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在古代的時候,過年意味着吃頓好的,大魚大肉管夠,哪怕是貧苦人家,到了年夜飯的時候,也會摳摳索索的拿出些錢來割塊肉吃,最不濟也得有幾個雞蛋之類的葷菜,算是名正言順的讓大家吃頓好飯,這讓過年對很多人的吸引力大爲增加,尤其是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快到過年的那段曰子,那幾乎就是掰着手指頭數着過的。
可到了物質極爲發達的現代,幾乎每天都是在過年,隻要不是那種土豪們消費的東西,其餘酒肉之類的幾乎想吃什麽都能吃到,這也讓過年最大的樂趣消失掉了,自然也就很難再熱鬧起來,尤其在大城市裏,年味兒幾乎是逐漸遞減的。
不過回到這個時代中,宋慶已經徹底轉變了觀念,因爲這幾年每次過年之前,宋李氏總是會無比忙碌,那幾天甚至會把大風牌成衣店的事情都放下,整個人都撲在家裏頭,預備那餐絕對豐盛的年夜飯,剪春聯貼窗花,忙得不亦樂乎。
宋虎也是如此,這個某些方面甚至比宋慶還要忙碌的爹,在過年的那幾天也都會閑下來,去做些平時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比如說手腳笨拙的收拾屋子,有時候甚至還會跑去廚房幫忙,随後被宋李氏拿着擀面杖攆出來,跑到外面哈哈大笑。
種種氛圍籠罩之下,讓宋慶對這個時代過年分外看重,隻可惜随着他地位越來越高,很多事情也都不能如意,就比如說今年的新年,他就注定不能在家中度過,而是要在從河南到北直隸的行軍路上,跟随他的一萬多官兵也是如此,注定要失去這次全家團聚的機會,雖說徐州系的軍規嚴格,沒人會出什麽歪點子,但大家的心情多少也有些郁悶,士氣略微下降。
作爲全軍領袖,即便是在即将過年的歡快氣氛之中,宋慶也不能閑下來,不但要到處噓寒問暖,讓這些不能回家的将士們多體會點部隊的溫暖,同樣也要盡量多的了解一下自己即将見到的那幾位大人物,三邊總督洪承疇,以及大名鼎鼎的曹家叔侄,要了解他們的脾氣秉姓之類,這樣可以方便即将到來的見面,以及後續時間中的一系列軍事活動,因爲估計到皇太極第二次入寇之前,他都要跟這些人打交道,甚至到時候還有可能一起去對付後金兵,盡早了解一下對方很有必要。
首先就是曹家叔侄,作爲叔叔的曹文诏,山西大同人,勇毅而有智略,号稱第一良将。幾乎是在另外一個曆史中最有名的将軍,曹文诏早年在遼東從軍,曆事熊廷弼、孫承宗,積功升至遊擊,崇祯二年冬,随袁崇煥入關保衛京師,在抵抗後金侵略中有功,崇祯三年年七月,陝西民變勢大,曹文诏被封爲延綏東路副總兵,帶明軍中最爲強大的關甯鐵騎入關。
入關之後,他立刻開始對農民軍進行征讨,轉過年來四月,曹文诏擊滅據守河曲的變民首領王嘉胤,以功升任臨洮總兵官,又連續擊滅點燈子、李老柴、一條龍、掃地王等農民軍首領,可謂是戰功卓著。
崇祯五年三月,曹文诏與農民軍大戰于西濠,斬首千級,生擒杜三、楊老柴,接着又擊斬紅軍友,農民軍首領可天飛、劉道江等包圍合水城,他帶兵前往救援,當時農民軍将精銳埋伏起來,以千騎挑戰,把明軍誘到南原,四處伏兵大起,城上的人大喊曹文诏已經戰死,他卻手持長矛左右突擊,匹馬出入萬衆之中,守軍看見後立刻出兵夾擊,農民軍大敗虧輸。
曹文诏在陝西大小數十戰,功勞最多,但洪承疇就是不幫他叙功,兩人因此關系并不太好,這次聯合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不過曹文诏識大體顧大局的範兒,還是讓洪承疇非常驚喜,給他的各種物資也增加了不少,兩人關系有轉暖的趨勢。
随後就是曹變蛟,曹文诏的大侄子,跟叔叔一起被并成爲大小曹,跟着曹文诏一起讨伐農民軍,**過李自成等人,甚至一度差點将未來的闖王幹掉,是此時跟宋慶類似的著名青年将領,名頭雖說還比不上宋慶,卻比左夢庚強得多。
最後就是洪承疇,這位宋慶可是如雷貫耳,無論在大明還是滿清,都做到了位極人臣的地步,最後卻落入貳臣傳之中,從雲端被一個大巴掌扇了下來,他和吳三桂驗證了同一個道理,甭管你是因爲什麽,當**最後都沒好報。
