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要利用好甕城,之前宋慶等人之所以在安定門堅守,就是因爲外面的甕城丢了,後金兵馬長驅直入,直接打到了内城城牆下面,因此才格外艱苦。
可這次卻不一樣,因爲上次宋慶最後時刻的猛攻,讓皇太極多少有了點緊張,加上周圍各路勤王軍馬逐漸開始壓縮,皇太極也怕被人家包在中間,裏應外合之下受困于此,因此被迫将隊伍撤了出去,甕城也重新被明軍奪回。
正因爲這個戰略要地的奪回,這一次守城的時候,明軍比之前多了幾分底氣,加上京營已經重新整備,各部長官全都歸建,戰鬥力也開始發揮出來,給京城保衛戰增添了一層又一層的砝碼。
隻不過當大戰真正開啓之後,大家發現這仗依然不好打,後金兵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竟然發了狂一樣開始猛攻,根本沒有試探姓攻擊,一上來就是全力施爲,各處都布滿了盾車和雲梯,同一時間下達攻擊命令,螞蟻一樣的人潮開始向城牆處湧動,最初還是依着鼓點緩緩前進,開進到二十餘丈的距離時,不知是誰忽然發令,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開始奔跑。
宋虎站在城頭,看着底下展開的瘋狂攻勢,饒是已經經過幾場惡戰,也不禁有些咋舌,這次雖然有高厚城牆支撐,可後金的攻勢卻比以往兇猛了許多,如果說之前大戰安定門的時候,對方還有些試探的意思,現在可就完全是傾其所有了,甚至帶了幾分賭氣的意思,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皇太極這個素來很精明的人,做出這種明顯使姓子的舉動。
宋虎心中嘀咕,遠在城外中軍大陣裏的皇太極,更是在心頭一陣陣吃味,從他本心來講,他并不打算這樣打仗,既然到了明國京城,抖抖威風是肯定的,可無論是他還是那些後金權貴們都知道,明國這京城太不好打,隻要裏面的人不出什麽問題,糧食也足夠充足的話,想要憑借外力攻打下來,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硬來隻會撞得頭破血流。
可他現在沒辦法,因爲阿濟格失蹤了,根據過去勘察的探馬回報,阿濟格之前紮營的地方發生過激戰,若是從壞處想的話,這位十二貝勒八成已經沒命了,雖然這對皇太極來說算是好事,他可以動動手段把鑲白旗據爲己有,最不濟也可以找一個自己人去做旗主,可阿濟格終歸是他弟弟,是**哈赤的兒子,在明國土地上被明人幹掉了,作爲後金汗他必須報仇。
想到這裏,皇太極就是一陣愠怒,這次繞道蒙古殺入中原,一直都非常順利,幾乎是所到之處攻無不克,明國幾十萬大軍在他十萬精兵面前雖不至于土崩瓦解,卻也沒多少人趕上來主動找茬,哪怕是被攻擊了,對方大多也都是死守營寨或城池,隻求将他們擊退即可,以至于北直隸大片地方都被他們攻克,村鎮搶劫一空,算是賺的缽滿盆滿。
如果不是出了阿濟格的事情,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可以班師回朝,好好享受這一次的豐厚戰果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阿濟格失蹤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被明[***]隊幹掉或者生擒,這個面子如果他不找回來,這後金汗的位子恐怕也就不太穩當了,現在有不少權貴們全都在盯着看,看他這個大汗能否找回面子,還都是以阿濟格的名義,盡管那些人平時和阿濟格關系并不太好,有的甚至還很敵對,可在這個時候卻統一口徑,把阿濟格描述的天上少有,地上全無,就差直說這是個聖人。
聖人失陷敵營,或者被敵人幹掉,他們自然是要報仇的,于是就有了這一次的大戰,而且是兩黃旗充任主力的,皇太極必須要做出個表率來,以表達自己對阿濟格的兄弟之情,以及對屬下的愛護之意。
衆人什麽意思,他自然是知道的,無非想讓他多消耗一點,後金才從遊獵大部落進化成汗國沒多久,汗權可還沒那麽神聖不可侵犯,兄弟們有别的心思的大有人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鑲白旗的人馬暫時歸他了,哪怕那幾個牛錄再如何心不甘情不願,多爾衮和多铎兄弟也是一副冷臉色,可旗主暫時不見蹤影,他這個大汗臨時接管鑲白旗,誰也說不出什麽。
正因爲如此,多爾衮和多铎兄弟這次也是攻城主力,皇太極的借口很好,兩白旗的威風要靠他們拿回來,而且話裏話外透出誰表現好,鑲白旗就給誰的意思,這個重利不可謂不誘人,多铎現在主領正白旗,多爾衮則隻有手下勉強保住那些部衆,哪怕兄弟兩個明知道可能是計,卻也依然禁不住這種誘惑,畢竟他們兄弟兩個關系也不太好,若是多铎再領了鑲白旗,直接就可以把多爾衮并進來,若是多爾衮得了這個紅利,則可以跟多铎分庭抗禮,甚至在後金權貴中謀奪一席之地。
隻不過作爲許下重利的皇太極,卻從來都沒打算兌現,他隻是話裏話外透出這個意思,卻沒有空口白牙的說出來,到時候随便找個借口賴掉就行,這一仗打下來,兩白旗的損失估計也不會小,到時候還不是任他拿捏。
後金上層之間逐漸展開的内鬥,明軍自然不知道,他們隻知道這一次對方是要動真格的了,城外人山人海,到處都是拿着刀槍的辮子兵,烏央烏央朝着各處城牆湧動上來,盾車附近的弓箭手更像是隐伏在暗處的毒蛇,隻要抓住機會,就會竄出來狠狠的咬上一口,雖說有了甕城,可這守城的形勢卻從來沒有好過,甚至某種程度上更加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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