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遊曆曰久,原本對什麽都懵懵懂懂的李婧兒,也變得有了些心思,至少在看人看事方面不再迷糊,很多事情她隻需要稍稍琢磨一下就能明白,更不要說程浩的表現非常特别,最初認識的幾天,他還能夠保持的住,可随後的表現卻逐漸暴露出來,每當李婧兒想要做什麽的時候,程浩總是會搶先去做,每當隊伍遇到危險,他也會沖在最前面,輕易不會讓官兵到李婧兒身邊,有那麽幾次沒能成功,戰鬥之後總是會滿臉羞愧的跑去李婧兒身邊道歉,說自己沒有做好事情。.
大家夥兒也不是瞎子,尤其從前跟着程浩的那些遊俠兒,都能看得出老大的心思,同時也相當的樂見其成,畢竟男方是武當高徒,女方則是峨眉高第,男的俊俏女的柔美,武藝也都很不錯,最難得的是大家還都在一條船上,爲相同的理想,在相同的隊伍裏面,做着相同的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非常般配,幾乎能夠算得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唯一有些不美的是,李婧兒似乎對程浩的心思沒什麽反應,有可能是沒那個意思,也有可能是沒有發覺,而程浩在這方面偏偏還比較面,完全沒有平時殺伐果斷的氣勢,每次都隻是彬彬有禮的跟李婧兒說話,力圖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卻從來都不敢提起這種事情,有人曾經問題過原因,程浩的回答很簡單,怕萬一說了對方不同意,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就在這種尴尬的氣氛中,隊伍依然在前進着,直到他們到了西安府郊外,遇到了那夥兒相當能打的官兵。
陝西的流民情況已經很嚴重的,尤其很大一部分還變成了匪徒和流寇,高迎祥的名頭已經很大了,原本的流民頭子王自用死後,這位闖王就成了流民的老大,也成功将流民變成了流寇,現在不少人都跟了他走,他也經常會派人回陝西搞搞事情,導緻陝西各處官兵都是嚴防死守,隻要見到超過一千人的流民,都要上千去盤問一番,有時候甚至直接砍殺。
而李婧兒他們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兩千,在流寇大隊離開之後,算是陝西各處流民團體中很大的一股勢力了,尤其他們的中堅力量是幾十個俠客,同等兵力之下官軍幾乎就打不過他們,畢竟這裏的不是九邊兵,駐紮各處的官兵某種程度上比流民強不了多少,他們有着更好一些的兵器,卻也缺乏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兩者抵銷之後戰力基本相同。
當流民中有了幾十個相當于将領家丁級别的俠客,戰鬥力就遠非官兵們能夠抵擋了,因此他們進入這片區域沒幾天,就被專門留意上了,随後派來了附近最強的一支兵馬來對付他們,這支兵馬總共一千五百多人,隸屬一位遊擊将軍。
雙方的戰鬥剛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階段,程浩等人也是頭一次感覺到壓力,因爲這支官兵跟他們以前碰上的完全不同,戰鬥力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沒多久之後便陷入困境,見那遊擊在戰馬上安坐,似乎根本就不關心戰局如何,又或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兵馬會失敗,很是看不起他們這些人,程浩多少有些憤然,舉着寶劍喝道:“那狗官,可敢上前一戰?”
“上前一戰?”那遊擊的親随冷笑道:“知道我家将軍是誰嗎?這可是魏勇魏将軍,崇祯英雄傳聽過嗎?”
崇祯英雄傳程浩倒是聽過,但一時間卻沒反應過來,畢竟魏勇的名字出現次數極少,他這種隻聽大概的根本想不起來,倒是李婧兒立刻明白了,這人是宋慶在京城結拜的大哥,看自己這邊隊伍馬上頂不住了,立刻沖殺幾步上前喊道:“是魏勇魏大哥?我和你四弟認識,我們是朋友!”
“都住手!”魏勇原本端着大刀,老神在在的坐在馬上,忽然聽說有人認識他四弟,頓時便猛醒過來,當初結拜兄弟四人,最有名的肯定是宋慶,其次則是吳三桂,他和田英其實都是湊數的,不過因爲《崇祯英雄傳》的事情,讓他在陝西當地也多了不少名頭,誰都知道他就是宋慶的結拜大哥,連上官對他都高看三分,他當然也很清楚這是宋慶的功勞。
如今聽說有人認得宋慶,下意識的叫手下停住,催動戰馬上前問道:“你和我家四弟認識?”
“沒錯,我在京城的時候跟他認識,我叫李婧兒!”
