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東方不惑還是不敢相信日軍已跑這個事實,怎麽可能呢,圍住日軍要的可是兩個軍團的人馬,總計四十萬人啊,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讓日軍給跑了呢。
他趕到指揮部的時候,田小二以及隸屬于聯軍指揮部的其他幾位将領,還有兩位軍師,均已在坐.
田小二見東方不惑進來,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隻是指了指他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再說,東方不惑點了點頭,依言坐下了.
現場的氣氛讓東方不惑感到有點詭異。
"諸位,今天請大家來,原因隻有一個,想必大家也猜到了一些,是的,今天來此的目的,主要是對這次戰役的有關情況做一些必要的總結及說明,大家想啊,我們既然付出了辛勞,汗水以及鮮血,那麽,我們總要得到一點回報吧,否則,我們的付出不是太不值得了嗎."見衆人已經落坐,田小二将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從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他的臉色非常嚴肅,說出的話有點淡,也有點冷。
占據着巨大的優勢,但仗卻打到這個份上,任誰都不會高興。
"請元帥示下."衆人唰的一下,全都站了起來,齊聲道.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田小二的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衆人都坐下說.
"是."衆人又重新落坐.
"此次戰役,從結果上來說,我們小勝,日軍小敗,但是,暫且先不說這小勝有無意義,我們且來說說這戰争的進程,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們是否失去了什麽,丢掉了什麽呢,有沒有留下遺憾呢,針對這些問題,這一天以來,我一直都在反思,是的,反思,而面對反思的結果,我隻能說,很不幸,我們的确是留下了遺憾啊,而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全殲日軍吉田松陰所轄的三個師團,放虎歸山,而放虎歸山的後果必定是後患無窮."田小二平靜而有點冰冷的聲音在聯軍指揮部中響起,讓在坐衆人都略微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看來,今天的焦點話題還是在吉田松陰部突圍一事上,想到這,衆人心中都是一凜,有些人甚至開始惴惴不安起來,雖然說,田小二沒有直接提到問責的話題,不過,在場的衆位将軍都心知肚明,沒有哪一位敢說自己與責任就一定脫得了幹系。
坐在田小二旁邊的東方不惑見說的是吉田松陰部突圍之事,馬上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他現在最關心的也是這個問題。
"元帥,此次讓吉田松陰部逃脫,我們第八軍團應負主要責任,末将做爲第八軍團的軍團長,還請元帥責罰."第八軍的軍團長陳玉成主動将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陳玉成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他從不逃避責任。
其餘衆将聽了陳玉成的話,表情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東方不惑做沉思狀,呂擎天則是面露愧色,而朝鮮近衛軍團李元培的表情則是相當的複雜,每個人的想法各異,出現在臉上的表情也就不盡相同。
田小二将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但是卻沒有立即發表意見.
"元帥..."陳玉成表态不久,李元培也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朝田小二抱拳叫道.
李元培似乎有話要說,可是,他剛站起來,坐在他身邊的霍東洋與李過便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朝搖了搖頭,象是在勸他不要強出頭.
李元培見這二人如此行爲,神情不由萎頓下來,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朝鮮衆人的這些小動作當然沒能逃過田小二的眼睛,他笑了笑,裝着若無其事地問道:"李将軍,不知有何事?但說無妨."
田小二慈祥的笑容讓李元培顯得十分的爲難,他的臉色是一變再變,内心更是心潮起伏,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之後,李元培還是沒有勇氣将心中的話說出來,反而換作輕描淡寫的語氣地道:"禀元帥,末将隻是想叫一聲元帥而已,沒事,什麽事都沒有."
李元培臉色尴尬地說出這樣一段哄騙三歲小孩的話之後,便滿臉歉意地坐下了,看得出來,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田小二見李元培這樣說,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歎了口氣,又開始沉默起來.
"元帥,第六軍團也有責任,還請元帥一并責罰."見現場氣氛有點不對,呂擎天也有點坐不住了,等到李元培話音一落,他也站出來請罪道.
東方不惑一聽,心裏也打起了鼓,這第六軍團與他的第七軍團一樣,那隻是負責阻截日軍的援軍,并沒有直接參與對吉田松陰部的圍攻,吉田松陰部跑了,這跟呂擎天應該沒有關系,他這是請的哪門子的罪喲,如果第六軍團都有責任,照這樣推理下去,他東方不惑率領的第七軍團不也是得請罪嗎?問題是越變越複雜了。
從這一刻開始,東方不惑也躊躇起來。
日軍吉田松陰部跑了,這是事實,不可改變,但既然是跑了,那就有漏洞,而有了漏洞,就要搞清楚漏洞到底開在什麽地方,而隻有知道漏洞開在了什麽地方,那才能知道誰是責任人了。.
