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通過多層次,全方位的進攻,已搶占了先機,與清軍相比,隐然是占據了上風,憑籍着這股勢頭,不斷有太平軍的士卒通過雲梯沖上城頭,然後與清軍戰在了一起.
面對強勢的太平軍,固守在城樓上的清軍也是傾力向前,拼命死戰,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看上去,頗有一股誓與城樓共存亡的勁頭.
戰争打到了這個份上,雙方心裏都明白,雙方都沒有退路,特别是清軍,除了死戰一途,再也沒有其它路可走.
太平軍如若攻城未果,雖說會對士氣造成一定程度的打擊,但也僅此而已,但清軍就不同了,如果清軍失城,那就等于徹底宣告世人,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将失去最後一絲尊嚴,丢掉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們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這其中之份量,雙方比誰都清楚.
伴随着交戰的進行,絕望的叫喚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聲,辱耳欲聾的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在這殘酷無比的戰場上奏出了一曲令人心酸的悲怆之歌.
是啊,不論是誰勝誰負,受傷的都是中華民族,而且,這更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的悲慘之事,但是,民族要前進,時代要變革,肯定是無法避免由這種傷害所帶來的陣痛,也隻有經曆了這種陣痛,中華民族才真正能夠做到涅磐重生,再次爆發出無比燦爛的光芒.
這也從更深層說明了這場戰争的必要性,這場戰争的重要性.
随着不斷有太平軍砍翻阻擋他們的清軍,不斷地沖上城頭,太平軍的優勢是越來越明顯,,雖然清軍仍在做着殊死的抵抗,但很顯然,局面對太平軍是越來越有利.
望着眼前的戰場形勢,保平安長籲了一口氣,一直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他語氣稍顯歡快地道:"
:終于沖上去了啊!"
"如果我們已經沖上城樓的将士們可以在城頭上開辟出一塊固定的安全區域,從而引導更多的将士攀上城樓,那勝利就成定局了."李鴻章對當前的形勢也有着自己的判斷,從他的字裏行間也可以判斷出,他同樣是非常樂觀的.
"沒問題,一定可以辦到,你等着看就好了."保平安此時的信心是無比的強大.
"嗯"李鴻章點了點頭.
在這一點上,李鴻章對保平安說的話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爲他對太平軍也是有着非常大的信心,他相信太平軍不會讓他們失望.
就是東城門的戰事在保平安與李鴻章的指揮下大踏步向前的時候,其它幾門的情況與東門也差不多,也分别有一些太平軍攻入了城樓,正在想盡辦法擴大戰果.
看起來,太平軍離最後的勝利已經不遠了.
清軍的指揮中樞所在地,僧格林沁與恭親王正愁腸滿腹地端坐在椅子上,誰都沒有說話,現場的氣氛顯得格外的沉悶.
對眼前的戰事,他們是一籌莫展,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可以阻止太平軍進一步向前推進了,而他們耳中接收的壞消息令他們都已經有點麻木了.
當更多的太平軍攻上城頭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兩個人終于是坐不住了.
"老恭,看樣子,真是守不住了,依照我們以前所說,還是讓皇上趕緊撤吧."僧格林沁有點慌了.
"你這不是說的屁話嗎,要是皇上肯聽咱們的,我還用這麽愁嗎?我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麽,都什麽時候了,還不願意撤,難道真想與順天共存亡嗎,真是搞不明白."恭親王又是急,又是氣,早已沒有了從前的那份鎮定與淡然.
"是啊,皇上這段時間以來,都是怪怪的,真不知道他心裏面在想些什麽."僧格林沁也有同感,他也察覺到了鹹豐的異樣.
"老僧,咱們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一定要勸皇上馬上走,即使皇上不想走,咱們也由不得他,就是綁也要綁他走,咱們可不能托大,拿皇上的性命開玩笑."恭親王咬了咬牙,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們必須将鹹豐從這已是險地的順天府中帶走.
"好,都聽你的."僧格林沁也覺得隻能這樣了.
"那咱們分一下工,我在這裏堅守,爲你們争取多點時間,你帶皇上走."恭親王想也沒想,就定下了後一步方略.
"那怎麽行,不行,不行,我堅守,你與皇上走,無論從哪方面說,這率軍堅守也輪不到你,我是大軍的統率,率軍抗敵是我的責任,還是你帶皇上走."恭親王的話剛說完,僧格林沁就拒絕了,他可不願意将這堅守這種"好"事留給恭親王.
"老僧,你的好意,我豈能不明白,但是,帶皇上走可是大事,不能出任何狀況,而且,你也别将前路想的過于簡單,前面可比這裏更危險啊,也隻有你可以力保皇上安全地撤離,所以,你莫要争了,一切以大事爲重."恭親王誠懇地道.
"這..."僧格林沁一時語塞.
是啊,老恭講的沒錯,前路之兇險可能還要遠甚于在此堅守,更爲關鍵的是還要護着皇上,所以,也許自己前去的确要比恭親王合适一些,僧格林沁想.
"怎麽樣老僧,想清楚了嗎?"恭親王催促道.
時間緊迫,他們不能有絲毫的猶豫,一旦城破,他們再想走,那就來不及了.
"好,一切都聽你的,但是,老恭,你給我記住了,我可在盛京等你,你不許不來啊."僧格林沁表情嚴肅,盯着恭親王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
僧格林沁希望此戰之後,大家都還能活着.
大清雖然已經是窮途末路,但這兩位大清重臣之間早已抛開了過往的成見,感情也是越來越深,隻可惜,留給他們的時間卻已經不多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一定與你狂飲三天三夜"恭親王豪氣地道.
"時間緊迫,就此别過."僧格林沁朝恭親王一抱拳,鄭重地道.
"前路珍重,後會有期."恭親王也是緩緩擡起手,抱拳道,他的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雖然二人口中說的爽快,但二人都非常明白,此一别,不知道是否還有再見的機會,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僧格林沁鼻子有點發酸,他強忍着激蕩的心情,朝恭親王使勁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轉身,毅然離去.
恭親王看着僧格林沁離去的背影,長歎一聲,然後步出指揮所,朝東城門而去.
他要親自指揮大軍抵擋太平軍,爲僧格林沁與鹹豐的離開争取多一些時間.
恭親王到達東門的時候,太平軍已經成功地在城頭開辟出了一塊安全的陣地,而且正在籍此擴大陣地的範圍,如果照此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東城門就要陷落了.
眼見形勢危急,已容不得恭親王多想,他嚴令守城大軍不得後退半步,一定要将城頭給守住了,而且還要伺機将太平軍給逐下城去.
在恭親王的嚴令及指揮下,士氣稍顯低落的清軍一掃先前的頹勢,士氣逐漸大漲,開始有力地狙擊太平軍.
眼前清軍的氣勢猛漲,太平軍雖有疑惑,但進攻的意願更爲強烈,因爲愈強則強本就是太平軍的制勝之道。
雙方在城頭的争奪更爲激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