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松陰真沒将太平軍放在眼裏.
"是"大保久利通道.
大保久利通雖然很憂慮,但他與吉田松陰在一點上是不謀而合的,那就是,他們都相信憑借大日本皇軍的強大戰鬥力,戰勝太平軍那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過,不論這日本人的驕狂是否可以被說成是盲目自大,有一點倒是沒辦法完全予以否定,那就是,這小日本雖然可惡,可恨,可憎,但也的确可稱做是天下精兵,這從他們被圍之後的表現可見一二,這些倭賊被圍之後,并沒有慌亂,也沒有自亂陣腳,他們自發地以幾人或者多人臨時組成一個作戰單位,就地尋找最近的掩體,在躲避太平軍的進攻的同時,還能瞅準間隙,伺機還擊.
當然,在日軍做出一些有限反應的同時,太平軍的第六,七軍團也已經殺到了日軍的面前.
是的,在此負責伏擊日軍的正是太平軍的第六及第七軍團.
雙方甫一接觸,一場血腥的厮殺便毫無懸念地展開了.
日本人與中國人,在這幾個世紀以來,都是糾纏不清的冤家對頭,互相之間非但不帶絲毫的好感,反而還帶有深入骨髓的仇恨.
俗話說的好,仇人相見格外眼紅,特别是對于一直以來受盡日本騷擾,欺淩的中國人來說,打小日本,那是不需要做任何動員的,隻管卯足勁,狠殺就是了..
兩軍對壘,真是好一場混戰!
從總人數上來說,太平軍占據絕對優勢,日軍是三個師團,共計有4萬左右,而太平軍在此伏擊日軍的第六和第七軍團,共計有四十萬人.
從裝備上比較,日本有的,太平也有,而且太平軍裝備的武器比日軍更先進,更好用.
從戰鬥力上比較,日本通過系統地學習西方的先進經驗,已總結出一整套成熟的戰略戰術,并經過多年的磨練及實戰考驗,他們的綜合戰鬥力已經完全可以匹敵西方最強大的軍隊,而太平軍雖是後起之秀,但經過黃旭等人的努力調整,其戰鬥力與之前相比,也已經上了幾個台階,綜合戰鬥力也是直追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軍隊.總體來說,日本的綜合戰鬥力稍占上風,但太平軍與之相較,也相去不遠.
所以,雙方這一交上手,打的是難解難分,片刻之間,便成了勢均力敵之局.
戰争是殘酷的,也是無情的,它的冷血,它的直接,讓無數的人付出了寶貴的生命,也讓無數的人承受着無邊的痛苦,隻有那些親曆了戰争的人,才能了解戰争的真正含義,可是,此時的中日雙方已經沒有時間去抒發這些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的情感,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拼命地沖殺,更多地殺傷對方,從而奪取最後的勝利.
而在戰争中的生命,那就是一頭豬,一頭飄浮不定的豬,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它便會随風逝去,飄散在曆史的長河中,不留絲毫的痕迹.
面對戰争,做爲基本單位存在的人是最無力的,最弱小的,也是最無助的,一刀一槍一箭下去,要麽死亡,要麽殘廢,要麽逃出生天,很多事不由人所決定,而決定人的命運的又是這該死的戰争.
是啊,如果有和平,誰又願意挑起戰争,如果能夠擁抱自由,誰又願意去找不痛快,但是,這世上偏偏就又那麽一小撮人,他們爲了一己之私,将這些令人無比憎恨的戰争強加在那些無辜之人的身上,令人心生憤恨之餘,又徒歎奈何.
戰争仍在繼續.
太平軍的第六,第七軍團已插入了日軍第二師團的腹地,從中間将日軍的三個師團攔腰截斷,太平軍第六軍團主攻已深入小道的第一師團以及第二師團的一部,而第七軍團則反向攻擊被隔斷在後的日軍第三師團以及第二師團剩下的一部.
吉田松陰與大保久利通駐馬在第三師團的後面,憂心地望着對日本非常不利的戰場态勢,臉色前所未有的嚴峻,就連一直不怎麽瞧得起太平軍的吉田松陰,此刻都皺緊了眉頭,顯然,此時此刻,他一定正做着無比激烈的思想鬥争,也許他的内心深處已經生出了憂慮之情,而且是深深的憂慮.
在那一刹那間,吉田松陰的腦海深處,第一次出現了失敗這個詞.
"将軍,照這樣下去,我軍情勢堪憂呀!"大保久利通難掩臉上的憂慮之色,憂心忡忡地道.
"那怎麽辦,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沒好辦法."吉田松陰攤了攤雙手,對眼前的困局是一籌莫展.
可是,吉田松陰卻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是越來越大.
"将軍,下令突圍吧."大保久利通咬了咬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道.
這可能是日本當前能做的最好的決擇.
"突圍?哼,你不如說是逃跑吧."吉田松陰撇了撇嘴,用譏諷的口氣道.
身爲大日本帝國的武士,甯可站着死,決不坐着生,在吉田松陰的眼中,突圍跟逃跑沒什麽區别,而當逃兵這回事,對他吉田松陰這樣高傲的武士來說,那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所以,吉田松陰怎會同意這樣的建議呢.
