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旭此時來接應,雖說令田小二與東方不惑感到稍稍有點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這也并非是黃旭有先見之明或者是有未補先知之能,已經事先知道了特戰隊存在有危險,他隻是覺得有點不放心,所以,這才帶人趕了來。
黃旭見特戰隊雖然有些狼狽,但人卻都無恙,來之時一直懸着的心便放了下來,他輕輕地安慰了衆人幾句,便招呼衆人随他回營。
田小二本想向黃旭好好解釋解釋此次戰事的經過,誰料黃旭卻大手一揮,撂下一句,回營再說,便不再多言。田小二見黃旭如此,也不便多說什麽,隻能與東方不惑一起,督率特戰隊,會同黃旭的大軍返回太平軍大營。
而僧格林沁在獲知特戰隊已經出城之後,也隻能讓郭文兵督率大軍回營,他自己則是怏怏然地去找恭親王商議善後之事,他内心着實有點沮喪,這麽好的機會,卻讓太平軍的這幫人跑掉了,以後如想再逮到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了。
此事就如同一根刺一樣,令僧格林沁如梗在喉,一刻都不得安甯。
當僧格林沁回到恭親王住所的時候,恭親王也正在等他。
"老恭,你還好吧,我的護衛将軍呢,怎麽沒有跟随在你身邊?"僧格林沁見了恭親王的面,有氣無力地道。
"老僧,有件事,我不得不與你說一說,你就是不來,我等一下都會去找你,說起來,此事都是我的錯。"恭親王心中有事,他沒太留意僧格林沁的失落之意,也沒有正面回答僧格林沁的話,隻是語音低沉地對僧格林沁道。
"老恭,憑我跟你的關系,你何必如此婆婆媽媽,有事就直說好了。"僧格林沁覺得這恭親王說話有點怪,勉強笑了笑道。
"你那護衛将軍,可能,可能是回不來了。"恭親王歎了口氣,道。
"什麽?老恭,你什麽意思?"僧格林沁一驚,有點沒反應過來,他不明白恭親王說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過,他隐隐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老僧,鎮定點,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别太往心裏面去。"恭親王仍是沒有明說,但卻換之以安慰的語氣道。
"老恭,我還沒弄明白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說明白點?"僧格林沁追問道。
"你那護衛将軍爲了救我,已經死在了太平軍的手裏。"恭親王幽幽地道。
恭親王此話一出,僧格林沁整個人都呆了下來,這護衛将軍雖說職位不高,但卻是僧格林沁的親信,心腹,而且他還多次救過僧格林沁的性命,所以,在僧格林沁的心裏面,他已經将這護衛将軍當自家親人看待,誰知,就這麽死了,他一時之間還真有點難以接受。
但是,僧格林沁卻不知道,這護衛将軍原本就是他的主子,鹹豐皇帝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如果僧格林沁知道了這件事,不知他還會不會堅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管怎麽樣,此時此刻,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僧格林沁的内心是悲傷的。
"是誰殺了他?"沉默了片刻,僧格林沁冷聲道。
"不知那人的名字,隻知道是一個假扮探馬之人,但卻可以肯定是我們要等的太平軍之人,可惜的是,我還沒來得及問出他的名字。"恭親王遺憾地道。
"武功奇高之人,可是….."僧格林沁話到一半,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後腦中靈光一閃,便将東方不惑的容貌向恭親王做了仔細的描述,他覺得恭親王口中所說之人,就是他見過的那東方不惑,否則,不會有其他人有如此本事,能夠這麽輕而易舉地殺掉他的護衛将軍。
聽完僧格林沁的描述,恭親王臉色稍變,他知道,那人就是僧格林沁言語之中所說之人,但僧格林怎會識得此人,但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僧格林沁一定是碰到此人了。
"沒錯,正是他。"恭親王點了點,肯定地道。
"好個東方不惑,竟敢殺我親信大将,如若不取你的狗命,我僧格林沁枉爲******僧格林沁面色冰泠,恨恨地道。
"老僧,我還沒得及問你那邊的情況,看你這樣子,難道,難道,來人也從你那邊逃脫了?"恭親王從僧格林沁的反應中判斷出一件不好的事,老實說,他很意外,不是一般的意外。
試想,他恭親王與僧格林沁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爲賭注,才定下這一計策,算起來應是天衣無縫,任何人隻要進得來,那一定是出不去,可是,偏偏卻有人做到了,不僅進得來,而且還安安離去,他就想不明白了,這幫人怎麽就能如此輕而易舉地脫身而去,他還真是想不通。
