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魁這話,宋慶也表示暫時,徐州這地方民風彪悍,都挺愛折騰的,可偏偏原本應該最能折騰的軍戶們卻很老實,當然也不排除那些打下大場面的,包括指揮使大人等高官,很多也都是軍戶出身,可那終歸還是少數,大部分普通軍戶都是甯願幫着大人伺候莊稼,也不願意拿着刀子出門拼個前程,拼個酒肉管夠回來,這的确是個很難理解的現象。
不過這樣更好,方便自己行事,宋慶可不願意自己在外頭和人死拼,衛所裏頭再有一幫人給他搗蛋,如今有個薛家父子,已經聽讓他頭疼了,聽說這爺兒倆最近又在搗鼓着什麽,隻不過還沒得到準信兒,而且也沒太将這二人放在眼裏,因此暫時還顧不到那頭,等到這次的事情完了,一定要想辦法給老爹活動活動,把這官位升上去,往後就不用再擔心薛家了。
一路想着,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城西和城南的交界處,如果說徐州城内宋慶多少還帶着點前任的記憶,這裏可就完全是陌生的地區了,比起吳老黑那片地方,其實這裏才算是真正的魚龍混雜,完全就是一口什麽都裝的雜碎湯鍋。
這是一片單獨開辟出來的地方,或者說都沒有人特意開辟,因爲宋慶能夠在周圍見到小片小片的荒地和草場樹林,如果不看内部的話,這裏其實和城外任何一處荒野沒有絲毫區别,可一旦你将目光投向内部區域,就能發現這裏恐怕是徐州城内外底層人物最大的休閑娛樂場所,到處都充滿了穿着普通,但滿臉通紅,正在吆五喝六的普通賭客。
有賭場的地方自然就有酒肆茶堂飯鋪之類的設施,各種小堂子和暗門子也不會少,連成了整個一條産業鏈,宋慶甚至看到州城内的衙役,還有衛所裏面的軍官,也有不少在這裏閑逛,想來是覺得城内各處消費場所太貴,跑到這邊來享受服務了,若是能夠在這裏拿下一塊地盤,收入肯定要比吳老黑那邊大得多了,和各處的聯絡肯定也要緊密許多。
這地方必須拿下!
宋慶一直都在想着,究竟該如何與衛所裏面那些軍官拉上關系,州城内的衙役們同樣也很重要,隻不過先前一直都不得其法,可如果自己在這裏拿到些店鋪的話,雙方的關系自然而然就會近了,到時候多花費些銀子,總能在上頭有些自己人,将來老爹升官的時候,這些人都會是不小的主力,這也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這一次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慶哥兒,那邊就是空下來的幾家店鋪了,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九家。”丁魁指着前方那些門可羅雀的地方說道:“九家中領頭兩家是賭坊,其餘的都是些依靠賭坊活着的酒肆飯鋪,不過裏面也有不少能打的夥計,當時就是兩家賭坊起了矛盾,糾集人手開打,最後鬧出了人命,幾個東家卷了錢跑掉,因爲官府的人一直都在,這裏也就沒新人進來,如今官府的人剛走,蘇小乙那頭據說已經開始往這邊派人了,本地好像也有人想要吃進一兩家,總之都不好對付!”
順着丁魁的手指,宋慶朝那邊望了過去,隻見那邊林林總總立着近二十間房子,中間有一條小路,應該就是原本雙方勢力的分布線了,這些店鋪雖然不在最中心的位置,可也算是在熱鬧區域,生意應該會不錯,隻不過這會兒沒人開張,周圍隻有些閑漢在四下遊走,還有幾個明顯不是善類的漢子,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似乎在等待着新進勢力的接收。
要知道這裏可不是内城,内城就十來萬人,早已經被裏面的店鋪分的差不多了,這邊乃是城外,徐州各縣和衛所的人丁理論上都有可能來這邊消費,還有那些往來的客商,走江湖的好漢,以及有今天沒明天的江洋大盜,這麽好的地方隻要能夠經營起來,收入一定不會少的,有人争搶更是正常,自己的‘領地’距離這裏可不算近,不也巴巴的過來搶地盤了。
“走,先過去看看!”宋慶腳步剛邁出去,忽然發現自己衣袖被扯住了,轉頭一看卻是丁魁,奇道:“怎麽了?現在不方便過去?”
“慶哥兒看那邊!”丁魁這次沒再用手指,而是輕輕努了努下巴,對店鋪前突然出現的幾個穿着青衣的漢子道:“那都是蘇小乙的人,他手下的弟兄一律穿青衣,帶着短刀,據說袖子裏還有鐵尺。”
宋慶皺皺眉頭,心道這蘇小乙果然不是易于之輩,這種走草莽路線的人最怕成了建制,若是一窩蜂的打怎麽都好對付,可若是形成規模,怕就不那麽好惹了,如今雖說還沒見到他們如何和人搏殺,隻從這幾乎統一的服裝來看,蘇小乙恐怕就不是隻想當個坐地分贓的混混頭,而是奔着地方豪強那條路去的,這一次恐怕也就沒那麽容易得手了。
再有一點,蘇小乙的名聲肯定要比自己響亮,畢竟人家已經崛起兩年,而且将城南基本上統一了,加上前些曰子的大戰,更是把名頭擡到了頂峰,自己雖說也稱得上敢打敢殺,但大多還停留在衛所層面,可這些市井人物交流不多,想來對這裏的威懾力也是不夠,這不在此地轉悠半天,也沒被人認出來,倒是丁魁算是半熟臉,已經有好幾個閑漢上前打過招呼。
不過這塊地盤宋慶勢在必得,當即也不再想,待蘇小乙的人走了,便領着丁魁過去,直奔蹲在店鋪門口那幾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走到近前朝四下拱拱手,朗聲道:“在下宋慶,請這邊管事的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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