當然,此時此刻的洪承疇還是大明朝國之幹臣,剛剛才結束的西澳大捷就是出自他的手筆,打的農民軍雞飛狗跳,一掃官兵多年來剿匪不利的頹勢,非常爲崇祯皇帝所看重,洪承疇本人也打算再接再厲,将這些重新被送河南趕回來的農民軍全部消滅在北直隸南部和山西等地,而他也非常明白,想要做到這些事情的話,首先就要将宋慶請過來,因爲高迎祥等人之前進入河南攻城略地,幾乎就是無人可擋,卻在極短時間内被宋慶連敗兩陣,這才不得已離開河南,退回到了北直隸。
宋慶的名字洪承疇自然知道,甚至稱得上是如雷貫耳,畢竟崇祯英雄傳非常火爆,從京城到各個地方都傳遍了,加上宋慶屬于簡在帝心的那種年輕将軍,他這個堪稱老油條老狐狸的當然不會沒有印象,雖然不知道宋慶跟曹文诏究竟誰更加能打一些,但是超過其他大部分明軍将領是肯定的,怎麽說人家的軍功都是屍山血海中拼出來的,打仗的本事肯定很不錯。
尤其之前還非常嚣張的高迎祥等人連續在宋慶手上吃敗仗,從來都不服不忿的左良玉,似乎也在某次故意挑釁中被宋慶打了個亂七八糟,因此洪承疇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年輕将軍非常期待,跟曹文诏商議了一陣之後,便決定聯手給宋慶發出調令,讓他帶兵迅速趕到北直隸來,跟他們先行會師,探讨下整個戰局,随後一起攻擊重新積聚起力量的二十多萬農民軍。
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從前做事非常麻利,甚至可以說得上雷厲風行的宋慶,這次居然不緊不慢的拖了起來,一直快拖到過年的時候,洪承疇也知道對方暫時不會過來了,肯定要在途中找個地方慶祝新年,也隻得讓自己的部下暫時停駐,開始進行新年聯歡晚會的布置,整個北直隸的局面居然一瞬間和諧起來,似乎大家都因爲過年而不打仗了。
宋慶當然不止是爲了慶祝新年,主要是不想這麽早趕過去跟洪承疇會合,想要适當的拖一拖,最好拖到北面的官兵和農民軍打一場,打到兩敗俱傷的時候過去才好,那樣才能夠最完整的體現出他宋将軍的重要姓,爲自己在聯軍中謀求更高的席位,這不是他存在耍雞賊,實在是他這個參将的位置不夠高,洪承疇手下副将總兵都有,曹文诏自己也是總兵,甚至左良玉地位都比他高,而且跟那些人還是老朋友,若是左良玉在其中搗蛋的話,隻怕沒幾個人會幫着自己這個新加入的參将。
正因爲如此,他才要處心積慮的好好謀算一下,看看如何才能夠在聯軍陣營之中取得更高的位置,他不指望自己能負責什麽方面事務,但至少也要做到不被别人使喚,哪怕自己打自己的都行,這就算是最低限度的要求了,反正朝廷方面給他的調令是讓他進入河南參戰,進入北直隸的命令是洪承疇的,嚴格來說他沒義務執行,當然這隻不過就是個很常見的面子問題,大家一般都會照辦的,可如果真讓他不舒心了,他也不會管這是誰的面子,自己的裏子才最重要。
行進到河南跟北直隸交界的地方時,新年終于到來了,這幾天宋慶已經叫人不斷沿途采購,因此吃的東西絕對不成問題,雖然如今天氣寒冷,但徐州兵們身上的棉襖足夠暖和,在大營裏面把火堆點燃,煮上充滿着躁氣的胡辣湯,還有散發着香味的炖肉,還有熱氣騰騰的烙餅,整個大營中瞬間彌漫起了幸福的年味兒,不能回家過年的郁悶也在這種氣氛中消散。
在這種熱鬧之極的氣氛當中,宋慶帶着打扮跟狗熊似的将官們,拿着一翁美酒滿處串營,甭管認識不認識的,上去就拱手拜年,被找到的自然是倍兒有面子,沒被找到的甚至繞路去了後邊,專門等着宋慶再過來,文宣隊的人适時唱起了歌,沒多久整個大營也跟着扯嗓子唱了起來,崇祯七年的新年總算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之下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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