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隊内部的事情自然不是什麽大事,大家鬧一鬧也就過去了,尤其林慧當天留了林大河吃晚飯,吃完又聊了好一陣子才放他走,随後就自己洗涮睡覺去了,讓趕來獻殷勤的齊鵬都沒得到機會,還一點脾氣都沒有,畢竟人家林大河是個很光榮的戰兵,還是林慧的親哥哥,連吃醋都沒地方找去,隻得回了自己的營帳,準備明天非常繁重的演出任務。.
宋慶的方法顯然是非常管用的,文宣隊這種東西在此時的明軍中絕無僅有,畢竟這年頭誰家打仗也想不到帶着類似戲班子的機構出來,尤其這戲班子演的東西還不是昆腔之類,而是誰都能看懂聽懂的話劇,加上一些歌詞淺顯易懂的唱曲兒,以及說評書唱快闆之類很爲人民大衆喜聞樂見的内容,在這群窮當兵的面前演出來,那是想不紅火都很難。
從打第一天演出開始,他的軍營裏頭就熱鬧非凡,最初時候隻是徐州兵自己在看,畢竟他們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方式了,而話劇這東西票錢又太貴,隻有軍營中有演出的時候大夥兒才能免費看,想不到如今到了北直隸這邊,又是能夠熱熱鬧鬧的看了,很多人都是結束了**練之後第一時間找好位置,端着碗飯美滋滋的看了起來,不時還要大聲品評幾句。
其他将軍屬下的明軍最初沒敢進營,都隻是在外頭看熱鬧,誰都知道徐州兵能打,更知道徐州兵的那個将軍無比蠻橫,把聲名遠播的左蠻子差點當場打死,自己跟人家也不熟悉,當然是不敢進去看,隻能老遠聽這裏頭的喧鬧聲。
不過總歸是有傻大膽的,在經過最初階段的試探之後,傻大膽們出現了,他們三五一群的湊近過去,見徐州兵似乎沒有要出來阻攔的意思,便壯着膽子走了進去,發現對方還是沒有阻攔,幹脆找到地方坐着看了起來,還主動跟那些徐州兵攀談,了解下台上演的究竟是什麽,順便吃點徐州兵的零食,随後他們就發現這一切幾乎毫無阻礙,根本沒人在乎他們的到來,反倒是那些徐州兵都非常好客,給他們拿了不少點心來吃,還主動給他們介紹台上的劇目,以及那些著名演員。
傻大膽們迅速覺得找到了好朋友,開始胡吃海塞加看話劇的奢侈生活,外面的人自然也都不是瞎子,看他們都安然無恙的坐下看戲了,有幾個不講究的吃點心差點噎死,也都争先恐後的進了營門,好在大家還都知道徐州兵不好惹,進去之後都是規規矩矩的找座位,沒有敢大聲喧嘩的,不隻是沒多久之後他們便跟着徐州兵一起叫好,嗓門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文宣隊的劇團都非常忙碌,幾天工夫下來,差不多把平時半個月的演出次數都超過了,演員們倒是覺得無所謂,因爲演出的次數多了,他們可以磨練演技,上頭分發的夥食也很不錯,比平時吃的還要好,隻是那些劇團團長和排劇目次序的累得半死,生怕自己這邊出一點錯處,要知道這可是丁魁安排下來,說是要跟兄弟不對聯誼的大事,作爲幾乎是徐州系第二人的丁魁,在所有人心中都是絕對的大人物,他的話大家自然都放在心上,因此都是盡自己最大努力來完成着。
整個官兵大營的氣氛,也在這種努力中歡快起來,因爲高迎祥的隊伍目前都在山裏頭晃蕩,屬于典型的易守難攻,而且官兵的大包圍圈也還沒有形成,加上朝廷那邊似乎有了點動靜,似乎還要再派一個大官過來,因此洪承疇也就沒有什麽行動,大隊官兵停駐在這裏,自然需要點娛樂活動,這樣可以免得官兵們**,因此對于宋慶主動放出來的文宣隊劇團,洪總督是舉雙手贊成的,甚至還派人過去觀摩學習了一下,順便奉上大批犒賞,專門給那些演戲的演員們。
整個官兵大營之中唯一沒什麽反應的,大概就是左良玉的部隊了,畢竟他們跟宋慶的兵馬打過仗,主将前幾天還被宋将軍暴揍了一頓,據說是被人家從大帳裏頭踹出來的,渾身上下被打的都是血,也算是丢盡了臉面,如今這個大聯歡的時候,他們當然不好意思也不敢過去湊熱鬧,隻能非常凄涼的留在自己的營寨當中,看着遠處徐州營寨的熱鬧景象。
老兵也就罷了,不少新晉招募的兵丁心中都在腹诽,不知道自家主将抽什麽瘋,沒事非要去招惹那個又有錢、又會玩、還特别能打的家夥,害得弟兄們被大衆孤立,隻能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守着營寨,整天無所事事。
宋慶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對同樣喜滋滋的丁魁說道:“從明天開始,往裏頭摻點沙子,演那些說咱徐州好的,有些戲往裏頭加點台詞都行,比如當兵的拿足饷,隔十天半月能吃頓肉之類的,總之要讓這幫人覺得咱徐州好。”
“明白,早就安排好了。”丁魁對這類把戲也是司空見慣,早已經将一些劇目的詞兒都給改了,就等着宋慶這邊讓他換劇目呢,不過他這人職業病很強,說完之後立刻左右瞧了瞧,随後湊到宋慶身邊來問道:“你這麽幹的話,别的将軍會不會心裏不舒服啊?再者說這都是别人家的兵,就算知道咱徐州好又有什麽用?總不能直接過來投奔咱們吧?”
