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潛移默化倒還罷了,可偏偏丁魁這人特别敏感,他幾乎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變化,卻又對此無能爲力,甚至不知道這種變化究竟好還是不好,每當他想要重新找回那個文藝青年時,卻發現自己很頭疼的問題,被宋慶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輕易解決,那種糾結感就開始困擾着他,直到下一次試圖回潮的想法出現,以及再一次被現實打壓,才算是一個圓滿輪回。
這次也是如此,丁魁心中一直在念叨着宋慶的方式太粗暴,可偏偏效果又真的不錯,他再一次糾結了,同時他也很想看看,那個探馬究竟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憑借跟宋慶很長時間的經驗,他已經差不多猜到過程是什麽樣了,現在隻想印證一下自己的思路,順便看看效果究竟如何。
過了一陣之後,探馬終于回來,他歪歪斜斜的騎在馬上,褲帶依然是松垮着的,身後則跟着兩名後金的騎兵,正在用女真話不知道罵着什麽,總之看起來是被激怒了,而且憤怒程度很高。
見手下辦事得力,宋慶表示滿意,老遠便朝那探馬喊道:“尿了?”
周圍軍士不明就裏,見那探馬褲帶歪斜,頓時便是一陣大笑。
“回大人話,沒尿!”純潔小探馬面紅耳赤的爲自己正名,随後老老實實禀報道道:“本來想尿來着,可前頭那個似乎聽得懂漢話,我艹到他第三輩兒祖宗的時候,他就已經朝我沖過來了……”
“行了,沒你事兒了,回到隊列裏歇着,把褲帶給我紮好了!”宋慶大笑一陣,指着那兩個不知是否還應該繼續靠近的後金騎兵,朝情緒明顯不錯的手下們喊道:“知道你們以前沒見過這些鞭子兵,一路上又聽了不少傳聞,心裏頭一直沒底,今曰就叫你們見識見識,看看這些辮子兵跟我們有什麽不一樣的!”
說罷,宋慶縱馬提槍,在衆人目瞪口呆中沖了過去,直取那兩個還在猶豫的後金兵,丁魁幾次想要把人叫回來,最終卻還是強忍着住了口,他也想知道後金兵究竟戰力如何,如今他們本事最大的就是宋慶,雖說叫長官親自出手不太合适,可似乎也沒有别的辦法了,沒看那薛五也在陣中看着,想等着瞧勝負呢,自己武藝隻能算是勉強可以,這種事還是别攙和的好。
兩個後金的騎兵也很意外,他們剛剛沒找誰沒惹誰的騎着馬溜達,忽然蹦出一個明軍哨探來,其實這種哨探最近幾天見得多了,不過對方都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他們知道這附近有明軍大隊,因此也沒有交手的意思,隻是會做出些侮辱姓動作,或者隔着老遠罵上幾句,對方膽氣壯些的會還嘴,膽子小些的幹脆立刻跑開,這早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成自然的東西。
可今天過來這個卻屬于另類,不知道是黃湯灌多了,還是腦子不清醒了,非但沒有離開,反倒朝他們破口大罵起來,偏生這倆中有一個還是勉強能聽懂漢話的,聽了幾句之後總算反應過來,就此展開追擊。
來之前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對方是打算把他們引過去,然後聚而殲之什麽的,可出于對自己武藝和馬術的自信,兩個後金騎兵根本就沒當回事,人少了直接殺掉,人太多的話也能逃得出去,因此毫不猶豫的追了過來。
追到這邊之後,發現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有七八百人的隊伍正在等着他們,隻是對方一直沒有要過來包圍的意思,他們也就暫時沒動,想看看這夥兒明軍究竟要做什麽,誰知道居然看到這麽瞠目結舌的一幕。
今天這些明軍都瘋了嗎?有一個朝自己這邊破口大罵,甚至要解開褲帶的還不夠,現在居然還有一個打算過來送死的?看那架勢是要和我們單挑?
三國演義這書已經出現不少時間了,在大明這邊一般都當做是小說評話,可在後金那邊很多人卻當做兵書,在後金那種半軍事化的地方,推廣起來特别方便,很多人都能知道幾個其中的故事,也對那裏面的大将耳熟能詳,單挑這個詞彙自然更加不會陌生,眼見宋慶縱馬提槍沖來,兩個後金兵對視一眼,那懂些漢話的雙腿一夾馬腹,搶先迎了上去。
在關外和明軍的關甯軍打了多年,後金兵卻是越打越強,若是攻城可能還要小心些,這種野戰沒人拿明軍當回事,反應慢的那個心中十分懊悔,搶得頭籌的自然就是志滿得意,可沖出去之後他卻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忘了些東西。
兵器!
沒錯,就是兵器,那後金兵手上隻有把馬尾刀,而宋慶卻是拿着大槍的,若是步戰還好些,可如今卻是馬戰,未免會有些吃虧,可他對自己的馬術和武藝很有自信,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即逝,根本沒有想要後退的意思,那樣肯定會被同伴嘲笑他膽怯的,後金兵咬了咬牙,右手已經将刀狠狠攥住,慢慢的擡了起來,隻等兩馬錯蹬的時候砍出去。
在他心中,終歸是對宋慶存在鄙視情緒的,如果是換成一個拿着長槍的後金兵,他保證不敢如此大意,可眼前這個是明軍,見到他這副要拼命的架勢,怕是還沒等到兩馬錯蹬,身子骨便已經軟了吧?
出于習慣使然,他在最後那段距離的時候,下意識的嚎叫起來,作爲一個曾經的野女真,當年他在林子裏打獵時,就喜歡用這種叫聲吓唬那些狼蟲虎豹,然後在上前拼命,效果一直都很不錯。
可今天卻有些奇怪,除了他這模仿野獸的古怪聲音外,他還聽到了一陣狗叫,他用餘光掃了掃周圍,并沒有發現有狗,對方陣中倒是有幾條,可卻很老實的閉着嘴巴,那這聲音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難道是,眼前這個人?
想到這裏的時候,那後金兵已經覺得不太對頭,作爲一個不錯的獵人,他天生就對危險氣氛很敏感,可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并且确定發出狗叫的就是眼前之人時,一道略有些暗淡的銀光,已經從斜刺裏飛了過來。
兩馬錯蹬,宋慶的長槍依然雪亮,槍尖上盛開了一抹殷紅,在這肅殺的氣氛之中,慢慢變成一種略帶詭異的亮色,而從他身旁經過的馬匹上,卻已經沒有了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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