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跌跌撞撞地跑進皇宮,他本想請人通傳意欲觐見皇上,誰知,他話還沒出口,已有管事的太監出來向他傳旨說,鹹豐皇帝要見他,恭親王聽說鹹豐要召見自己,也不及細想爲什麽,就跟随太監去了鹹豐的南書房.
恭親王朝鹹豐行過君臣大禮之後,并未立即起身,跪在地上又砰砰砰地朝鹹豐叩了幾個頭,這才擡起頭來對鹹豐道:"皇上,城門已破,情勢危急,還請皇上馬上撤離皇宮,臣願誓死擋住賊兵."
"奕欣,你可知罪?"鹹豐臉色一沉,喝道.
鹹豐到是有閑心,還欲問罪恭親王。
"皇上,臣知罪,甘領國法,但臣死不足惜,還望皇上保重龍體,盡快撤離京城."恭親王哪還管得了自己的死活,他趴在地上,以頭頓地,泣奏道.
"那不是你操心的事,朕自有分寸."鹹豐将手一擺,對恭親王的話置若罔聞.
敵軍已破城,四面喊殺聲,鹹豐穩不動,試問想幹嘛.
恭親王簡直是又急又氣,他不知道鹹豐到底在想什麽,都火燒屁股了,他卻似沒事人一樣,仍是穩坐龍椅,難道他真的是要與這順天府共存亡嗎?
現在的情勢已是岌岌可危,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鹹豐也一定看得出來,但是,他卻表現的如此鎮定自若,處變不驚,恭親王不知是應該佩服自己的皇上呢,還是應該說他是拿自己的性命在開玩笑。
不行,他還要谏,說什麽都要讓鹹豐非走不可,即使是搭上自己的這條性命,他也在所不惜,恭親王暗暗對自己說.
爲了皇上,爲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恭親王是豁出去了.
"皇上,敵軍已破城,還請皇上立即撤離."恭親王再谏道.
"放屁,朕偏不撤,朕今天還就不走了,朕還真不信,這些反賊能将朕怎麽着."鹹豐皇帝滿臉的不在乎,他就沒把這敵人當回事.
有擔當,隻不過,不知道他有什麽憑籍。
"皇上,你..."恭親王聽過此話,頓時語塞,差點沒一口氣被過去.
如果坐在上面的不是鹹豐皇帝,恭親王一定認爲這人是得了失心瘋,要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可是,上面坐的偏偏就是鹹豐皇帝,恭親王能說什麽呢?
更讓他不能理解的是,這都什麽時候了,鹹豐還表露出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更是讓他無話可說.
"不要再說了,如果還有誰膽敢再提撤離之事,定斬不饒."鹹豐厲聲道.
鹹豐似乎對恭親王的喋喋不休已感到有點不耐煩了,他這話顯然是對說給恭親王聽的,意思是讓恭親王閉嘴.
"皇上,臣今日還真的要違抗聖命,冒死進谏一回了,皇上,敵軍已近在咫尺,皇上就是不爲自己計,也要爲這大清的江山計,如果皇上不思保住大清的江山,一意孤行,試問皇上,您它日大行之後,有何面目去見大清的列祖列宗,皇上,臣再次懇請皇上撤退."恭親王将頭在地上頓的砰砰直響,語氣略帶悲憤地道。
鮮血從恭親王的頭上流了下來,不僅染紅了他的面,而且在他的頭碰觸過的地方,也是鮮紅一片,但是,他卻渾然不覺,仍是拼命磕頭,瞧他那勁頭,似乎要磕死在這,他才會甘心.
"奕欣,你好大膽,你是不是想說,你是忠臣,朕是昏君,你是不是以爲,你是大清的皇族,朕的皇叔,朕就不敢殺你,那麽,朕現在就明白無誤地告訴你,如果你還是收斂自己的行爲,那朕隻能殺了你."鹹豐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聲音都變得更加的陰沉起來,看上去,大有一語不中聽,就要幹掉恭親王的意圖。
看鹹豐這架勢,他是動了真怒,他認爲這恭親王太不識好歹,如果恭親王繼續胡攪蠻纏,他不會再顧情面,最後隻能是殺.