“現在不行,可如果打起來呢?打起來總歸會有被打亂的,找不到長官的,若是遇到咱徐州的兵,保不齊就一起過來了,這些可都是打過仗的兵,雖說是外鄉人,但好歹比生瓜蛋子強多了,能要幹嘛不要,哪怕先放到輔兵裏頭都行。”宋慶滿面笑容的說完自己的期待,語氣略微轉冷道:“至于其他人怎麽想,跟我有什麽關系,他們自己帶不好兵,沒法讓那些當兵的吃好喝好,這難道也是我的錯不成?再者說了,人如果到了我這裏,那就是我的人了,誰若是敢過來讨,要問問老子手上那柄槍答不答應!”
果然還是這個結果,果然還是這麽狂放不羁,丁魁其實在發問之前就已經确認了,現在不過是最後砸個準而已,因此也不再多說什麽,老老實實辦差去了,宋慶倒是對台上正演的剿土匪戲碼挺感興趣,自己一個人看得津津有味。
從打第二天開始,很多戲碼就按照最高指示發生了變化,演員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這些戲碼他們平時也沒少演出過,台下看的同樣不覺得有什麽,徐州兵們都司空見慣,看話劇就是圖個好看熱鬧,哪管演的是什麽,除非出了新戲,才會讓大家特别關注一下,倒是其他地方的官兵們看了幾天熟悉的,猛然出現沒看過的,都是格外的關注起來。
這麽一關注倒好,很多東西立刻就在他們腦海中停留住了,原來徐州兵的饷銀是足的,而且還比他們多不少,原來徐州兵每隔十天八天的能吃炖肉,還有這種戲班子過來免費讓他們看戲,到了逢年過節的時候,每個兵還能發年金,宋慶還會挑着人去給拜年,拜年時候還送不少酒肉,總而言之徐州兵簡直就是生活在天堂之中,自己這些人完全是地獄的待遇。
這種事情我他娘的怎麽就沒趕上?這樣的将軍收下還缺人嗎?不少人都是這種情緒,也有些心細的不太相信,便随意找徐州兵聊天,旁敲側擊的打聽這些,徐州兵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一來他們确實是拿到了這些,二來人總是有攀比之心的,他們覺得自己過得很好,而身邊那些家夥過的顯然不咋地,也就下意識的藝術加工了些,當然也不排除有專門受到上頭指點的主兒,總而言之沒多久之後這消息就傳開了,其他隊伍都知道徐州兵過的才叫好曰子,他們都隻是柴狗而已。
沒錯,就是柴狗,跟徐州兵那種膀大腰圓比起來,其餘地方的官兵确實是差了些,按照他們的标準來算,普通徐州兵跟他們将軍手下的家丁體格差不多,估計戰鬥力也差不多,這就是好吃好喝的最佳證據啊!
再看看他們自己,吃肉基本上是不用想的,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有那麽點油腥子,平時都是那種又冷又硬的幹糧,有時候甚至連那個都吃不上,最苦的陝軍連樹皮都吃過幾天,跟人家徐州兵比比,還真是天上地下的區别。
如今是官兵大集結,大家即便是有什麽情緒,也不可能真正的表露出來,但一顆種子卻已經悄然種下,幾乎所有地方的官兵都知道了徐州那邊的好待遇,滿心琢磨着什麽時候能夠加入進去,對徐州兵們也就格外熱絡,整體氣氛正在升溫,宋慶也非常滿意,叫人再多做些小吃,沒事看戲的時候,就給那些士卒們發下去,讓他們進一步感念徐州系的好處。
總而言之,徐州一切都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