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那我就說了!”邱老虎喘着粗氣,瞪大眼睛說道:“老子想要去找大隊,然後見宋将軍,當面跟将軍說咱想要做戰兵,然後給将軍比劃比劃,讓他看看咱們的本事,夠不夠格做戰兵。.”
“這法子不管用,咱們這邊跟别的官兵不一樣,不是你有身武藝就行的,不然你小子不早就去了。”老煙筒搖搖頭道:“而且你這直接找将軍,弄得跟逼宮似的,将軍不一定高興,弄不好直接你砍了,我們也得跟着死。”
“我知道,我這還有個辦法呢!”邱老虎說着說着愈發興奮,顯然是真動過腦子了,繼續說道:“若是這個不行的話,我就讨個死士之類的差事,當探馬或者進城當細作什麽的,最後如果能立了功,肯定能升爲戰兵,就看你們幾個有沒有種,跟着我幹上這一票,反正我是覺得總這麽當輔兵,活着都沒太大意思,老爺們還得轟轟隆隆幹一場!”
再次鴉雀無聲,這事情太大,誰都要琢磨琢磨,邱老虎是個急姓子,卻不是沒腦子的,也知道不能催,老老實實蹲在地上,等着其他幾個人搭腔,同時觀察他們的表情,老煙筒還是那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模樣,似乎天塌下來都驚不到他,周嘎子則是不住的嘬牙花子,顯然是還沒有想清楚,陳麻杆則是看不出什麽,一直悶着頭看地,至于那個林大河,邱老虎從來沒指望他能有什麽主意,估計是大家去他就去,大家不去他就不去,那人姓子太直,也沒心眼,更沒有主心骨。
過了快一炷香的工夫,他多少有些忍不住了,正要再問一遍時,陳大河卻突然開口道:“俺跟你去!”
“大河,你他娘的瘋了?活夠了是嗎?”周嘎子毫不客氣的罵道,邱老虎也沒管他,因爲人家說的很對,跟着他去活下來希望真的不大,哪怕宋慶沒殺他,他要去做的那個任務也絕對不簡單,弄不好就把姓命丢在裏面,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的确是需要考慮清楚才行,因爲隊伍中其他人跟他不同,沒有那麽強烈想要當戰兵的期盼,更加需要考慮清楚。
而陳大河則是他們這裏頭腦子最笨的家夥,說是一根筋也不爲過,他也怕自己這弟兄沒想明白,稀裏糊塗跟着一起去送死,到時候他心裏頭肯定會愧疚的,因此立刻問道:“大河,是不是沒想好,這可是趟玩命的買賣!”
“俺知道是要玩命的,所以俺想去,俺腦子太笨,不玩命的話永遠沒前程!”陳大河亢着嗓子道:“我家四個孩子,我妹如今是那啥先進了,說是将軍和丁大人都要給他發獎狀,我也不能給她拖後腿,而且我們家老二比我強得多,當初要是他來當兵的話,現在一定已經當上戰兵了,拿回家的錢也會比我多,我要是再當不上戰兵,實在是沒臉回家!”
爲了家嗎?邱老虎不會有這種感覺,因爲他從小就沒有家,也就不知道家是個什麽感覺,但林大河那副認真的模樣他看在眼裏,知道對方一定是說真的,也就跟着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要跟我,那咱倆就一起去,要麽當戰兵,要麽殺頭,反正這種曰子我也不喜歡,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搏一次,聽說當年宋将軍剛出來混的時候,也是總跟人拼命的!”
“那也算我一個!”林大河剛剛點頭,陳麻杆就跟着說道:“我家裏頭也不怎麽樣,如果當上戰兵,說不定能讓他們過的好一點,而且我陳麻杆本事不差啊,憑什麽就隻能當輔兵?”
三個人同意了,邱老虎又将目光投向了周嘎子,老煙筒情況太特殊,跟他們幾個人不一樣,如果周嘎子也能一起去,那他們至少就有四個人了,可周嘎子在這方面從來都不是有什麽準主意的人,半晌還是沒搭腔,邱老虎心中歎息一聲,說道:“那就這樣,我們三個去北邊找大隊,嘎子和老煙筒留下來,别跟管事的說就行,過後我們也不會**你們,就說你們不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如果我們三個被砍頭了,你倆記得給我們收屍,清明時候去幫忙上柱香。”
“要收自己收,老子也去!”周嘎子終于頂不住内心壓力,有些**似的喊了出來,喊出來之後卻又覺得聲音太大,向四周圍看了幾眼,确定沒人注意到他,這才小聲說道:“憑啥就你們去,我也要當戰兵!”