而恭親王豈能不知自己的話是犯上之言,但他不得不說啊,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皇上這樣輕賤自己,慢待大清的江山,這江山得之不易啊,大清的祖宗搏命沙場,血染黃沙,幾經努力,不知道用多少鮮血和生命才得來這一座江山,鹹豐卻想就這樣給葬送了,不要說他恭親王不答應,就是那些已經仙去的列祖列宗們也不會答應,所以,無論如何,他必須勸阻鹹豐,讓他回頭,一切以江山爲重.
"皇上,臣是皇上的臣子,臣這條命也是屬于皇上的,皇上如果想拿去,臣死而無怨,但是,皇上,臣既然是皇上的臣子,那臣就深負勸谏之責,如果明知皇上有錯而不加制止,那臣不是枉爲人臣嗎,如是這樣,臣甯願一死,實不願苟活于世."恭親王語氣堅定地道.
他是鐵了心要與鹹豐硬抗到底了,他行此之事,确屬無奈之舉,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他希望以此來喚醒執迷不悟的鹹豐皇帝.
"奕欣,朕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好,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來人,将奕欣給朕拖下去,嚴加看管,聽候發落."鹹豐氣呼呼地道.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别以爲你是王爺,老子就辦不了你,鹹豐是氣急敗壞,他覺得這恭親王簡單是太大膽了.
"皇上,不能再等了啊,不能再等了啊,社稷爲重,社稷爲重啊."恭親王仍是聲淚俱下地奏道.
"拖下去,拖下去….."鹹豐連連搖手,向已經聽令而來的侍衛連聲道.
他實在不願意再聽恭親王的那些屁話了.
恭親王被侍衛拖了出去,侍衛邊拖,他還不忘高喊讓鹹豐趕緊離開,真不愧是鹹豐的忠臣.
恭親王被拖出去之後,鹹豐似乎面色才慢慢緩了下來,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皇叔,對不住了."
就在恭親王被拖下去不久,警報再一次在宮中響起.
"啓禀皇上,敵軍已經突破所有外圍防線,正在逼近皇宮."有侍衛急匆匆地前來禀告道.
"知道了,再探."鹹豐仍是不爲所動,吩咐道.
他似乎一點也不爲這事擔心,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侍衛接令之後,匆匆離去.
南書房又一次安靜了下來,除了靜立一旁,大氣都不敢随便出的随身太監,隻是偶爾隐約能聽到鹹豐悠長的呼吸聲在房中響起.
而鹹豐隻是那麽安靜地坐着,似乎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皇上,敵軍已經圍住了宮門,有将正在宮外挑戰,他們說…..說..."有侍衛進來再一次急急地禀報道,但他的話說到最後卻變的吞吞吐吐起來.
"有話盡管說,朕恕你無罪."鹹豐看了那侍衛一眼,道.
"賊将點名說,請皇上親自出城應戰."侍衛有點心驚膽顫地将話說完,然後将頭垂得老低,象是在等待鹹豐發威.
鹹豐的态度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鹹豐沒有惱,隻是非常平靜地道:"取朕的披挂來."
鹹豐此話一出,不僅那報信的侍衛是大吃一驚,那一直默立于旁的太監也是全身一震,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皇上,您乃九五之尊,如何能親自上陣,這使不得."侍衛與太監吓得都趴在了地上,誠惶誠恐地勸谏道.
"誰跟你們說朕要親自出戰了,一幫草寇,哪用得朕出手,朕隻是去看一場好戲吧了."鹹豐有點得意地道.
鹹豐的态度讓侍衛與太監面面相觑,他們真有點以爲,他們的皇上被吓傻了,竟然連說話都有點口齒不清起來.
"愣着幹什麽,取朕的披挂來."鹹豐又一次對那太監道,這一次的語氣加重了不少。
"是,是."太監這才醒悟過來,急急忙忙去取鹹豐要的披挂.
鹹豐很高興,真的高興,他期盼已久的好戲終于就要上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