況且,他不會相信太平軍真會打敗天下無敵的大日本皇軍,即使如今皇軍在與太平軍的交鋒中處于絕對的下風,他也不會放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反而大保久利通的話,在吉田松陰看來,不僅是在侮辱他,更是在侮辱大保久利通自己,說得更深遠一點,那是在侮辱高貴的天王陛下的尊嚴,因爲,他們都是天皇陛下最信任的武士.
"将軍,您誤會了,隻是暫時的後撤幾步,中國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趁此時退去,以後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如果不當機立斷,可能連撤退的機會都要失去了."大保久利通到是看的很清楚,腦子也很清晰,不愧是倭國數一數二的人才.
僅從這一點上看,這大保久利通的才幹的确是在吉田松陰之上.
"不,絕不,大日本皇軍怎會戰敗呢,我不相信,你不要說了,趁早死了這一條心,我相信帝國的勇士們一定能打敗這些支那人,而且,你也應該已經看到了,咱們的勇士們正在反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殺光這些支那人."吉田松陰搖了搖頭,倔犟地道.
大保久利通望着固執的吉田松陰,臉上的憂慮之色越來越濃.
"将軍,末将明白您的苦心,但是,請您再想一想,如果太平軍再有一軍從前截出,另一軍從後包抄,您覺得,我們仍然有勝算嗎?"大保久利通将日軍所需面對的最糟的情形直接說了出來.
大保久利通能看到這一步,的确不虧爲倭人之中的能人.
"來多少,咱們殺多少."吉田松陰奮然道.
總之,他是一心一意,準備與太平軍死磕到底了.
大保久利通見吉田松陰心意已決,知道再多說什麽,完全都已經失去意義了,而且還會讓吉田松陰認爲他是在擾亂軍心,所以,也就暫時噤聲不語,暗暗地思考對策,他心裏明白着呢,吉田松陰現在隻是有點義氣用事,但他大保久利通卻很清醒,他不糊塗.
事實上,前面已經有過介紹,若論大局觀,吉田松陰要超過這大保久利通,既然大保久利通将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那依照吉田松陰的精明,他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但是,結果卻是,吉田松陰不僅聽不進去善意之言,更大有責怪大保久利通有擾亂軍心之嫌.
針對吉田松陰的這态度,說的絕一點,那隻能是說,這吉田松陰是被豬油蒙了心,腦子一下子變的不好使了.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太平軍可是希望看到多一點吉田松陰這樣的固執漢,隻有吉田松陰固執地判斷失誤,那太平軍才能有機會全殲這股日軍呀.
想了一會,大保久利通還是毫無頭緒,他擡起頭,望着固執到面露猙獰的吉田松陰,不由失望地搖了搖頭,他的心情低落極了,甚至不由在心裏冒出一句這樣的話,不見棺材不落淚呀.
是啊,在大保久利通的眼中,吉田松陰這麽做,那就是自殺,不光是他自己,他還要帶着幾十萬日軍将士自殺.
可是,大保久利通能做什麽呢,這領軍的權力在吉田松陰的手中,如果他不命令撤退,那他大保久利通在這裏着急有什麽用,一點用都沒有.
大保久利通隻能祈禱,祈禱他所估計的情況不要出現,但是,他心裏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連他都能想到的事,中國人與朝鮮人會想不到嗎.
想到這,大保久利通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他感覺有點冷.
大保久利通緊了緊身上的黃色軍服,突然靈機一動,道:"将軍,那我們可不可以讓第三師團及第二師團的一部朝向後收縮,而第一師團及第二師團的一部努力向前攻擊,這樣一來,第三師團與第二師團一部可以暫時脫離這狹窄的小道,防禦的縱深可以寬很多,并可趁機反攻,而第一師團與第二師團的一部卻可以找到更大的回旋餘地,說不定還能順利地與前鋒營在平壤城彙合,固守平壤城,您意下如何?"
大保久利通知道完全說服吉田松陰是不可能的,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對自己的想法做出一些必要的修正,盡量讓大軍避開較大的損失.
吉田松陰想了想,覺得大保久利通的話還是瞞有道理的,也就點了點頭,然後道:"嗯,這似乎可行,那你就着手去辦吧."
大保久利通見吉田松陰同意,也松了一口氣,然後,他一刻也不敢停留,趕緊去指揮正與太平軍纏鬥的日軍,按照他的想法,一分爲二地脫離山中小道.
可是,日軍的想法雖然不錯,但太平軍的第六,七軍團又豈會讓他們如意,從日軍有這打算的那一刻起,第六,七軍團便鐵了心使出渾身的解數拖住日軍前進及後退的步伐,他們唯一的念想就是,沒那麽容易讓這日軍趁心如意.
又是一次沒完沒了的厮殺,這一次比前面一次更加的讓人不敢卒睹.
差不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第三師團加第二師團的一部才好不容易退到了小道的入口處,誰知,就在這時,他們的後面又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讓已經繃緊了神經的第三師團及第二師團那一部的日軍心中生出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原來,正如大保久利通所說,抄後路的太平軍第八軍團到了.
這還不算是最糟的,就在第八軍團殺到的時候,在靠近日軍第一師團的前面,也是号炮連連,這讓日本更加膽寒,不用說,那一定是負責誘敵的朝鮮近衛軍團的5萬大軍殺了回來截道.
前有截道的,後有包抄的,中有狂攻亂砍的,日軍一下子就落到了腹背受地的境地,面對如此困境,這一次,日軍想要毫發無損地逃出生天,,恐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說不定,這三個師團的日軍,就要這樣全部折在這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