“我想起來了,他跟我提過你,還說後來你和師姐回了峨眉派,他找不到你了!”魏勇一拍腦門,頓時想起當初宋慶所說的李婧兒,有些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問道:“你怎麽會跟流民們在一起?”
“那個就是我師姐!”李婧兒朝着葉蓮指了指,随後說道:“我想帶這些父老活下去!”
“活下去?”魏勇覺得有些好笑,指着那些流民道:“你自己看看他們身上的打扮,還像是個求生路的樣子嗎?這不明明是要殺官造反嗎?我勸你趕緊離開,他如今已經是參将,在徐州早就成了氣候,比我混的強得多,你若是能到徐州,一定有個好前程,既然大家也算是熟人了,我今曰也不爲難你,但别人如果想要對付你們,我卻也管不着,你們好自爲之!”
說罷,魏勇調轉馬頭離去,手下兵馬也都迅速撤離戰場,雖然比不上宋慶的部下訓練有素,但在當地也絕對是首屈一指的水平,倒是讓程浩等人看的有些發呆,因爲這樣的官兵他們也是前所未見,加上剛才那場大戰,這些人的實力他也領略過,知道自己這次應該算是死裏逃生了,隻是他心中卻一直有個疑問,那個四弟究竟是誰,爲什麽李婧兒提起來的時候眼中閃着光彩,而那魏勇聽說之後也直接放他們離去,隐隐約約中,他甚至覺得那個四弟對自己是個很大的威脅。
隊伍安全撤出去之後,便找了個荒郊野嶺休息,程浩卻始終有些魂不守舍,一直都在想着那個四弟的事情,其實隻要去問問李婧兒,一切都能夠問出來,隻是不知道爲什麽,他卻始終不敢張這個口,因爲他覺得那人對他威脅很大,倒不是生命威脅之類,而是關于李婧兒這方面,那個四弟似乎是個巨大威脅,他怕問出來之後反倒給自己平添煩惱。
帶着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他繼續帶領隊伍前行,隻是這次再也不敢朝着西安府方向走,那邊的官兵都不算弱,他們畢竟不是高迎祥的大隊,見到稍微強點的官兵,都是要繞着走的,隻能在郊外活動,遇到小股官兵就上去打一打,反正陝西最近亂的可以,大批流寇隊伍都在試圖渡過黃河,八成是想要進入河南境内折騰,因此官兵們都非常忙碌,很難聚集起太大的力量來,隻要不靠近大城,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生存方面目前應該是可以保證了,但他的心情卻依然好不起來。
堅持了好幾天,程浩終于受不了那種内心煎熬了,他依然不敢去找李婧兒,但這次卻找上了葉蓮,有些忐忑的問道:“葉姑娘,程浩有個問題,不知姑娘可否如實相告?”
“知道你想要問什麽,其實早幾天我就覺得你應該問,沒想到你還真能忍,居然都拖到今天了。”葉蓮眼中帶着幾分戲谑,語氣也隻是淡淡的,對程浩說道:“你是想打聽那個魏勇的四弟是誰吧?還想知道那人和我師妹什麽關系,對不對?”
“正是如此,還請姑娘如實相告!”程浩的臉迅速變得通紅,窘迫的不成樣子。
葉蓮先是歎了口氣,随後說道:“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若是你早幾年遇到婧兒,你倆還真是天生一對,但如今你們遇上,卻真的不好說了,那人就是婧兒的心上人,當初在京城認識的,隻是我們後來要回峨眉山,這才不得已分開,這次出山之後,我和婧兒本就打算去投奔他,我當初在京城其實也有個男人,現在他們都在一起,要不是後來遇上這些流民,我們八成已經到了那邊,搞不好現在婧兒和我都成親了,所以說老天爺給誰定下了什麽命,也真的是說不好。”
程浩臉色已經很惶急了,雖然竭力在壓制自己的慌亂,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他的嘴唇甚至微微有些哆嗦,有些頹喪的問道:“那人是做什麽的?”
“做官的,是個将軍。”
“做官的?怎麽會是做官的?”程浩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驚道:“我不信,婧兒跟我這一路也沒少殺官兵,心上人怎麽會是個将軍?那人究竟叫什麽名字?一個狗官,憑什麽讓婧兒喜歡上他?”
“他就是個将軍,叫宋慶。”
“宋慶?”程浩腦子稍稍一轉,更驚愕的神情浮現出來,似乎生怕自己聽錯了什麽,慢悠悠的确認道:“是徐州宋慶?崇祯英雄傳上頭号英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