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早已在郭破天的率領下将駐馬店圍了個水洩不通,他命令大軍不分晝夜地攻打,以期在短期之内破城。在此等情況之下,駐馬店已處于風雨飄搖之中,如果沒有外力的相助,可能城内的清軍最多隻能再堅持三天左右,當然,能不能堅持三天,也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有數了。
而就在清軍的援軍抵達的這天晚上,太平軍的攻城部隊經過一番猛攻之後,幾乎就攻上了駐馬店的城頭,但在清軍的頑強死守下,他們最後還是被暫時擊退了。
也許是意識到這樣的強攻可能會帶來越來越大的傷亡,所以,郭破天暫時命令這一輪的攻城暫時結束,大軍先行休整,等到積蓄完力量之後,再開始下一輪的強攻。
"将軍,聽聞清廷已經派了馮子材率軍前來援救駐馬店,我們是否應該有所準備?"剛從前線退下來的副将呂擎天見到郭破天的第一面就是談及馮子材的援軍。
"不用,來一個殺一個,來二個殺一雙,我們還沒有去找他們,他們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擎天,沒什麽好擔心的,等他們到了,與駐馬店内的清軍一鍋燴了就是。"郭破天一點也不爲意。
"大哥,還是小心點好,聽說這馮子材頗有智謀,不好對付。"呂擎天似乎也聽過馮子材之名,不敢掉以輕心。
"不用擔心,那都是以訛傳訛,依我看,這馮子材也就是枉擔了虛名,其實也是繡花枕頭一個,中看不中用。"郭破天就沒将馮子材放在眼裏。
"大哥,還是小心點好。"呂擎天頭腦還算清醒。
"擎天,這勝仗是越打越多,你的膽子卻是越打越小,你讓我怎麽說你。"郭破天沒好氣地道,他覺得自己的這位兄弟有點小心過頭了。
"郭大哥,越是這樣,我們更需要冷靜。"呂擎天道。
"冷靜是吧,這我知道,但那要看是對誰,馮子材嘛,我看是不用,他不就是我們的一手下敗将嘛。"郭破天得意洋洋地道。
郭破天指的是那一次劫馮子材糧草一事。
"大哥,上次之事非馮子材之過也,僅憑那一件事,還不能代表馮子材不中用。"呂擎天還與郭破天辯上了,他不想郭破天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好了,擎天,不要長别人志氣了,你還是好好将進攻的軍隊組織好,一旦休整完畢,立馬安排再次進攻,我們一定要在三天之内拿下駐馬店。"郭破天一心想的是駐馬店。
"可是,大哥….."呂擎天還是不太放心馮子材之事。
"好了,哪來那麽多事,馮子材之事,你不用擔心了,我自會考慮,你隻要做好自己的事,盡快将駐馬店攻下來。"郭破天不想再與呂擎天讨論馮子材之事。
"是,大哥。"呂擎天見郭破天已經十分不耐煩,隻能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出去準備休整及稍後的攻城之事。
"記住,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盡快地攻下駐馬店。"呂擎天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又傳來郭破天的聲音。
"大哥放心,小弟定将不辱使命。"呂擎天頭也不回地道。
郭破天聽後,笑吟吟地點點頭,似乎對呂擎天的這個回答非常滿意。
"對了,大哥,我還有一事相告。"呂擎天半邊身子已經出了營外,但他似乎又記起了一件什麽特别重要的事,回過頭來又對郭破天道。
"何事?"郭破天道。
"大哥,雖然破城之日指日可待,但我們也損失慘重,照此下去,城破之後,我們将無力再向推進,而且防備清軍的反撲也成了大問題,那我們是否需要向黃元帥請援,還請大哥早下決斷爲好。"呂擎天所說之事,的确緊要。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容我再想一想。"郭破天聽了呂擎天的話,皺了皺眉頭,并沒有立馬做出決定。
"是,小弟告退。"呂擎天見該說的都說了,便退了出去,開始安排下一輪攻城之事。
郭破天對呂擎天所說之事,深以爲然,按照當前的情況,他們已經不能再拖了,他必須馬上請援,否則,即使攻下駐馬店,一旦清軍反攻,他們也守不住。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他想在攻下駐馬店之後再向黃旭請援,因爲到了那時候,他就可以依手握三城之功壓過黃旭一頭,說不定天王陛下一高興,還有可能将這元帥之位單獨授給自己,不用再象現在一樣,與黃帥共享權力。這種權力的誘惑對郭破天來說,實大是太大,所以,他必須給自己打氣,說什麽,他都要頂住,直到将駐馬店拿下來。
這也是爲什麽他剛才給呂擎天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駐馬店。