說起這責任人,中朝聯軍的幾個軍團都有參加此次戰鬥,也就是說,這責任人必定是在太平軍的三個軍團以及朝鮮軍團之中,而負責包圍日軍的是第八軍團以及朝鮮軍團最有可能承擔這個責任,堵截日軍援兵的第六軍團和第七軍團則似乎關系不大。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主要責任還是在第八軍團以及朝鮮軍團身上,而第八軍團主動出來認錯了,承擔責任了,而朝鮮軍團卻無隻言片語,那意思是不是說,這讓日軍逃走的主要責任應該由第八軍團來承擔.
而真實情況如何,隻有當事人自己明白。
"陳将軍,你在第一線,事情的全部經過,你最清楚,你再向在坐的諸位陳述一下當時的情景."田小二又是掃了掃在坐的衆将一眼,好似漫不經心地對陳玉成道.
田小二話一出口,東方不惑就聽出來了,田小二說這話的目的,顯然是在給陳玉成機會,給一個爲他自己,也爲八軍團澄清的機會.
不過,東方不惑對這個提議卻十分感興趣,因爲,他可是這在場衆人中唯一對事情經過完全不知曉之人.
"是."陳玉成道.
于是,陳玉成将當日事情發生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接着,田小二又讓衆将将當日發生在自己軍團周圍的事又都說了一遍,最後,事情是再清楚不過了。
話說當日,第六,七軍團撤出來之後,第八軍團與朝鮮近衛軍團便對日吉田松陰部發動了猛烈的攻擊,雙方之間都知道此戰的重要性,所以都是不計死傷地拼命搏殺,此一戰足足持續了兩三個時辰,從日中打到太陽西斜,直至夜幕降臨之後,雙方仍是死戰不休,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雙方之間雖然都是極度疲勞,但都是盡力支持,因爲雙方心裏都非常清楚,如果誰先堅持不住,那最後誰就可能會一敗塗地。
而這場仗打到現在,雙方之間死的人已是堆集如山,誰也停不了手。
日軍的三個師團已經廢掉了一個半,最多也隻剩下十萬人左右了,而中朝聯軍的傷亡并不比日軍少,隐隐還蓋過日軍,認真算起來,中朝聯軍之中,朝鮮軍團的傷亡稍大一點,可能有七八萬人左右,而第八軍團則有四萬人左右的損失。
之所以朝鮮軍團死的人多一點,而第八軍團死的人少一點,那是因爲,日軍将主攻的方向主要集中在朝鮮軍團一方,他們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
戰争的消耗是巨大的,雙方之間如果再繼續這樣打下去,那最後的結果隻會有一個,日軍全軍覆沒,中朝聯軍損傷過大半,而對于這一結果,也許雙方都不願意看到,但是,雙方此時已處于一輛高速奔跑的馬車上面,能一下子就停下來嗎,顯然,不能,能跑的稍微慢一點嗎,還是不能,因爲,誰先停下來甚至是先慢下來,那麽,誰就會死的更快一些。
所以,雙方隻能撐下去,都希望對方先抗不住。
本來,這場仗開打之前,大保久利通還想着以賭約的方式來麻痲痹太平軍,以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從而爲日軍的援軍赢多點時間,不過,他這計最後被王小勇看穿了,這才有了太平軍的重新部署。
而太平軍第六,七軍團的撤圍也讓大保久利通與吉田松陰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的緩兵之計失效了,接下來,他們就隻有一條路可走了,那就是死戰。
雙方都不退後,雙方都想盡可能地殺傷對方,這樣的戰鬥已不可能用殘酷來形容,這簡直是不把人當人看,人在這裏,那連畜牲都不如,真可悲!
戰争越到後,死的人是越來越多,人多的一方與人少的一方相比,優勢也就慢慢顯現了出來。
從總人數上來說,中朝聯軍兩個軍團,總計四十萬人,而日軍三個師團,總計二十四萬人,算上這後來七七八八的一些損傷,中朝聯軍整體上仍要比日軍多出近十萬人。
十萬人啊,這是一個巨大的數字,不是說想填就能填的了地,如果日軍的援軍不能盡快抵達,照此下去,最後輸掉這場仗的一定是日軍。
大保久利通與吉田松陰雖然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在與中朝聯軍戰鬥,但是,在他們的心目中,他們還是盼望着援軍早一點到來。
能夠有機會活下去,又有誰會想死呢。
就在吉田松陰與大保久利通苦苦支撐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巨大的喊殺聲從朝鮮軍團的身後響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們看到圍攻他們的朝鮮軍團開始亂了起來。
大保久利通與吉田松陰先是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後來仔細一一一想,這才回過神來,心中已然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他們不由大喜。
他們知道,他們得救了。
事情再清楚不過了,日軍的援軍來了。
可是,這援軍是怎麽來的呢,又是哪來的緣軍,日軍的幾個主力師團,全都被第六與第七軍擋着,難道這些日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有點令人想不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