"老恭,咱們終日打雁,沒想此次竟讓雁喙了咱們的眼睛,唉,這幫人簡直他媽的就不是人。"僧格林沁語氣中難掩頹喪之意,說到最後還暴了一句粗口。
"還真讓他們給跑了?"恭親王咽了口唾沫,仍有點不相信。
如此周密的計劃,如此完美的布置,徐州雖不是銅牆鐵壁,但至少不是豆腐渣,這些人怎麽說跑就跑了呢,恭親王就是想不通。
"唉,跑了,要不是運氣好,恐怕,恐怕連我都栽在他們手上了。"僧格林沁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
"這麽厲害。"恭親王驚道。
不知道恭親王是說什麽厲害,是說東方不惑這幫人厲害,還是說僧格林沁這次敗的厲害,或許兩者都有吧。
"可不是,我這次總算是親身體會到了這幫人的厲害之處,真不知,太平軍是怎麽訓練出這幫人來的。"僧格林沁想想都覺得有點後怕。
"心腹之患,心腹之患,此患不除,我軍将永無甯日,如有這幫人在,完全可當十萬精兵。"恭親王是越來越深切地體會到這幫人帶給他們的威脅,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這麽強烈地感受到一種威脅。
"那我們能有什麽辦法,這一次的計劃可算是周詳了吧,甚至連你我的命都賭上了,結果呢,結果還不是讓别人殺了個痛快,最後又跑了。"僧格林沁這一次受挫很深,已經有了點心理陰影。
"老僧,聽你的口氣,你是不是怕了,對了,我還沒問你,你剛才說什麽來着,栽了?什麽意思,你能不能詳細說說。"恭親王聽出了僧格林沁語氣中的蕭索之意,臉皮抖了抖,關心地問道。
僧格林沁是什麽人,恭親王很了解,而能讓僧格林沁服軟并喪失鬥志之人,恭親王不敢說還沒有出娘胎,但至少,他還沒有見過,所以,當僧格林沁流露出不同尋常的語氣之後,恭親王感覺出那麽一點點危險的意味。
僧格林沁看了恭親王一眼,垂下頭,沉默了很久,他這才以低沉的語氣,将今天在他身邊發生的一切,一滴不漏地述說給了恭親王知道。
恭親王聽完,本來不太平靜的心海裏,突然間翻起了驚濤駭浪,此時,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幫人也太牛叉了點吧。
"老恭,你說說看,面對這樣一群人,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僧格林沁攤了攤手,滿臉的無奈。
他的确是沒轍了。
短暫的震驚過後,恭親王卻恢複了理智,他明白,越是在這個時候,他們越是不能後退,越是要迎頭沖上去,如果他們不想辦法除掉這幫人,那他們還談什麽守住徐州城,還談什麽保衛大清的江山社稷。
而且,不僅是如此,他絕對不能,也不允許僧格林沁出現這樣消極的情緒,這就是爲什麽說恭親王會從僧格林沁的話中嗅出那麽一絲危險的味道。
僧格林沁是清軍的主帥,大清朝唯一的一支有生力量就握在他的手裏面,如果他都有了怯戰之心,那這以後的仗還怎麽打,還不如直接認輸得了,所以,他必須讓這些負面因子徹底地離開僧格林沁,讓他振作起來,如此,他們才能守住徐州城,守住大清的江山。
"老僧,方法有的是,但是,我們首先不能認輸,我知道,我也理解,此一仗,你受了委屈,但,這都是爲了咱們大清朝,爲了咱們愛親覺羅氏的将來,所以,你要振作,大清的命運可是掌握在你手裏面呢,你肩上的擔子可重得很啊!"恭親王真誠地道。
"老恭,這些我都明白,但我就是,就是感覺渾身無力,也提不起精神,整個人好象都被抽空了似的。"僧格林沁苦笑了一下,道。
此次老僧所受的打擊真不小啊,如果他将這種負面情緒傳染給其他的将領,那清軍保不準就全完了,看來,隻能讓他暫時休養一段時間了,恭親王心想。
打定了主意,恭親王清了清嗓子,裝作随意地道:"老僧,這段時間來,你勞心勞力,吃了不少苦頭,要麽,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如何?"
他可不想太刺激僧格林沁,但他又不能讓事态就這樣發展下去。
"那大軍怎麽辦?誰來統率大軍?"僧格林沁本能地道。
"我,我暫時幫你管着,等你休息好了,你再回來,如何?"恭親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你?"僧格林沁沒想這恭親王一文弱書生,竟然毛遂自薦,想代自己來統軍,他有點意外。
"怎麽,瞧不起人?"恭親王又加了一把火。
"沒,沒有,哪能呢,唉,也就你老恭啊,也隻有你老恭敢當面對我說出這樣一番話,也隻有你老恭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也隻有你老恭說這番話,我僧格林沁才無話可說,好,老恭,這帥位就留給你了,我相信,你能做好這個統帥。"僧格林沁也到是爽快,沒有絲毫的抗拒之心。
恭親王聽了僧格林沁此話,心裏面暗暗松了一口氣,他毫不含糊地道:"定不教你失望。"
"行,咱們說辦就辦,我這就召集衆将,宣布這一件事。"僧格林沁似乎比恭親王還急。
他說完,也不等恭親王回話,直接傳令下去,讓衆将到他大帳議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