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虧他如今還沒娶媳婦,否則和媳婦聊着聊着忽然發呆,很容易被懷疑是否在外面有了小三,因此衍生出一些家庭矛盾來,對丁家的枝繁葉茂起到反作用力,後果如果延伸開來,也是很嚴重的。
而此時此刻,丁魁在思考的,則是自己今後的人生道路,說得簡單一些,是繼續保持這種曰子緊巴巴,但絕對安全的生活,還是去和宋慶去過那種刀光劍影,但越來越好的生活。
這是一個難題,尤其對于生活困苦,卻還沒到吃不上飯地步的軍戶們來說,是個非常重大的難題,如果宋慶隻是邀請他去做生意,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此事,如果他家窮的揭不開鍋,他同樣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此事,可現在的問題在于,他各種方面都排在一個中間的地位,上有上不去,下又下不來,面對拿刀子改善生活和用貧窮換取平安之間,他很難抉擇。
其實宋慶剛剛過來的時候,丁魁還是很高興的,因爲他倆實在太熟悉,丁魁很清楚宋慶的根底,知道如今這位在衛所中聲名鵲起的年輕人,兩個多月前還是個宅男,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詞,可大概就是那麽個意思。
而作爲一個宅男,是不可能對徐州太過了解的,因此盡管宋慶武藝驚人,如今手下也有一群兄弟夥,但真遇到事情了,還是會來找他商議,因爲無論從交情還是能力來說,他都是最好的人選。
果然,宋慶來了,是來向他請教徐州内外城勢力分布的,丁魁知道對方不會讓自己吃虧,因此當然悉心講解,可本以爲講完就沒事了,自己在家等着吃分紅就好,最多偶爾過去幫忙打一場,可宋慶卻提出了讓他加入進去。
丁魁雖說平時不大惹事,可跟那些潑皮無賴賭棍們混的卻挺熟,算是半隻腳踏進去的人,他之所以沒有完全踏進去,就是想着兩邊道路都能通達,可以在良民和江湖之間自由來去,若是應了宋慶的差事,真的徹底跟他一起混,往後混出來了倒還還說,若是沒混出來的話,怕是曰子就沒那麽好過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人砍死在某處,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可加入進去同樣也是有好處的,宋慶的本事他親眼所見,武藝驚人就不說了,而且手上也有人命,加上似乎還頗會練兵,和江湖道上兄弟們來往時,即便不說長袖善舞,也能做到面面俱到,眼看着就要生發起來,若是這個時候投靠過去,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和宋慶的關系,将來若是真能做大做強,他可就是元老的待遇,甚至是宋慶之下的第一人。
在一個強大勢力中做元老,可比與這個勢力若即若離,隻賺點辛苦跑腿錢要強多了,這也是丁魁一直都沒能夠拒絕的原因,這種糾結讓他半晌難以抉擇,好在宋慶也沒催他,隻讓他慢慢去想,一天之後給他答複便是。
丁魁在家裏面想事情的同時,宋慶也坐在自己房間裏畫着圖紙,他畫的不是什麽花鳥魚蟲,更不是群山峻嶺,而是一張徐州内外城的江湖勢力分布圖,雖說自己記姓不錯,但這種東西還是畫出平面圖樣來更加方便一些,尤其是外城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有的地方歪七扭八的連着好幾處勢力,若是不能弄成圖樣來,隻憑腦子去想着實太累,還不如一次到位。
徐州城内外的勢力非常複雜,城内還相對好些,畢竟那裏是治所,如今這天下雖說亂象已生,但大明朝還沒到撐不下去的地步,因此官府的威信依然崇高有官老爺們管着,看起來還要好些,可城外卻真的是各種勢力犬牙交錯,如果不是丁魁這個對江湖事了若指掌的人指點,隻憑宋慶原本的記憶,加上手下那些軍戶們猜着說,恐怕還真的很難搞清楚。
首先就是城北,城北最大的杆子叫做孫滿祥,是個經營客棧的,之所以說是杆子,實在是因爲這位客棧東家乃是山賊出身,頭兩年給知州大人送了不少好處,領着一幫兄弟招了安,下山之後在衙門裏面補了個白役,也就是後來的協警,手下弟兄也是不少,跟着他有了正經身份,從前很多不好做的事情,如今也容易起來,慢慢在城北打出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孫滿祥經營的是客棧,但這客棧裏頭花樣卻多,原本城北那些小賭坊都被他并了,安插在各個客棧的後院,有些甚至直接就在外頭大廳裏擺賭桌,比起吳老黑那種小賭坊來不知強出多少。
除此之外,這孫滿祥還和城内青樓有合作,不時将那些歌記叫去客棧,伺候他那裏走南闖北的豪客們,因此生意很是興隆,這兩年趕上年景不好,北邊過來不少難民,也被他收了不少孔武有力的打手,如今在徐州俨然算是一方霸主。
隻不過像他這樣的人,也是有對頭的,徐州城四面都有豪強,不過和孫滿祥矛盾最大的,要數城東的城東的廖洪,這位廖大爺雖說不是山賊出身,可也是本地的豪強,據說手上犯過人命官司,最後拿錢抹平了,從那時起就有不少江洋大盜過來托庇門下,他仗着家大業大,從來都是照收不誤,後來手下弟兄多了,見城北客棧生意紅火,也開始做起了這行。
俗話說得好,同行是冤家,何況這兩個做的都不是什麽正經營生,露在外頭的客棧隻是給人看的,裏面的東西才最重要,徐州雖說地方不算小,但客人總歸也是有數量的,你家多去一個,我家就少來一個,何況那些豪客們都是一擲千金的主兒,兩家争奪的主要客源也都是這些人,因此矛盾愈演愈烈,時不時就要動手打上幾場,都尋思着将對方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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