呂擎天走後,郭破天頓感一陣倦意襲來,他感到很累,是啊,自與黃旭分兵以來,他率領的這一路大軍就馬不停蹄,一路連下武昌,信陽二府,現在駐馬店被攻下也是指日可待,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内,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是他沒有想到的,也是他引以爲傲的,但這不能代表他與他的軍隊都是鐵打的,他們也是血肉之軀,經過連續的行軍作戰,疲勞漸漸成了他們前進的最大敵人,太平軍每減員三人,其中就有一人是由于疲勞過度所緻,說的不好聽一些,這些士兵都是活活給累死的。
不知不覺中,郭破天沉沉睡去。
郭破天這一覺睡得很香,他已經好久沒這樣睡過了,要不是中途有人将他吵醒,可能他會睡得更好。
"将軍,不好了,清軍殺進營來了。"這是郭破天被喚醒來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什麽,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郭破天一把将他面前報信的小校提了起來,急切地道。看來出來,郭破天慌了。
"将,将軍,清軍前來劫營。"那士兵顫顫驚驚地道。
"豈有此理,呂将軍何在?"郭破天聽說清軍劫營,大怒道。
"呂将軍已率人前去抵擋劫營的清軍,他命小人前來通知将軍。"小校雖然滿臉驚恐,但還是将事情講清楚了。
"回去告訴你們将軍,讓他給我頂住了,本将軍稍後就來。"郭破天放開小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小校給郭破天這樣一拍,有點受寵若驚,連忙飛也似去回報呂擎天。
小校前腳剛走,郭破天後腳就踢飛了他面前的一張椅子,他心中惱怒異常,他覺得這馮子材的膽子也忒大了點,竟然敢率人劫營,他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他立即披挂齊整,喚來親衛隊,向劫營的清軍所在方向殺了過去。
郭破天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呂擎天正率軍在圍剿一些還未來及撤走的清軍,看樣子,大隊的清軍已經安全撤離了。
呂擎天見郭破天到來,便将追剿任務交給了他的部将,自己朝郭破天這邊迎了過來。
"大哥,清軍已退。"呂擎天向郭破天抱拳道。
"擎天,怎麽回事?"郭破天寒聲道,聽得出來,他是非常的不爽。
"大哥,清軍趁我們不備,前來劫營,好在我們發現的早,人員損失還不算大。"呂擎天聽出了郭破天話中的不快。
呂擎天能理解郭破天的心情,誰碰到這樣的事會高興得起來,就是他自己,當初聽到這消息時,也是被氣的七竅冒煙。
"擎天,怎麽搞的,這麽大意。"郭破天責怪道。
"是,大哥責怪的是,這都怪小弟沒有将工作做好,被清軍趁虛而入。"呂擎天認錯道。
坦白地說,這事不能全怪呂擎天,這進攻駐馬店的大軍昨天晚上才剛剛撤回來,人馬都實在太困,這才給了清軍可趁之機。
"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不能松懈,我以前是怎麽教你的。"郭破天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郭破天也有點強詞奪理,人家呂擎天已經提醒過他,要他防備清軍,他卻不以爲然,現在出事了,他卻來怪呂擎天,真是有點瞞不講理,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讓他是這太平軍的主将呢,呂擎天也隻能吃啞巴虧,還好,這對呂擎天來說,也無所謂,反正這樣的啞巴他已經吃得夠多了,都習以爲常了,也就沒當它是個事。
"是,是,大哥,小弟知錯了。"呂擎天一個勁地承認錯誤。
"損失了多少人?"郭破天橫了呂擎天一眼,又問道。
"折損了二百八十多個,傷了一百五十多個。"呂擎天道。
"這麽多!你還說損失不大。"郭破天大叫了起來。
"是,是,是小弟剛才所說之話不夠精确。"呂擎天是太了解他的這位大哥的性格了,他隻能順着他。
"清軍傷亡情況如何?"郭破天又問道。
"傷三百六十多人,這些都是沒有逃掉的,基本上已被我們活捉,逃掉傷兵的具體數目就不知道了,而被我們斬殺的人數應在四百多人。"呂擎天如實地道。
"這樣看來,你所說的損失不大,也情有可願,而清軍這次算是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來劫營"當郭破天聽說了清軍的損失之後,微微沉吟了一下,臉色開始緩了下來。
而且,聽他話中的意思,他好象有點覺得自己剛才對呂擎天的态度太武斷了一點。
"大哥明鑒。"呂擎天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好了,你帶我去看看受傷的将士吧。"郭破天道。
"遵命。"呂擎天道。
慰問受傷的将士,厚待死去的士兵,郭破天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也并非一無是處。(未完待續)