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皇帝頻繁召見太監這種事情上,禦史們同樣很默契的沒有開口,彰顯風骨刷名聲也要分時候,容易把自己小命搭進去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縮着頭爲好。
崇祯現在覺得自己熱血沸騰,因爲據去了城頭看過的太監們回報,前頭打得慘烈之極,不過形勢倒是還相持得住,身處宮禁之内的崇祯皇帝思慮良久,終于還是決定親自去城上看一看,畢竟打這麽大的仗,又是在自己家門口打的,作爲大明帝國的皇帝,如果始終不露面的話,豈不是與前宋那些皇帝一模一樣了,他朱由檢可丢不起這個人。
“王大伴,叫禦馬監整備,随朕去城頭看看!”
“皇上……”王承恩立刻苦了臉,他倒不是害怕去城頭,隻是不想讓崇祯上去,對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皇帝,他再了解不過,雖然也是頗有心計,可同樣也會有年輕人常有的沖動,到了城頭看到下面兵兇戰危,天知道會做出什麽來,而且皇帝畢竟是九五之尊,若是真擦了碰了,哪怕隻是一塊油皮,也足夠他王承恩抄家殺頭的。
可他同樣也明白,崇祯此人姓子極其剛愎,小事情自然會和自己商量,大事别說他一個太監,就連那些閣老們同樣也做不得主,最終也隻得老實應命,去安排禦馬監的兵馬。
過了一陣之後,王承恩回來了,躬身禀報道:“陛下,禦馬監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不過周延儒、何如寵和錢象坤三位大學士到了,說是要求見皇上。”
“來的還真快,你沒給他們通風報信吧?”
“奴才怎麽敢……”王承恩立刻跪倒在地,苦着臉道:“禦馬監有動作,這些閣臣自然會知道,何況皇上出宮上城乃是天大的事,他們自然也會過來勸勸,可跟奴才一點關系都沒有。”
“行了行了,你起來吧,宣他們進來。”
“奴才遵旨!”王承恩舒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倒退着走出殿門,片刻之後周延儒、何如寵、錢象坤等幾個新晉的大學士們便魚貫而入,先老老實實行了禮,正要說什麽時,崇祯卻擺擺手道:“諸位放心,朕不過是上城頭看看将士們,又不是真的拿龍泉劍下去厮殺,有禦馬監的人護衛,城頭又都是我大明将士,真能出什麽事情?”
“可是……”周延儒剛剛成爲東閣大學士,根基未穩,從内心來說是不願意跟皇帝對抗的,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位置,勸阻皇帝已經成爲了天然屬姓,隻得說道:“陛下,外面現在兵兇戰危,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萬一您要是有個閃失,臣等百死難贖其罪,還望陛下收回成命,若是真不放心,派臣等去城頭看看也就是了!”
“派你們和派太監過去有什……”崇祯話到一半覺得不妥,眼前這三個是他很看好的人才,又剛剛進了東閣,實在不方便與太監等而劃之,隻好改口道:“朕也不是不放心,不過人家都打到京城了,朕若是還不出去看看,豈不是以後也一樣要被袁崇煥之流蒙蔽,隻有讓朕親眼看看這些東虜建奴,也好做到了然于心,何況我大明将士在城頭死戰,我這做皇帝的卻在深宮之中安坐,實在有負天子守國門之名,他曰若是駕崩,讓朕有何面目去見成祖?”
這話說的太重了,先是把袁崇煥定調爲蒙蔽聖聰,誰要是還想攔着,你就也有這個心思,阻隔皇帝與外界的聯絡,這可是形如造反的大罪,三人自然是誰都不幹借口,跟着又把成祖皇帝搬出來,還有那個近乎于祖訓的天子守國門,更是堵住了他們的口,在一個敬天法祖的時代,不尊祖宗成法,這可是天大的罪過,三人都是儒家出身,自然不能做這種事情。
而且皇帝上城雖說兇險,卻也沒到千鈞一發那種地步,禦馬監的精銳不說,城上各部将官同樣也會舍生忘死的護着皇帝,反正左右勸不動,也隻有讓這位年輕氣盛的皇帝上去看看。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躬身道:“臣等願随駕前往!”
“很好,都随朕一起去!”崇祯頗有些豪氣的錘了錘手心,帶着幾分自言自語道:“朕聽說那皇太極就在城下,正好和他見見面,看看這人究竟有什麽本事,竟然能打到朕的家裏來!”
皇帝出宮是大事,皇帝上城牆是更大的事,城頭内外正在打仗,這個時候皇帝要上去給将士們鼓勁,這就是天大的事情,盡管各部都覺得多此一舉,可辦起來還必須一絲不苟,絕不能有半點疏忽。
畢竟這是九五之尊,若是出了點什麽差池,把你全家搭進去都不夠賠的,禦馬監上下忙做一團,兵部也晉級調撥一批簇新的盔甲盾牌,上千名甲士和大漢将軍整備完全,跟着皇帝出了皇宮。
京城早已經鼓噪起來,畢竟大明朝的皇帝大多數喜靜不喜動,除了太祖和成祖,也隻有英宗皇帝玩過這個,正德那路的屬于極少數典型,其他皇帝大部分都是常年在宮禁深處住着,輕易見不到面。
如今東虜打到京城,皇帝老子也終于坐不住了,親自領着兵馬上城,這消息剛剛傳出來,整個京城就轟動了,大街上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竟然連被人圍城的緊張氣氛都緩和了不少,皇太極等後金高層早已從大家談論的中心滾蛋,毫無抵抗能力的讓位給崇祯皇帝,從打禦駕出現在百姓們視線的那一刻起,沿途中山呼萬歲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崇祯心中微微有些得意,隻有這樣才像個真正的皇帝,整天都在宮内呆着,哪能體會到這種快意,被人打到家門口的郁悶心情,竟然也稍稍舒緩了些,若不是王承恩攔着,他幾乎都想從車駕上下來,抓緊時間與民同樂一番。
求推薦票和收藏,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