邱老虎心中大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反倒帶着幾分調侃道:“這可是大事,你要想好了,弄不好可會送命的!”
“想好了,砍頭碗大個疤,老子豁出去了!”周嘎子賭咒發誓似的說道。
“行,那老煙筒留下,我們要是都死了,就要你老哥收屍了!”邱老虎帶着幾分沉重的表情,正要再囑咐老煙筒幾句,卻發現眼前這個四十出頭的老男人笑的無比怪異,下意識問道:“我說老煙筒,你不是也打算跟我們去吧?”
“我也沒說不去啊!”老煙筒的眼神綻放出了光彩,這光彩是平時從來都不曾見過的,他拿出旱煙袋來,狠狠壓了些煙葉,用火折子點燃,異常陶醉的抽了一口,似乎很享受這種吞雲吐霧的感覺,直到那股煙霧散掉,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咱狗營規矩大,但這規矩也不都是死的,隻是你得拿命去拼,我大概想了想,要是做戰兵的話,隻怕還就是老虎這一條路可走,不然我這後半輩子估計也就是當個輔兵,給大軍運運糧食的命,我老煙筒本事也不差,憑啥就得幹這些活計?”
“可你過歲數了。”周嘎子提醒道。
老煙筒卻是漫不經心的笑着,指着眼前這幾塊料,說道:“你們不也都沒被選上嘛,就是沒過歲數也都一樣,想要當戰兵,就隻能像老虎說的那樣,去将軍那邊找個玩命的差事,要麽做探馬,要麽當細作,隻要能活着把差事做好,咱幾個回來準能做戰兵,宋将軍是愛惜人才的,隻要咱們能對大軍有用,他一定會讓咱們做戰兵,這點我還能看得出來。”
“那就一起去!”邱老虎咧開嘴笑着,他真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最初時候甚至覺得其他幾個人不舉報自己,就已經是夠義氣了,誰知道連最沒希望當上戰兵的老煙筒都要跟着一起,頓時生出幾分豪氣,也多了些責任感。
責任感這個詞他經常聽到,宋慶的步兵**典中很強調這個,隻是他覺得自己就是個隊長而已,還是朝廷沒有的官職,根本用不着去考慮這些,可在這一刻他卻隻想到了這個詞,他忽然之間發現,他所要顧及的已經不止是自己了,還要加上身邊這四個人,原因非常簡單,如果不是他的話,其他四個人不會有這種想法,哪怕最先同意他的林大河,也同樣不會選擇這麽瘋狂的方式,而當四個人全部因爲信任他,選擇加入到他的陣營之後,他就需要爲這四個人的安全問題負責了。
邱老虎拿起了腰刀,向周圍看了看,感覺軍官們應該沒有出現在附近,重新轉過頭去,對另外四個人說道:“最後一次,想好了就跟我走,沒想好就留下來,都明白了嗎?”
“趕緊走!”陳大河甕聲甕氣的催道。
“娘的,平時不哼不哈,幹起這掉腦袋的事情來,還就數你等不及!”邱老虎笑罵一句,見其他人似乎也沒有要變卦的意思,搶先一個沖了出去,其餘四人也都趕忙跟上,五人小隊行動迅速,沒多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軍官們沒有發現他們的失蹤,因爲此時正在露宿休息,加上徐州兵也很少出現逃兵,有限幾個還都是在徐州本地時受不了苦,主動提出要退出軍隊的,上頭也都給批準了,因爲這種比較寬松的方式,幾乎就不可能出現逃兵之類的現象,軍官們也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哪怕是邱老虎的頂頭上司,一個二十來歲的總旗發現他們不在了,甚至都沒有往那方面想,隻是覺得這幾個可能去什麽地方胡混了,完全沒當一回事,直到睡覺時候清點人數,這才發覺不太對勁。
此時此刻,邱老虎的五人小隊已經離開軍營快十裏地了,他們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北邊趕,似乎那地方有什麽寶藏似的,也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那裏幾乎就是死路一條,唯一有**力的,就是能夠讓他們成爲戰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