你傻,我才對你說的。不過,就算你傻,你也别把我今天所說的任何話透露給任何人啊。”
陶寨德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十分鄭重地說道:“我守承諾。但是,我是個壞人。”
小邪兒沒有理會他究竟在說什麽,繼續道:“說實話吧,我缺錢。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錢。這樣,你明白了嗎?”
這個小乞丐似乎并沒有直接去理會陶寨德是不是在聽的意思,他低着頭,手掌死死地捂着自己放錢币的口袋,臉上充滿了不忿。
“你知道,我是一個半瞎子。像我這種半瞎子,如果孤身一人在外面的話會很難活的下去。”
“我想要逃跑,但是逃跑的話,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在攢夠錢之前,我不能逃……應該說,我沒有這個資本去逃。”
陶寨德轉過頭,看着小邪兒低下頭的表情。
他的側臉顯得很頑強,也很頑固。那隻睜大的左眼中透露出陣陣的邪惡,這種感情……或許陶寨德實在感覺不出來是什麽感覺,但至少他猜得出來,這個小乞丐應該正在思考一些不好的事情。
“所以,我想要盡快攢夠錢……盡快,盡最大的可能。然後,我想要變強……變得非常非常強。我已經受夠了有人來欺負我,我下定決心,一定要變成一個再也沒有人膽敢來欺負我的人!”
“我要變得很強……非常強!比丐老大還強,比不留城的城主還強!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就要殺光所有得罪過我的人!我要把那些看不起我的家夥一個不留的全部扭斷脖子!我要用他們脖子裏面流出來的血洗澡,把我身上的這些污泥全部洗掉!”
看着小邪兒現在如此兇神惡煞地說着這種話,陶寨德稍稍咬着嘴唇,猶豫了一下。之後——
“呃……那個……人血比較粘,用來洗澡的話反而會洗不幹淨……”
“你管我!”
或許,是陶寨德打岔了吧,小邪兒猛地喊了出來!
這一聲喊,讓陶寨德立刻閉上嘴不敢說話。而他懷中的欠債也是吓得連舔都不敢舔,兩隻小手捏着拳頭縮在胸前,一雙大眼睛十分害怕地望着眼前的這塊羊奶酪。
街道上,夏暑依舊。
沒有什麽人的街道顯得有些空曠,也幸好這樣,才不至于被人圍觀。
陶寨德尴尬地笑了兩聲,哄着懷中的欠債,等到好不容易将這個小丫頭再次哄的安心地去吃羊奶酪之後,才繼續說道:“存錢……你要存多少啊?我看到你每次都能夠拿到上百文啊。離開這座城市……要花那麽多錢嗎?”
小邪兒“哼”了一聲,冷笑道:“錢,的确不需要很多。不過每天的抽成可是絕對少不了的。先是一百文的捐獻,少了,就是一頓打。然後再是對半分的抽成。每天的收成能有多少?能夠拿得到那麽多嗎?我現在辛辛苦苦,也隻不過湊了一貫錢。當中還有很多假币。這麽點錢,等到了下一個城鎮基本上也就全都沒了。然後呢?我再在下一個城鎮繼續當乞丐?”
看到小邪兒的臉上寫滿了無奈,陶寨德顯得更加不理解了:“既然不想被抽成……你可以不上交啊。不上交不就行了?呃……即便是像我這麽笨的人,也能夠想到把拿到的錢全都藏起來,不交給丐老大這種方法啊。”
“哈!這種方法我當然試過。那是我迄今爲止收成最高的一天。可是結果呢?結果錢全都被拿走了!”
一說到那一天小邪兒似乎就來氣,直接擡起手對着陶寨德的胳膊就直接掐了一下。陶寨德叫了一聲,往旁邊跳開。不過小邪兒也不繼續掐了。
“沒用的。之前我還抱着試試看的心态。但是現在看來,完全沒用!丐老大的念體是真的,在他的面前,任何有潛在價值的東西都逃不過他的‘慧眼’。切,這種念體真麻煩,想瞞都瞞不過。可惡!”
“慧眼???”
陶寨德皺了一下眉頭,低下頭看了一眼再次開始歡快地舔那塊羊奶酪的欠債,繼續道——
“什麽是‘慧眼’啊?”
小邪兒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地道:“那是他的念體。他的念體就叫做‘慧眼’。據他自己說,隻要發動念體,他的雙眼就可以立刻分辨出面前物體的價值。好像是……有一團什麽靈光什麽的,會從錢币啦,寶石啦,古董啦之類的東西上散發出來,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陶寨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小邪兒繼續道——
“而且,他的這個慧眼的能力似乎很厲害。分辨物體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上一次我身上藏着錢,也是因爲這樣的原因而被他立刻識破的。”
看着小邪兒繼續這樣念叨,陶寨德也是十分茫然地點了點頭:“念體……啊……”
“是啊,念體。他經常和我們吹噓說他多麽多麽厲害,我也承認,他的确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會使用念體的人。不過……我還是不服氣!我也要早一點開發出我的念體。如果我的體内的念體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念體的話,那麽我一定會變得比他更厲害!”
看着小邪兒在這裏義憤填膺地說着自己的理想,陶寨德真的覺得自己似乎應該……不能立刻去打斷他,對吧?
但是呢,這個問題已經在他的心裏憋了幾年了,最近又被再次勾了出來,卻因爲很多很多的原因而始終沒有人能夠回答他,所以,他再也憋不住了,直接開口說道——
“那個,小邪兒,你嘴裏所說的那些個什麽念體,念力之類的……是什麽東西啊?”
正說的起勁的小邪兒猛地轉頭,仿佛是看到了怪物一樣看着這個頭頂鴨子的……怪物。他半張着嘴,愣了良久之後,才開口問道:“你……不知道什麽是念體嗎?”
陶寨德搖搖頭,虛心讨教。
小邪兒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陶寨德,良久之後,他才呼出一口氣,就像是給自己安慰似地說道:“你是個笨蛋,情由可緣,情由可緣。”
之後,他邁出兩步,走到陶寨德的面前,轉身,對着他。
“我現在和你解釋一下,你可要聽好了。”
“嗯!”陶寨德非常用力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