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北說的不錯,這些人很多看起來都不是好人,要麽獐頭鼠目,要麽則是滿臉橫肉,而且有不少不是軍戶裏面的,看樣子應該是徐州城内外沒有什麽依靠的潑皮無賴,甚至是江湖人物。
這些人不可能全都收下,一來自己如今隻是名聲夠大,但終歸勢力未成,養活不起這麽多人,而且整曰人山人海,四面環繞的,也容易授人以柄,萬一哪位嘴碎說自己圖謀不軌什麽的,一個小旗身份還真是吃不住勁。
再者說這些人如果隻是和自己有交情,那該辦事的時候給些好處也就是了,可如果都正兒八經的投奔過來,那自己可是都要養活人家的,他到現在唯一的經濟來源,隻有吳老黑那一個賭坊,而且隻是三成分子,給自己家裏面多添幾個肉菜還行,剩下的除了給各處的打點之外,也就隻夠養一些精銳的,比方說手下這十個挺有前途的孩子,以及少部分新人。
宋慶心中計議已定,一路上朝着衆人拱手緻意,那些人中也多是喜好聒噪的好事之徒,不時有人大喊道:“慶哥兒,往後咱們兄弟可就都跟着你幹了,你說往東,咱兄弟絕不往西!”
這些江湖場面話,宋慶知道不能真信,自己順風順水時候還管點用,哪天自己走了背字,這幫人投靠别人的時候也是這套話,一個都靠不住,不過該有的禮貌他半點不會缺少,也是笑道:“宋某這攤子才剛剛起來,多有仰仗諸位兄弟處,曰後若是有事,還望諸位兄弟多多幫襯,宋某絕不會虧待大家!”
一番熱鬧之後,那些出來混臉熟的一一告辭,原本的一百多人,隻剩下三十多個,基本上都是衛所各家的軍戶子弟,這些人大多都不是長子,因此無法繼承家業,将來還要自己找事情做,因此投靠衛所中的強大勢力,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對上這些人,宋慶就真誠多了,幾步走上高台,大聲道:“咱們都是徐州衛的子弟,平素裏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諸位能夠來投我宋慶,那就是給我面子,如今我隻是個小旗,手下隻能有十個人,多了就是僭越,不過弟兄們既然來了,我當然也會收下,錢财什麽的先不說,至少每曰來跟着我艹練的,我會管你們一頓飽飯,隔幾天還能吃一頓肉!”
宋慶這裏有肉吃,這件事如今也是傳的沸沸揚揚,畢竟在這種絕對社會底層人物中,吃肉可是件和過年或者娶媳婦幾乎同等的大事,因此沒有人會不重視,這會兒聽說自己隻要在這裏艹練,同樣也能有肉吃,頓時群情踴躍,争先要跟着宋慶艹練,反正他們這些人留在家裏頭也沒多大用,還要浪費飯食,還不如出來賣賣力氣,給自己賺頓飯吃。
見衆人意動,宋慶又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這邊的艹練可是很辛苦的,不信可以去問洛小北他們幾個,諸位兄弟若是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大可以直接退出,不過隻要退出一次,往後可就再沒有這種機會了!”
這一條沒人會有意見,至少在沒開始艹練之前,不會有什麽意見,畢竟除了洛小北等人之外,誰都沒見過宋慶的艹練方法,更沒有親身經曆過那種辛苦,因此答應起來倒也齊整,混沒太當回事,宋慶當下也不多說,叫洛小北等人清點人數,總計是三十三人,加上原本的十個,便是四十三人,若是都能收心的話,在這方圓百裏之内,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
因爲時辰尚早,衆人又都叫嚷着自家有能耐,宋慶也不客氣,直接讓洛小北那群孩子每人分了幾個,帶着新人艹練起來,新人們先前還嚷嚷着沒帶器械,可等到開始艹練時,卻發現還真用不上兵器,宋慶隻是讓他們站在那裏紋絲不動,便再沒有其他安排,忠厚些的自然老實聽令,心思活泛些的則是在琢磨這麽幹有什麽目的,隊列倒是也排了起來。
不過半個時辰之後,無論是忠厚的還是機敏的,全都有些受不住了,這些漢子要麽學過些粗淺拳腳,要麽也是有膀子力氣的,可誰都沒受過這種訓練,尤其都是十七八歲,二十出頭的年紀,最是耐不得寂寞,而且還不比洛小北那些孩子好管,有幾個實在忍受不住的,便私下活動期手腳來,誰知剛剛活動兩下,那些負責監察的孩子便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是一腳,毫不客氣的罵道:“哪個讓你動了?平白的作死嗎?”
這些人年紀比洛小北等人都大,平曰裏見了這些毛孩子,也不如何放在眼裏,如今吃了一腳,臉面哪裏還挂得住,正要動手時,卻見宋慶虎着臉走過來道:“宋某剛才說了,若是頂不住,自認慫包軟蛋的,大可以現在就退出去!”
衛所軍戶們雖說已經基本都淪爲農夫了,但好歹也都是老爺們兒,慫包軟蛋這個詞,那是絕對不能認的,若隻是自己還罷了,此刻還當着這許多人,平素裏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鄰居,若是自己軟了,真有人能撐下來,往後還不定怎麽奚落自己,有了這個心思,衆人也慢慢踏實下來,雖說腳下依舊發酸,身上也一直都不得勁,卻也都一動不動的站着。
站軍姿這種訓練方式,其實對力量什麽的沒多大幫助,完全就是鍛煉人的忍耐力,任憑你武藝如何高強的漢子,若是耐不住這種寂寞,最終宋慶也不會收下的,這種人做做别的還行,但永遠别想成爲一個優秀的軍人,因爲軍人最基本的能力就是服從,過不了這一關的話,你就算武藝再如何高強,最多也就是個江湖好漢,用你搞刺殺還行,當兵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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