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太平軍占有上風,但曾三仍然希望可以将有可能出現的傷亡降至盡可能低的程度。
可是,怎麽樣才能将傷亡降低,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難不通要不戰而屈人之兵或者是智取,但面對哈裏這個瘋子,曾三同樣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得找出一種行之有效辦法,然後再戰。
略微思索一下之後,曾三便有了主意。
于是,他策馬緩緩向前,從衆軍将當中穿過,然後在哈裏面前立定,他直視哈裏的雙眼,雖然内心頗不平靜,但仍是面如止水,而七八個呼吸之後,隻聽他道"哈裏将軍,别來無恙否?"
曾三有這樣的心态與表現,足見其經過這麽多年的磨練之後成熟了很多。
而哈裏見曾三前來,他也暗自戒備,而觀曾三之面,聽曾三之言,他的心态也在不停地變化,此時,他見到了一個與上次交手時相較更爲冷靜的曾三,而對高手來說,冷靜就等于是可怕,在相同等級的對手裏面,一個冷靜的對手總是難以對付的,所以,哈裏是既興奮又忐忑。
"哈,哈,托曾将軍的福,沒病沒災,隻不過是少了稱心如意的對手罷了。"哈裏一陣大笑,然後雙眼放光般地盯着曾三道。
哈裏那有些發綠的眼睛将曾三瞧得渾身不自在,他感覺自己就象是被一頭餓狼給盯上了,而且這還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好說,好說,哈裏将軍對眼下的局勢怎麽看?"曾三故作姿态地道。
先将問題丢給哈裏,然後根據哈裏的态度再來定如何取舍,曾三這一招可見高明,而由此更可見,比起以前,他的确成熟了很多。
而聽完此言,哈裏卻是不慌不忙地道:"曾将軍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實不知當前是什麽局面,何來看法一說啊,說到底,這還得請教曾将軍。"
陀螺抽得嘀嘀轉,你抽過去,我抽過來,真是不亦樂乎。
而且,這很明顯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套路,哈裏并不傻.
而更讓人叫絕的是,這兩個平時看起來勇猛善戰但脾氣急躁之人,現在卻慢條斯理地互相鬥起了心眼,真是不說有趣都不行。
而曾三見哈裏不接招,便不再迂回試探,直接單刀直入地道:"哈裏将軍,今日之事,将軍以爲如何?"
曾三畢竟不似李鴻章這一類的專業謀士可以做到機謀百出,他是三言兩語不對路,便轉爲想用最幹脆的辦法解決。
"曾将軍以爲呢?"哈裏反問道。
哈裏又将曾三射出來的箭擋了回去。
總之,哈裏似乎也與曾三打着同樣的心思,打算後發先至,先摸清對方的路數,然後以策禦之。
而曾三見哈裏一問三不知,不禁有點惱了,不由大聲道:"現在的局勢已經再清楚不過了,你已經被包圍了,如何選擇,請你三思。"
曾三的話說得很有點不客氣,他的耐心看起來也差不多快耗盡了。
而哈裏聽了曾三此言,不怒反笑道:"大言不慚,就憑你以及這些人,能将我咋地?"
哈裏語氣之中的不屑讓任何人聽了都會很不爽,而且,他明顯是在與曾三針鋒相對。
而曾三見哈裏态度如此,當然也是很不爽,他甚至覺得這哈裏簡直是狂妄之極,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不願意低頭認罪,真是愚不可極。
而對這種頑固份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将其打趴下,以力服之。
所以,曾三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了,戰便是了。
于是,曾三舉起手中的長槍,意欲直接朝身後的重騎發布命令,戰!
可是,就在其長槍舉起之時,哈裏又發話了。
"曾将軍,我有一個提議可解當前之局,并且不必要如此勞師動衆地大動幹戈,不知将軍是否願意一聽?"哈裏瞅準機會道。
這哈裏看起來是一勇之夫,沒想心中的花花腸子還真不少,也許他早就想好對策了,故而有此一言。
而曾三卻有一種被耍的感覺,但爲大事計,他隻能暫且一忍。
"洗耳恭聽。"曾三強忍怒氣道。
如果這哈裏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那曾三就絕對不會再客氣了。
"很簡單,你我之間單挑,敗者任憑勝者處置。"哈裏痛快地道。
他這個想法在心中停留很久了,現在說出來,他覺得正是時候。
"也包括你手下的那一萬騎嗎?"曾三追問道。
如此甚好,事實上,這也是曾三的想法,他原本就準備這麽辦,隻是剛才讓哈裏給氣糊塗了,所以一時之間将計劃好的想法給忘記了,現在哈裏自己提了出來,那曾三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而且,曾三有信心,他定能勝哈裏。
"當然,你我之間皆是如此,你勝,我及我手下的人将任憑處置,反之,我勝,道理相同。"哈裏點點頭,毫不猶豫地道。
而哈裏也是賭,他手下的英騎珍貴無比,上次損失一萬人,他已是心痛無比,如果這一次又将這一萬騎拼光了,那他的本錢也就賠得差不多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他也不願意與曾三硬碰。
再說了,他對太平軍的重騎也是相當忌憚,雖然不曾交過手,但太平軍重騎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卻已讓哈裏感到有一些心驚,所以,他這才提出,曾三與他之間,一對一,賭一把。
而二人之間的想法竟是不謀而合。
"同意!"曾三拍手道。
他當然不會反對。
"好,夠爽快,那就來吧。"哈裏急切地道。
哈裏是個狂熱的騎者,現在碰到曾三這樣的對手,他是戰意沖天。
誰料在這當口,曾三卻大喝一聲道:"慢着!"
哈裏愕然,他不明白曾三想幹什麽。
而曾三沒想自己一聲喝竟然有如此效果,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他并非不想打,而是有些話還沒有說完,還得再補充一番。
"我不是那什麽意思,我有些話要補充。"曾三道。
哈裏恍然,他朝曾三招了招手,示意曾三繼續。
"那咱們是不是要劃下道來,如何戰?"曾三道。
曾三覺得這兩人之間打架,那總得要訂個規則吧,難不成要瞎打嗎?
不過,哈裏卻搖了搖頭,道:"這個簡單,沒有規則,沒有方法,我們各施己法,各用己策,各憑本事,一決勝負。"
哈裏到是痛快。
"好!"曾三叫道。
他亦是此意。
于是,二人屏息凝視,慢慢調勻内息,等待最佳的進攻時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